姜丹书简介资料_姜丹书生平介绍_传奇故事
姜丹书(1885—1962),出生于江苏省溧阳西乡南渡镇大敦村,17岁时考入南京两江师范学堂的图画手工科。作为中国自己培养出来的第一代艺术教师,到浙江官立两级师范学堂(后改名为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手工和图画教师。1924年兼任刘海粟先生创办的上海美术专门学校教授。翌年,辞去一师教职,任上海美专艺术教育系主任并兼中华书局的编辑工作。此后,又曾先后兼任国立西湖艺术院(今中国美术学院前身)、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和中国纺织染专科学校的教职。新中国成立后,姜丹书进入无锡华东艺术专科学校(今南京艺术学院前身)任教。1958年退休回到杭州,被选为浙江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1962年6月因心肌梗死逝世,享年78岁。
艺苑耕耘
姜丹书先生一生从事艺术教育。早期的14年,主要是在浙江官立两级师范学堂(即后来的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度过的。那时该校名流荟萃,校长经亨颐,教师周树人(鲁迅)、李叔同(弘一法师)、夏丏尊、胡公冕、沈尹默、马叙伦、张宗祥、陈望道、叶圣陶、刘大白、俞平伯、朱自清等,均与他先后同事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经亨颐被反动势力迫害去职后,因不愿与蒋介石政权同流合污,曾一度在上海以出卖书画金石为生或在他校任职,但姜丹书仍与他保持密切联系,积极参加了经亨颐发起的画社“寒之友社”,并受经亨颐的委托,在杭州西湖仁寿山购得数亩土地,亲自设计作图,监工造屋,准备建“寒之友社之所”。可惜只建了一半,因经亨颐猝逝而中断。www.guayunfan.com
对于李叔同,姜丹书更可谓是“心仪已久”。李叔同于1912年秋到浙江省立两级师范学校教图画和音乐时,两人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他们志同道合,声气相应,交往益契。著名美术家丰子恺、潘天寿等都是他俩的弟子。然而姜丹书对于这位密友中年出家为僧一直不以为然。1932年柳亚子到姜丹书家小饮,席间柳挥毫赠姜丹书诗八首。其中一首:“重话樽前李息霜,风流文采亦何常。精修苦行吾无取,麻醉神经事可伤。”诗后还有小注:“评息翁披剃事感成此赋。”可见他俩的看法是相同的。
李叔同书写的姜丹书母亲的墓志铭
然而这并不妨碍姜丹书和出家后的李叔同之间的友谊。姜丹书母亲的墓志铭即为李叔同署名为大慈演音出家后的第一幅作品。(因为李叔同为僧后释名演音)
早在辛亥革命时,姜丹书就曾带头剪去辫子,并在故乡溧阳手擎大刀率领村民巡逻,以防清军来犯。1920年春,浙江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一师风潮”,广大师生与军阀当局和封建守旧势力进行了不懈的斗争。姜丹书义无反顾地站到进步势力的一边。当反动武装军警包围学校、进步学生被赶至大操场上就地坐下“仰天叫哭、抵死抗拒”,局势异常危急之时,姜丹书和一些散居校外的教师自动地到文龙巷奉化试馆内集会,决定分作两路紧急救援:一路去买馒头,从西面围墙外抛进操场,以解被围学生的饥饿;一路奔往在杭其他学校告急求援。
姜丹书奔往女子师范学校,直入教室大声呼救。很快就集中了2000多名学生,以女子职业学校、女子师范学校的学生为先锋,直赴浙一师,与一师学生汇合。姜丹书还不顾个人安危,与王更三、胡公冕等进步教师当场对军警进行说理斗争,终于迫使反动当局让步。
和李叔同一样,姜丹书把他的心血贯注于艺术教育事业,指望用教育来唤起民众,振奋民族精神。他50余年的艺术教育生涯,除初期教过15年西画以外,由于教学的需要,转入专教技术理论。主要是教艺用解剖、透视、用器画等课,其中又以教艺用解剖的时间为最长。他边学、边教、边研究、边著作,出版了10多种艺术理论书籍,在国内多属创造性工作。辛亥革命后,全国实行新教育。
当时教育部公布的《师范教学大纲》中规定,师范学校必须教美术史。但课本呢?《大纲》中又在括号内写明“暂付阙如”。既要教,又无课本,怎么办?当时正在浙江第一师范任教的姜丹书思索良久,决定与其等课本,还不如自己搜集资料边学、边教、边编讲义,使学生不致因无课本而辍学。
于是他三次易稿,通过试讲,写成了《美术史》及《美术史参考书》,1917年由教育部审定作为本科用师范学校新教科书,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美术史》一书包含甚广,分上篇中国美术史四章和下篇西洋美术史九章,时间上从上古时代一直写到当时最流行的画派(印象派、后期印象派、立方体派、未来派等);内容以绘画为主干,包括建筑、雕刻、治印、书法、工艺美术等。下篇西洋美术史中还附带讲到印度及东方诸国的美术。在当时确是填补了教材中的一项空白。
姜丹书《美术史参考书》书影
桃李满天下
姜丹书执教50年,可谓“桃李满天下”,然而他却异常谦和,从不以师辈自居,总是把学生所取得的成就归功于学生自己的努力。一次,有位报社记者来访,问:“潘天寿、丰子恺是否皆出于先生门下?”先生答道:“说是‘及门’可以,说是‘出门下’可不敢当!他们的成就是靠自己努力取得的,与我无关。”
这位记者一再要求姜丹书将他的学生择优开一名单,他再三说:“我们当教师的,好比育婴堂的奶娘,婴儿吃奶时投在我们怀里,一旦能吃饭就离开我们了。所以他们以我为师可以,不以我为师也可以。”尽管姜丹书这样说,实际上,他的学生们始终不曾忘怀他。
潘天寿成家后,提到姜丹书时总是称他为“丹书夫子”,潘天寿的得意门生来楚生更是称姜为“老师的老师”。1973年,姜丹书已谢世11年,丰子恺在接待客人时仍深情地回忆了不少他在浙江一师读书时的情景,以及李叔同和姜丹书两位图画教师对他一生的影响。1959年,姜已退休回到杭州,漫画家米谷(朱吾石)远道来看他,并自认是他的学生。姜觉得米谷大名鼎鼎,平时看到他的作品,简直心仪为师的,孰知竟是自己的学生!当米谷说出学生时代的真姓名,才觉得脑海中还有他学生时代的印象,两人相视而笑,都感到由衷的喜悦。
对于学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姜丹书常喜借王石谷对王麓台说的话来作比:“此烟客(石谷)师也,而师烟客耶?”这确是十分贴切的!自认是姜丹书学生的并非全是艺术界人士,像已故杭州大学副校长、著名数学家陈建功也曾就读于浙江一师,因为图画是公共科目,所以也听过姜的课。
1961年在浙江省纪念辛亥革命50周年的晚宴上,陈建功和潘天寿一起站起来将姜丹书介绍给浙江省省长周建人,说:“姜先生是我们俩人的老师,周树人(鲁迅)先生的同事。”著名作家许钦文从潘天寿处知道他的老师金咨甫和朱酥典都曾是姜的学生。后来在姜的公祭会上表示:“遗恨不曾当面叫声太先生!”
在众多的学生中,与姜丹书情谊最深的要数潘天寿。20世纪20年代末,姜与潘天寿都在上海工作,同时又都在杭州的国立西湖艺术院兼课,每周来往于沪杭之间,各住3天,人称“航船老师”。姜丹书特地写诗《沪杭车上口占示同道潘天寿》记述此事。诗曰:“古无往教只来学,今我憧憬做教航。
七日巡回千里路,十年挈破五提筐。春怡桃柳迷烟景,秋赏桕枫耀艳阳。夏雨冬风老扑面,同行赖有一潘郎。”抗战前夕,姜丹书又与潘天寿、来楚生等一起组织画社“蓴(莼)社”,一则取“吴道子中年行笔如蓴(莼)菜条”之义,二则以莼为西湖名菜。蓴社每个月雅集并作画一次,地点就在姜丹书的“丹枫红叶楼”画室。姜丹书与潘天寿经常在一起吟诗作画,畅叙胸怀。
师生结伴去普陀,登黄山,溯富春江,吊严子陵,游善卷洞、张公洞,访诸暨苎萝村、西子祠等。日寇逼近杭州时,姜、潘两家又结伴沿建德逃难至金华,才挥泪分手。后来,姜丹书转徙上海,潘天寿远走滇边。姜丹书曾赋诗三首寄“滇边阿寿”,其中有“记取当年惯伴游,婺江一别散盟鸥”,“苦忆三年不赋诗,祇因意绪若迷痴。谁教如此西湖客,一走蛮荒一混夷”等句,可见两人感情之深。现在,姜、潘两人皆已作古,然而两家眷属仍有通家之好。姜比潘大12岁,两人都属鸡,所以两人生前曾合画一幅《双鸡图》,一人画一只鸡。多年以后潘天寿的夫人仍能指认图中哪一只鸡“姓姜”,哪一只鸡“姓潘”。
书生本色
正直、乐天、朴素、善良是姜丹书的本色。他的大半生是在战火和颠沛流离中度过的,多次携家逃难。对于军阀混战、日寇侵华和抗战胜利后国民党的腐败统治,他深恶痛绝。抗战时姜丹书在上海,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子住在法租界一家香烛店楼上,屋子狭小且朝北,冬冷夏热,窗临闹街,日夜喧嚣不绝。环境可谓恶劣,生活也很艰难。为了维持最低生活,他到处奔波,有时一天要跑7所学校教书,忙得连早饭也来不及吃。
可是姜丹书推己及人,常常发动艺术界友人募集作品举行书画义卖展览会,筹款救济难民同胞。讲课之暇,还常与汪亚尘、朱屺瞻、唐云等好友一起吟诗作画,他作的《燕见焦梁学骂人》,画面上几只燕子停在发了绿的柳树上,对着被烧毁的残栋焦梁,似乎在痛骂日寇的滔天罪行。他又在一幅《煮蟹图》上题道:“豆萁燃未了,君已不横行。”下注“刺寇也”三字。憎爱之情借诗话表露无遗。
姜丹书颇有安贫乐道的精神,始终过着俭朴的生活,保持着一个不阿世不媚俗的学者本色。他抱定终身为艺术教育事业服务的宗旨,从不去投机钻营,即使有人送官上门,他也不变初衷。抗战胜利后,国民党一批官员,贪污纳贿,大发“胜利财”,舆论称接收为“劫收”。姜丹书对此深为痛恶。
1945年10月,迁至重庆的国立艺专聘请姜丹书为接收杭州校舍校产委员,姜以人地关系义不容辞,率领一批职员至杭东奔西走,多方交涉,才将校产点收封存并造册上报。几个月中,他以自己的旧宅作为临时办公处,白天到处奔波从不雇车,晚上没有电灯,则买灯草与菜油点火(当时洋油价贵)伏案工作。他事必躬亲,一切经费出纳全部公之于众,公物虽细如针芥也不准进门,同事无不钦佩他的为人。也有人暗中笑他为“伧夫”,埋怨他自己不去发财,也不准别人发财。姜丹书笑而听之,仍然我行我素。直到当时新任校长潘天寿从重庆来杭,他当面交接清楚后,才两袖清风返回上海教书。
丹枫红叶
在姜丹书的画稿中,红柿出现最多,这也是他最擅长的题材。红柿既是一种佳果,鲜甜可爱,又象征着美好与吉祥。每年秋天,他常常如痴如醉地徜徉于杭州西溪的柿林里,仔细观察,现场写生,苦练数十年。他画柿子时,先用笔饱蘸彩墨,只几笔就画出一只红柿,再以黑线略为勾出轮廓,鲜艳之状可掬。姜也善于写诗和散文,他的遗稿《丹枫红叶室诗草》中,有的感赋史事,常有新解;有的意深语妙,风趣横生;有的则颇具异国风情,句亦奇崛。新中国成立后,姜丹书以高昂的热情开始了他新的艺术教育生活。
1955年,无锡华东艺专为姜丹书开了一次个人画展,作为他年逾古稀、从事艺术教育将届50年的纪念。展览会上除了绘画以外,同时也展出了他已出版的十余种专著及未出版、将出版的手稿。姜丹书对新中国十分热爱,以70多岁的高龄,仍在讲台上为新一代大学生讲课,课余仍积极绘画与写作。退休前,他总结了一生的教学经验,写出了最后一本专著——《艺用解剖学三十八讲》。
还在此书后附录《六部艺用人体解剖学图书校勘记》,对国内流行的六种中外艺用人体解剖学图书校勘,一一指出其误处,俾使藏有这些图书者能据以改正。姜丹书对学术研究就是这样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的。退休后,姜丹书在西子湖畔的丹枫红叶楼度过他生命中的最后4个年头。这几年中,他仍孜孜不倦地致力于艺术教育和学术研究。政协和美协每有会议和活动,他是必到的一个,而且常能畅所欲言。
作家许钦文在回忆姜丹书的散文中说:“(他)童颜、直率、健谈、精神抖擞;有先生在一起,我们总觉得是热热闹闹的。”姜丹书还写了不少艺术史料和文史资料。他自称是“白头宫女”谈“天宝遗事”,虽一鳞半爪,均为自己亲身经历,许多有史料价值的掌故,也只有他这样的老人才能写出来。就在他逝世的那天早晨,他还亲自跑到浙江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抽回一篇有关艺术史的资料文章伏案修改。他曾经说过:“古诗人说‘春蚕到死丝方尽’,那么我吃了一世人民的桑叶,最后更应该做一只薄皮茧子作为报答吧!”
姜丹书画作
姜丹书这样说的,也一直这样在做。艺苑耕耘50年的历程,就是明证。当他和李叔同、刘海粟等老一辈艺术教育家开始耕耘的时候,我国的艺术园地还是一片荒芜。正是无数先行者的奋斗拼搏和像他那样的艺苑园丁一代又一代的辛勤劳动,才迎来了艺术园地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局面。抚今追昔,人们对这位艺苑老园丁,怎会不倍加思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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