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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才与惜才

时间:2023-03-1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黄遵宪,字公度,广东梅州人。政变发生之后,黄遵宪因受到康、梁的牵连被革职,遣回原籍,永不叙用。黄遵宪对梁启超的关爱一直延续到1905年黄去世为止,在这十数万言中,仅摘其二三,黄对梁的厚爱便可管窥一斑。仅一个月后,年长梁启超25岁的黄遵宪以肺疾卒。这些片断摘自于梁启超流亡日本后、黄遵宪去世之前二人的往来书信,在这些只言片语中黄对梁的关注与爱护跃然纸上。
敬才与惜才_梁启超思想的“变”与“常”(1898—1906)

黄遵宪(1848—1905),字公度,广东梅州人。1896年3月,梁启超从北京到达上海时结实了黄遵宪,不久即在黄捐助并参办的《时务报》任主笔,这是维新派开办的一份报纸,内容力主变法,梁启超就是从这里开始了自己漫长的笔政生涯。1897年秋,梁启超又在黄遵宪的提携下到湖南担任时务学堂总教习,此时黄已任湖南按察使。在二人交往前期,黄对梁只是提携后学,奖掖才进。黄对梁的思想产生影响,主要是在他们的交往后期,即戊戌变法失败之后、立宪展布之前。政变发生之后,黄遵宪因受到康、梁的牵连被革职,遣回原籍,永不叙用。从此,黄遵宪与远在日本的梁启超只能以书信进行交流,直到1905年黄去世为止,黄、梁之间的信函往来累达十多万字,他曾自述给梁启超写信时的愉悦心情:“每作公书,则下笔飒飒有声,滔滔汩汩,无少休歇。然作他人之书,万万不能尔意者。”他甚至有一奇想,以《左传》为例,每日给梁启超写四千字书信,“此十万言出于吾手,入于公目,何乐如之”!黄遵宪对梁启超的关爱一直延续到1905年黄去世为止,在这十数万言中,仅摘其二三,黄对梁的厚爱便可管窥一斑。

初到日本,梁启超满腹郁结,无处宣泄,决计重整旗鼓,以文章救国。1898年12月23日《清议报》出版,黄遵宪不仅认真阅读每一期报纸,还恳切地指出它的缺点:“清议报所载,如国家论等篇,理精意博,然言之无文,行之不远。计此报三年,公在馆日少,此不能无憾也。”[27]《清议报》发行至第一百期停办,1902年1月《新民丛报》相接,4月黄遵宪致信梁启超高度评价:“《清议报》胜《时务报》远矣,今之《新民丛报》又胜《清议报》百倍矣。惊心动魄,一字千金,人人笔下所无,却为人人意中所有,虽铁石人亦应感动,从古至今,文字之力之大,无过于此者矣。”[28]《新小说报》发行后,黄遵先称赞其中《关系群治论》《世界末日记》等文章“如闻海上琴声,叹先生之移我情也”,而《新中国未来记》更是“表明政见与我同者十之六七”,并开诚布公提出建议:“仆意小说所以难作者,非举今日社会中所有情态——饱尝烂熟,出于纸上,而又将方言谚语一一驱遣,无不如意,未足以称绝妙之文。前者须富阅历,后者须积材料。阅历不能袭而取之,若材料则分属一人,将《水浒》《石头记》《醒世因缘》以及泰西小说,至于通行俗谚,所有譬喻语、形容语、解颐语,分别钞出,以供驱使,亦一法也。公谓何如?”[29]

梁启超在《新民丛报》上发表的《新民说》后,黄遵宪抱病致函梁启超:“我公努力努力,本爱国之心,绞爱国之脑,滴爱国之泪,洒爱国之血,掉爱国之舌,举西东文明大国国权民权之说,输入于中国,以为新民倡,以为中国光……以公今日之学说,之争论,布之于世,有所向无前之能,有唯我独尊之慨,其所以震惊一世,鼓动群伦者,力可谓雄,效可谓速矣。然正以此故,其责任更重,其关系乃更巨响,举一国材智之心思耳目,专注于公,举足左右,更分轻重。”[30]1902年,梁启超在《新民丛报》发表《保教非所以尊孔论》,观点与黄极为相似,黄读罢此文称自己禁不住:“惊喜相告,谓西海东海,心同理同,有如此者。”[31]《新民丛报》创办后,梁启超“每日属文以五千言为率”,但是梁不仅政治事务繁忙,还要阅读时政,白天时间不够,只能占用晚上休息时间,“因此窘甚”。他将这一情形在信中告诉黄遵宪后,黄十分担心梁的健康,“日日不辍外,就寝迟,则起必迟;见光少,则热亦少,而身弱矣”,故为其量身订做学习计划:“晨起阅报,晚间治学”,“于月、火、水、木四曜日草文,于金曜作函,于土曜见客,于日曜游息。此实为养生保身第一善法,万望公勉强而行之,久则习惯矣。”[32]

《新大陆游记》发表后,1905年黄遵宪在重病之中还致信梁启超,除讨论维新派的方针、政见和主张外,还鼓励梁说:“公学识之高,事理之明,并世无敌;若论处事,则阅历尚浅,襄助又乏人,公今甫三十有三,欧、美名家由报馆而躐居政府者所时有”,并再三叮嘱“公勉之矣,公勉之矣”。[33]黄遵宪对梁启超寄予厚望,希望其在政治上所有作为,如此情真意切,不愧为“国中知君者无若我,知我者无若君”。仅一个月后,年长梁启超25岁的黄遵宪以肺疾卒。

这些片断摘自于梁启超流亡日本后、黄遵宪去世之前二人的往来书信,在这些只言片语中黄对梁的关注与爱护跃然纸上。黄遵宪本是极为自负的人物,康有为对其个性曾有过极为生动的描述:“公度长身鹤立,傲倪自喜。吾游上海,开强学会……公度昂首加足于膝,纵谈天下事……闻公度以属员见总督张之洞,亦复昂首足加膝,摇头而大语。吾言张督近于某事亦通,公度则言吾自教告之。其以才识自负而目中无权贵若此,岂惟不媚哉!公度安能作庸人。卒以此得罪张督,乃闲居京师。”[34]如此自负的人竟然对与自己相差25岁的梁启超如此关爱与器重,不仅仅在于梁启超才识过人,更在于二人思想上的互相理解和高度契合,黄遵宪与梁启超不仅学术主张基本一致,他还将梁启超视为实现其未竟事业的继承者和开拓者。在黄遵宪致梁启超信中曾有一段对自己心迹的坦诚表述:“自吾少时,绝无求富贵之心,而颇有树勋名之念。游东西洋十年,归以告诗五曰:‘已矣!吾所学屠龙之技,无所可用也。’盖其志在变法,在民权,谓非宰相不可,为宰相又必乘时之会,得君之专而后可也。既而游欧洲,历南洋,又四五年,归见当道者之顽固如此,吾民之聋聩如此,又欲以先知先觉为己任,借报纸以启发之,以拯救之,而伯严苦之作官。既而幸识公,则驰告伯严曰:‘吾所谓以言救世之责,今悉卸其肩于某君矣!’”[35]在这封信中,黄遵宪坦诚地回忆了自己志向的转变历程,即年少时游东西洋,矢志变法救国,而受身份限制不可为,后游欧洲历南洋,归国后见国人愚昧至极,遂欲借报纸开启民智,以言论救国。结识梁启超后,发现其文字的影响力和宣传力远胜于自己,便将“以言救世”的重任托负给梁启超,“三千六百钓鳌客,先看任公出手来”,如此情真意切的殷殷期望,怎能不令梁启超倾心相交?

反之,梁启超也十分推崇黄遵宪,早在《日本国志》刚刚刊行时,梁启超就对其赞不决口,称自己读了此书,才懂得日本为何强盛、中国为何衰落,他对此书十年来未曾刊行深表遗憾,“黄子成书十年,久谦让不流通,令中国人寡知日本,不鉴不备,不患不悚,以至今日也”,以为此书若行早日刊行,中国不必沦落至此。梁启超对黄遵宪的诗作也给予极高评价,他将黄称为“近世诗家三杰”,不仅在丙申丁酉年间将人境庐诗稿本留家两个月余“读之数过”,[36]并称“生平论诗,最倾倒黄公度,恨未能写其全集”,[37]“公度之诗,独辟境界,协然自立于二十世纪诗界中,群推为大家,公论不容诬也”。[38]梁启超敬重黄遵宪的见识高远、思想深沉、行事缜密,在日期间他经常写信与其交流思想、学习心得、杂述生活琐事和讨论对时局的看法,这种交流的作用体现在,旅日初期梁启超很多思想上的变化,都渗透着黄遵宪对他的影响,其中有理解、鼓励、慰藉,也有引导、规劝和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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