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已经阐明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之间必须有一个过渡时期的思想。但是,他们都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一个时期。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结合俄国过渡时期的革命实践,进一步分析了过渡时期的经济政治特征,深刻地揭示了过渡时期的发展规律。
首先,列宁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第一步,只能过渡到社会主义的论点。从《论欧洲联邦口号》一文起,列宁已开始把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看成两个前后相继的发展阶段。在《国家与革命》中,他第一次明确地用“社会主义社会”一词来专指马克思所说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与此相联系,他在社会主义思想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命题。1919年,列宁在《向匈牙利工人致敬》一文中明确指出:“无产阶级专政的整个时期是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37]虽然列宁以后仍经常使用包括第一阶段在内的广义的“共产主义”概念,有时仍用“向共产主义过渡”这个提法,但其含义则是指向共产主义第一阶段过渡。
其次,列宁在社会主义思想史上第一次具体分析了过渡时期的经济结构和阶级关系,进一步揭示了过渡时期的经济和政治特征。列宁指出,过渡时期的经济特征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并存于苏维埃制度之下,“在这个制度内既有资本主义的也有社会主义的成分、部分和因素”[38]。在《论“左派”幼稚性和小资产阶级性》一文中,列宁具体分析了过渡时期苏维埃俄国社会经济结构的成分,指出它包括宗法式的即在很大程度上是自然经济的农民经济、小商品生产、私人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在《无产阶级专政时代的经济和政治》一文中又进一步指出,过渡时期社会经济的基本形式是资本主义、小商品生产和共产主义,与之相适应的基本阶级就是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特别是农民)和无产阶级。同时,列宁对过渡时期的特点作了经典性的概括。列宁指出:“在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有一个过渡时期,这在理论上是毫无疑义的。这个过渡时期不能不兼有这两种社会经济结构的特点或特性。这个过渡时期不能不是衰亡着的资本主义与生长着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时期,换句话说,就是已被打败但还未被消灭的资本主义和已经诞生但还非常幼弱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时期。”[39]
列宁又通过具体分析过渡时期阶级关系的变化,揭示了过渡时期的政治特征。他指出,在过渡时期无产阶级已经成为统治阶级。“它掌握着国家政权,支配着已经公有化的生产资料,领导着动摇不定的中间分子和中间阶级,镇压着剥削者的日益强烈的反抗。”[40]“剥削者已被击溃,可是还没有被消灭。他们还有国际的基础,即国际资本,他们是国际资本的一个分支。他们还部分地保留着某些生产资料,还有金钱,还有广泛的社会联系。正是由于他们遭到失败,他们反抗的劲头增长了千百倍。管理国家、军事和经济的‘艺术’,使他们具有很大很大的优势,所以他们的作用比人口所占的比重要大得多。”[41]农民和其他小资产者既是劳动者又是私有者,“这样的经济地位必然使他们在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摇摆不定。”[42]正因为这样,“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阶级斗争并不消失,只是采取了别的形式。”[43]在推翻资本后的初期变得更为残酷更为独特。因此,在整个过渡时期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最后,列宁阐述了过渡时期阶级斗争的长期性以及资本主义复辟的可能性。列宁认为,阶级斗争的长期性主要还不在于旧的地主、资本家的复辟企图,而在于还会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列宁根据阶级斗争的实践,从各方面说明产生新资产阶级分子的不可避免性。列宁指出:从富农、富裕农民和投机者不可避免地产生出新的资本家;在国家机关的职员中,在工人阶级中,由于资产阶级的包围和腐蚀,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实行新经济政策后,在小生产和贸易自由的基础上,产生了一个被人们称为“耐普曼”的新的资产阶级。这些“耐普曼”是新经济政策下繁荣起来的商业代表,开始他们还没有成为一种政治力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列宁愈来愈认识到“耐普曼”对苏维埃政权的威胁。所以,过渡时期的阶级斗争将是长期的。列宁还进一步阐述了资本主义复辟的可能性。他指出:“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是一整个历史时代。只要这个时代没有结束,剥削者就必然存在着复辟希望,并把这种希望变为复辟的尝试。被推翻的剥削者不曾料到自己会被推翻,他们不相信这一点,不愿想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在遭到第一次严重失败以后,就以十倍的努力、疯狂的热情、百倍的仇恨投入战斗,为恢复他们被夺去的‘天堂’……。”[44]列宁的结论是:过渡时期“必然是阶级斗争空前残酷、阶级斗争的形式空前尖锐的时期。”[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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