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中国古代史学的传统
一、史学著作包罗万象,会通古今,注重“以古为镜,经世致用”
中国古代有代表性的史家及其撰述,通常都具有恢弘廓大的历史视野,在其著述中用包容一切的气势和规模,阐述历史的发展过程,探究历史的前因后果。司马迁明确提出“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著史宗旨。《史记》、《汉书》、《资治通鉴》、《通典》、《通志》等,都做到了这一点,断代史如《续汉书》、《宋书》、《五代史志》也不乏史家学兼天人、会通古今的宏大气魄。
会通古今的目的在于鉴古知今,也即“以古为镜”。古代史家都非常重视当代史的研究,以求“经世致用”。详今略古,注重当代史的研究,可以说是古代史学的一贯传统。《史记》有关汉代史的内容就超过半数,《汉书》是只写前朝的历史,以后历代纪传体正史大都如此,很注意借鉴和垂训的作用。唐太宗认为“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2]。强调了史学经世即“古为今用”的作用。司马光编历代君臣事迹的目的就是给帝王“周览”,从中鉴戒得失,宋神宗特赐名为《资治通鉴》,强调以史为鉴的作用。
古代的史学家们向来对国家治乱兴衰给以极大关注,表现出饱满而深沉的政治情怀。这种政治情怀,大多以经世致用为其出发点和归宿。孟子论及孔子作《春秋》时说:“世道衰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3]说明孔子作《春秋》就有自觉的社会目的。这一目的就是史学为现实服务,包括以理想来批判现实,也就是经世致用。所以史学关注的对象,始终以政治为中心。
二、史家以德才并举为修养之路,以秉笔直书为修史之德
班固评论《史记》,说:“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4]肯定司马迁是“良史之才”。刘知几更从理论上明确而全面地提出史家修养问题。他认为史家须有“史才、史学、史识”,即编撰的才华、广博的学识、深刻的历史见识和历史观点。后来,章学诚又补充一个“史德”,即高尚的道德。德、才、学、识是对史家素质的全面要求,因而它成为史家的奋斗目标和评论史家的标准。
评史的另一个传统是从事、文、史三要素入手,事即历史事实,文即文采,史即历史理论观点。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寓论于史,史论结合,文史兼修是我国史学的基本要求。凡一部优秀史著,其事、文、史的水平和结合状况都是高质量的。
简言之,史家要有远见卓识,善于继承,勇于创新。没有远见卓识,便巨细莫辨,是非不分,方向不明;没有批判的创新精神,因袭成规,谨守绳墨,便不敢攀登史学的高峰。一般说来,中国古代史学中许多闪烁真理光辉的史学观点,都是史家远见卓识的具体体现。
讲修史德使我国古代史学家历来把秉笔直书视为持大义、别善恶的神圣行为,他们以直书为荣,曲笔为耻,为了直书,不避强权,不畏风险,甚至不怕坐牢、杀头,表现了中国史家的高风亮节。《左传》记述了齐国太史、南史氏不惜以死殉职的故事:“太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太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左传》还记载晋国史官董狐“书法不隐”,被孔子誉为“古之良史”。这种秉笔直书的精神有很大影响力。在整个封建社会,曲笔著史在任何时期都不可能成为公开提倡的行为。以后有典记载的良史很多,如北魏崔浩、三国韦昭、唐代褚遂良、吴兢、南宋袁枢等人。直书精神,千百年来,赢得人们的赞扬,成为史家效法的传统,始终是中国史学的主流。
需要指出,古代史家的德、才、学、识标准,无一不体现儒家的伦理道德观。在中国重伦理道德的思想文化熏陶下,史家向来以修身立德为己任,史书以表彰忠臣孝子为要务。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人伦,正是贯穿中国古代史学的精神支柱,儒家的伦理道德就是历史上善恶是非的判断标准。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古代史学的历史局限性。
【注释】
[1]黑格尔《历史哲学》
[2]《旧唐书·魏徵传》
[3]《孟子·滕文公下》
[4]《汉书·司马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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