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公共文化空间通过旅游产品开发与旅游功能构建,不仅进一步提升了博物馆传统功能的覆盖范围和影响效应,而且对城市的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都能够产生普遍的推动作用,并且成为城市发展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受到现代消费行为的冲击,加之博物馆旅游发展中的一些观念误区,在博物馆旅游产品开发过程中出现了许多功能异化现象。臧丽莎等(2008)曾提出了旅游功能的异化现象,即过分强调旅游的经济功能和政治功能,而造成社会文化功能的退化。[35]“异化是指某物或某人离异(或外在)于某物或某人的行为,或者这种行为的结果”[36],博物馆旅游功能的异化,即博物馆迷失于旅游经济大潮之中,只关注“旅游”,而没有了“文化”;只关注“形象”,而没有了“个性”;只关注“生产”,而没有了“品质”;只关注“利益”,而没有了“公益”,在简单的娱乐项目和技术手段应用中丧失了博物馆的文化根本。
因此,从博物馆公共文化空间的视角提出博物馆旅游产品开发的相关策略旨在形成一次对博物馆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深入思考,并试图实现其旅游功能的一种回归,构建一个以产品为核心,能够平衡旅游发展、市场需求和经济利益的旅游功能体系。博物馆旅游产品及其核心功能的开发是现代化经济与社会发展所应运而生的产物,这些衍生性功能应该超越简单的经济功能,使之既能够回归到博物馆的本质,也能够回归到旅游活动的本质。
5.4.1 以形成博物馆旅游产品的核心吸引力为开发重点
在城市文化旅游发展过程中,文化的商品化是一个必然结果,但它也会成为一把双刃剑,其负面的影响在于旅游产品的生产者过分追求商业化而失去了文化的本真性,从而使得旅游文化产品失去了核心吸引力。[37]博物馆作为文化资源,其旅游产品开发也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博物馆变得更加商业化,已经被迫成为创意和休闲产业的一部分,包括了文化和遗产,以及各种类型的大众娱乐”[38]。随着博物馆旅游内涵与外延的不断扩大,想要实现博物馆旅游的成长与发展,关键是要形成博物馆旅游产品的核心吸引力。核心旅游吸引力是博物馆由传统展示空间向旅游文化空间转化的基础,也是博物馆旅游产品有能力参与旅游市场竞争的重要筹码,无论博物馆的商业化带来其自身形象与社会身份如何不可思议的变化,只要能够找到属于博物馆自己的核心特色,形成核心旅游吸引力,那么就能够在旅游发展中向前迈进一大步。
5.4.2 以个性化生产彰显博物馆旅游产品的文化内涵
大众旅游消费一方面使产品供给主体以快餐式的、流水线式的文化产品满足大众快节奏的、盲从式的消费需求,“提供给游客高密度的、紧凑的文化浓缩体”[39];另一方面,大众消费热衷于对符号的追逐与认可、热衷于表象化的感官冲击、热衷于技术手段所带来的刺激性感觉体验,“真实性不知还是不是旅游凝视的关键要素”[40]。这些旅游消费现象也不可避免的出现在博物馆旅游产品开发过程中,例如,在哥斯达黎加圣何塞的科技博物馆,人们只关注能够有什么东西被展示,而不去关注应该展示什么、为什么要加以展示等议题,最终,旅游者在连续的凝视和体验过程中、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文化展示内容面前常常无法获得对博物馆文化内涵最冷静、最深刻的把握。该馆的董事会成员之一曾说过,“对于它是否还可以被称之为是博物馆已经有许多的争论了”[41]。在上述消费风潮的冲击之下,博物馆的旅游产品开发必须秉持产品的高品质要求,以此实现博物馆旅游的个性化生产。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产品开发过程,高品质的旅游产品符合博物馆自身的文化定位与社会形象,它意味着以不趋同、不盲从、不贪慕眼前利益、不自降水准的旅游发展理念开发出真正体现博物馆文化内涵的独一无二的旅游产品。
5.4.3 以提升博物馆旅游产品的公共性为宗旨
博物馆作为公共文化空间的本质要求博物馆的旅游产品能够体现出其“公共性”本质,但是在现实情况下,产品公共性的实现却有着许多的障碍。一方面,“通过‘商品美学’,不同产品之间不是以内容为区分标准,而主要是通过款式、设计、包装和广告等形式有所区别”[42],形象成为判别文化身份的首要原则,具有重要的审美价值和释义功能。因而,当博物馆形象展示被某些利益主体所掌控,就极易出现文化形象混乱、内外形象矛盾、形象工具化与政治化等问题。另一方面,博物馆展示技术的使用也会在旅游活动中产生强势控制作用,主要表现为过分商业化的展示、破坏背景环境的展示、形式过于复杂的展示、意义难以理解的展示、造成视觉污染的展示等等,由于博物馆的文化展示是被共享和共用的,因此,游客的自主选择性大大降低。这两方面的问题充分说明,如果博物馆旅游产品的生产者与供给方不能真正的从公众与旅游者的角度考虑,那么,即使他们表面上承认博物馆的公共文化空间性质,但是就博物馆旅游现实而言,始终都不是具有完全“公共性”的。
5.4.4 以展现城市文化特点、塑造城市文化形象为目标
“文化消费主义所带来的更深一层的矛盾就是文化特殊主义与标准化之间的矛盾。”[43]博物馆,连同其他类型的城市文化资源,其旅游开发都是以服务于城市文化形象为最终目标的,但是,产品开发的标准化生产使得城市最根本的文化特质与最期望表达的文化意义都被掩盖,例如,博物馆内部的展示空间都差不多,像是来自同一个模子的设计;博物馆的旅游参观与体验活动也都大同小异,所采用的声光电技术也是同类型的,等等。1938年,芒福德(Lew is Mum ford)首先提出了城市与博物馆的内在联系:“过去的时光在城市中层层累积,只怕最终仍会消逝:纯粹是为了留住岁月,现代的人们发明了博物馆。”[44]同质化的博物馆旅游开发最终会使博物馆丧失了从不同侧面、不同角度展现城市社会生活与文化特点的功能,结果也必然是博物馆逐渐被城市旅游所淘汰。“博物馆保护并发展了城镇和它的居民之间的紧密联系,如果这种关系丢失,博物馆仅仅成为一个旅游景点,那么,博物馆将失去它在几个世纪的现代化进程中所承载的社会功能。”[45]因此,博物馆旅游发展要以展现城市文化特点、塑造城市文化形象为目标,这不只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应当成为旅游开发之初的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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