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征
早就习惯了中国人出去吃饭时点满桌的菜，尤其在请客的时候，只有点足够的菜才能显示出自己作为主人的体面；也习惯了中国人饭后满桌的剩菜，虽然现在很多人开始打包，但毕竟不是多数。在外吃饭如此，在家吃饭也如此。习惯成自然，没有太多人对剩菜剩饭这种行为提出批评，也没有太多人对孩子吃饭时表现出来的任性进行教育。
初到日本的时候我仍然抱着这种自然的习惯，但却发现在对待剩饭这件事情上日本与中国有着太多的不同认知。
记得有一次跟日本人矢田一起在饭店吃饭，点菜时她要求菜量做少一些。当时我只是觉得日本饭店的服务还不错，结账时，却发现交的钱是一样的。我以为饭店忘记了我们的菜是减量的，就赶紧提醒矢田钱的问题，但她跟我说饭店没有算错。我的大脑一时有些反应迟钝，不同的菜量却交了同样的钱？这在中国是绝对不可能，也不允许发生的，在中国这叫侵犯消费者权益。回家后这件事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第二天还是忍不住问了矢田这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矢田听后，笑着说：“因为我的食量小，吃不完饭店所给的菜量。为了不剩饭，所以就要求饭店为我减少菜量。而且因为自己的要求还再要求饭店减少金额，日本从来没有这种习惯。”这套理论颠覆了我以前习以为常的认知。现在回想那天吃饭的结果，矢田的饭碗的确干干净净，而我的饭碗中却都是剩饭。我们两个的结果似乎一样，用同样的钱买了同样量的饭。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太一样，我的剩饭会被倒掉，而她的“剩饭”会被别的人再利用。
此后，我开始关注日本人不剩饭这件事。通过在日本一段时间的生活，我发现：原来日本人真的是不剩饭的忠实拥护者。在日本的饮食文化中，养成不剩饭的习惯是一项最基本的内容。日本人从小教育孩子珍惜每一粒米、每一片菜，也要求孩子尊重厨师的劳动。为什么日本人会这么注重不剩饭教育，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但是我想跟日本的粮食自给率多少有些关系吧。众所周知，日本的粮食自给率在2013年仅为39%，在发达国家中处于最低水平。因此，政府提出了到2020年把自给率（以热量为准）提高到50%的目标，为此农林水产省在积极地做计划修改。
“粮食自给率”这个词，我还是在一部关于小学教育题材的电视剧中第一次听到，当时一名女老师教育班里的学生不剩饭，就是举了日本的现实数据和情况，指出如果日本的粮食进口受到威胁，那么对日本是最大的危机。当时觉得这种教育方式好残酷，但现在想想正是这种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成就了现在的日本，没有人会用浪费粮食的方式显示自己的富有。
感慨之余想起了《悯农》这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学就倒背如流的诗，小学就明白要珍惜农民伯伯的辛苦劳动成果，但何时才能真正地在人们的心中扎根，在人们的行动中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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