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基本思想在《共产党宣言》中就已基本确立,但那时无产阶级专政的概念还没有明确提出来。无产阶级专政的新结论及其理论体系是在1848年欧洲革命以后,通过总结这次革命的基本经验而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开始,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实行革命专政的主张,是针对德国三月革命后产生的全德国民议会和各邦议会的软弱无力以及康普豪森政府对封建势力实行妥协政策时提出的。恩格斯指出:“国民议会本来应该处处以专政的办法反对腐朽政府的反动企图,这样它就能在人民中间取得强大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任何反动势力都会碰得头破血流。可是它并没有这样做。”[27]马克思说:“在革命之后,任何临时性的政局下都需要专政,并且是强有力的专政。我们一开始就指责康普豪森没有实行专政,指责他没有马上粉碎和清除旧制度的残余。”[28]后来,马克思、恩格斯从总结法国的革命经验中,对于这个问题的认识又大大前进了一步。法国二月革命胜利后建立的资产阶级共和国,是法国工人在资产阶级的消极支持下争得的。工人认为自己是二月革命斗争中的胜利者,相信革命胜利后建立的共和国能关心工人的利益。但是革命的失败却使无产阶级认识了这样一条真理:“它要在资产阶级共和国范围内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处境只是一种空想,这种空想只要企图加以实现,就会成为罪行。于是,原先无产阶级想要强迫二月共和国予以满足的那些要求,那些形式上浮夸而实质上琐碎的、甚至还带有资产阶级性质的要求,就由一个大胆的革命战斗口号取而代之,这个口号就是:推翻资产阶级!工人阶级专政!”[29]在这里,马克思第一次提出“工人阶级专政”即无产阶级专政的科学概念,显然比《共产党宣言》中“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的提法前进了一大步,它比无产阶级政治统治所表达的内容更鲜明、更确切。
无产阶级专政的概念更能反映无产阶级国家的阶级本质。1848年革命的失败,特别是巴黎六月起义的被镇压,使马克思对国家的阶级本质的认识大大加深了。马克思说,六月起义的失败揭示出,“资产阶级共和国在这里表示一个阶级对其他阶级实行无限制的专制统治。”[30]在马克思看来,一定阶级的专政,其统治者或执掌政权的集团、党派是可以发生变化的,但它所代表的阶级利益或意志则是不变的。“在二月革命中,资产阶级的专制统治根本没有被摧毁,而是获得了充分完善的表现。王冠,即掩盖着资产阶级统治的最后一道封建的灵光圈,已被摘掉。赤裸裸的资本统治暴露出来了。”[31]这就是说,二月革命推翻七月王朝,只是打掉了王冠,改变了执掌政权的统治集团,可是资产阶级的专政不仅没有改变,反而更加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了。同样,与资产阶级专政相对立,使用无产阶级专政这一概念,就能更明确地表现无产阶级国家的本质。
无产阶级专政表明,胜利了的无产阶级必须凭借革命暴力粉碎敌人的反抗,巩固自己的统治。在德国,马克思指责资产阶级政府和国民议会没有实行专政,没有运用暴力对待反动派,以致自食其果;在法国,六月起义被淹没在血泊中的事实表明,“无产阶级既然将自己的葬身地变成了资产阶级共和国的诞生地,也就迫使资产阶级共和国现了原形:原来这个国家公开承认的目的就是使资本的统治和对劳动的奴役永世长存。”这种“资产阶级的恐怖”,也就是已被正式承认的“资产阶级专政”[32],反其道而行之,无产阶级专政也必须依靠革命暴力,镇压剥削阶级的反抗,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无产阶级专政是不与任何人分掌即独自掌握全部国家机器,并代表其同盟者农民的利益。马克思在批判资产阶级鼓吹的分权论时指出,分权决不是不同阶级的权力划分,而是一个阶级内部的权力分工。同样,无产阶级专政只能是无产阶级独自掌握全部国家机器。当然,这不等于说它不代表其他同盟者的利益。马克思说:“社会民主主义的红色共和国是农民的同盟者的专政。”[33]这就是说,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是工农两个阶级的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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