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全面小康的反思

根据以上调研数据的分析,农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在人均收入、城乡交流、村民自治、住房保障、义务教育、合作医疗、公路建设、电话与电视普及、环境保护等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犯罪率也极低,社会较为平和稳定,小康社会建设在深入推进,但还存在不少问题,需要积极应对。主要表现在:

第一,区域差异大,区域发展很不平衡。沿海与内地、东部与中西部、南方与北方、城镇郊区农村与山区腹地农村差异较大。人均纯收入,高者达5 000元以上,低者不足1 000元。低收入人口与贫困人口占总人口比重,高者达90%以上,而低者只有16%左右。义务教育普及率与高中教育普及率,既有村庄高达80%以上,也有村庄低至30%以下。人口老龄化率在7%～33%不等。

第二,各项指标很不平衡,有些指标特别低下,值得高度警视。如恩格尔系数、非农人口占总就业人口比重、村民自治普及率、合作医疗覆盖率、义务教育普及率、公路畅通率、成人识字率、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人均砖木钢筋混合结构住房面积、犯罪率、林木绿化率、耕地与环境保护等,普遍良好(有不少达标或接近达标)。而有的指标,如燃气使用率、高中阶段教育普及率、养老保险覆盖率、人口自然增长率、文化消费率(或报纸杂志订阅率)、电脑与互联网普及率、有线电视覆盖率、安全饮用水普及率、卫生厕所普及率、生活垃圾处理率等,却很不理想,甚至极其低下,如安全饮用水普及率、卫生厕所普及率、生活垃圾处理率、公司注册率几乎为0。

第三,与“农民工”有关的社会现象需要认真对待。上述调查发现,每个村庄有10%～70%的人口外出“打工”,平均在30%以上。剔除老人、小孩与30岁以上年龄的已婚妇女,其余人口基本外出打工,主要在沿海。而留居农村者,大多也在农忙之余就近“打工”。农业生产主要是“糊口”,“打工”收入则占家庭基本收入的主要来源。“打工”使农民工建起了新房,能够供养孩子求学,能够购置电视与燃气灶等,能够有所积蓄。但遗留的主要问题有:(1)由于幼儿园与养老保障(包括养老保险与养老服务)没有跟上,夫妻共同外出者(有的携带小孩,但大多没有),老人与小孩难以照顾。(2)30岁以上的已婚留守妇女(教育程度往往是初中以下水平)承担家务与生产,既造成生产受到影响,又在一定程度上妨碍家庭和谐。(3)农民工返乡停留之际,文化娱乐生活非常单调,基本以打牌为主。(4)农民的主要积蓄用于建房,其他事情无暇顾及,而所建新房不仅大多占用耕地,而且不少为老人看守或根本无人居住,导致有限的资金被占用,没有投入循环扩大使用。从城镇化的发展战略看,大量建设的农村新房可能最终并不能真正有效发挥住房保障作用。(5)由于农村居民接受义务教育、高中教育与高等教育的成本与就业机会不协调,各种教育的职业技术含量不高,导致农村“读书无用”论再次泛行,反过来又制约农村义务教育普及率的提高,导致有些村庄义务教育流失率极高,更遑论进一步接受高中教育与高等教育。这些义务教育流失的学生基本没有农村生产经历,几乎全部进入沿海与城镇“打工”(成为新生代农民工,区别于有农村生产经验积累的第一代农民工),迫切需要提升其二、三产业就业能力与城镇生活应对能力。(6)由于农民工普遍为初中或初中以下教育水平,所以严重制约了农民工职业规划与人生发展,也影响着其生活质量。另外,从城镇化发展战略看,农民工向市民转换是大势所趋。因此,普及职业技术教育(包含综合素质教育)这项任务非常紧迫。但应由农民工自主选择而不是指定培训时机、专业、教育地点与机构;否则,不利于人力资源市场的全国一体化与职业技术教育的产业化大发展。

【注释】

[1]2009年1月26日～2月8日,“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指标体系研究”课题调研组(成员:何爱国、邓会清、万佳丽、陈素全、邱卫东、陈天芹、王奎群、潘喜颜、刘招静等),分赴江西省抚州市东乡县珀玕乡北庄、孝岗镇河山村、与临川区上顿渡镇城上村、山头村、冯岭村,安徽省阜阳市中市办事处中北行政村凡营、海仔寨、古城、邢营、小凡营,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侍庄乡沈庄,浙江省湖州市安吉县孝丰镇天富村,河南省商丘市柘城县马集乡曹吴村与新乡市高新区南马庄,湖南省湘乡市金薮乡东陵村等地20个村庄(包括行政村与自然村)进行2009年度农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程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