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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饿狼”

时间:2023-03-2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六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第一节 有碗面只能给父亲吃1963年5月11日,北京通县张家湾镇张湾村刘荣家,一个男婴呱呱落地,虽然刘家贫穷,这又是第五个儿子,但夫妻俩仍感甜蜜幸福,全家上下为人丁兴旺而欢天喜地。那是时代赋予刘国利这个年龄的人共同的伤痛。
“五个小饿狼”_走向卓越——张湾村的故事

第六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第一节 有碗面只能给父亲吃

1963年5月11日,北京通县张家湾镇张湾村刘荣家,一个男婴呱呱落地,虽然刘家贫穷,这又是第五个儿子,但夫妻俩仍感甜蜜幸福,全家上下为人丁兴旺而欢天喜地。继国强、国安、国江、国防之后,夫妇俩为这个长着两只大眼睛、出生就会笑的小男孩取名国利,乳名刘五,又叫小五。

刘家祖上是二三百年前从沧州迁居北京的回民,世代在张湾。刘国利的祖上曾在张湾村花枝巷曹雪芹家当铺旁边经营一家客栈,接待南来北往的巨商富贾,同时还经营着一家大车店。所谓大车店,就是商人寄存牛、马、羊的地方,也就是商人贩卖牲畜途中过来住店。比如说,从东北过来一批牛在这儿存着,轰一批羊也住这儿,轰一批马也住这儿。刘家拥有二十多间房屋、三十亩土地。新中国成立后,刘家主人把所有房产和土地交给国家。

刘国利的父亲是刘家单传,爷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刘国利的母亲是北京市牛街人,从小父母双亡,家中兄弟姊妹七个,五男两女。

1958年,我们国家掀起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的浪潮——全国绝大多数人都相信,只要让全国人民都用后院的土高炉大炼钢铁,15年或20年就能够实现工业化,中国就能“超英赶美”;农民组织人民公社,想生产就生产,需要什么拿什么,农业就能够跃进。“大跃进”给国民经济带来的创伤还没有平复,又赶上了“三年困难”时期。到刘国利出生时,农村的基本情况是能吃上饭就很幸福了。

刘国利的父亲曾在北京市供电局工作,1961年,由于“上中农”成分,刘父举家从北京市朝阳门外大街(今蓝岛大厦)迁回故乡通县张家湾镇张湾村。刘父虽在潞河医院有份工作,但家里上下十口人,全靠他一人每月十多元钱的工资生存,其贫穷可想而知。刘家的孩子们没穿过袜子,没穿过棉裤,更没穿过皮鞋。再冷的天也就穿奶奶捡来的烂棉花抻出来的夹裤。当时家里能缺口粮6个月,180天没粮食,怎么活命?刘家只能借到别人家卖猪的奖励粮票换粮食吃。可是这个粮票是饲料粮票,根本买不到一级二级的玉米,能买到的全是干瘪发霉的陈粮,刘母就把这种玉米推成棒子面,贴饼子给一家人吃。这远远不够填饱肚子,还要靠吃粉渣、豆腐渣、棉籽渣(棉花籽榨油之后剩下的渣子)、烂白菜帮子剁馅儿充饥。棉籽饼难以下咽不说,更痛苦的是吃下去不消化,排解不了,导致便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刘家有10斤白面,不够一顿吃,刘奶奶和刘妈妈还只能吃棒子面。如果刘家有2斤白面就记着只能是刘父吃。刘奶奶说,就这么一个儿子,况且他是家中的顶梁柱,只有他一个人挣钱养活十口人,他必须要有强壮的身体,就必须保证他的口粮,不能饿着。天下谁人不疼孙?但在大苦大难的历史背景下,刘奶奶只好忍痛做出这样无奈的决定。

刘奶奶当年顾全大局的思想影响到她的孙子们,在饥荒、灾害、疾苦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刘家兄弟们,在磨难中坚挺脊梁,用笑脸迎接厄运,一路披荆斩棘,个个事业有成。

第二节 “五个小饿狼”

刘国利的父亲没有兄弟姐妹,但到了刘国利这一辈,刘氏家族一下子成了张湾响当当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当然不是说刘家有多富裕,而是生龙活虎的五个兄弟,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威震四方”。国强、国江、国安、国防、国利五个“秃小子”既给刘家增添了欢乐和勃勃生气,也让刘妈妈比别家的主妇更添一分愁与难。

首先,粮食不够吃就是个大问题。据说有一次,刘妈妈蒸了一锅玉米面饼子,快出锅时,弟兄五个你推我挤堵在厨房门口,掀着门帘眼巴巴瞅着,刘妈妈刚揭开锅盖,就是转身放在一边的工夫,五只小饿狼一哄而上,也顾不上烫手,把香喷喷的饼子抢个精光,三下五除二消灭掉了。刘妈妈是既好气又好笑,心酸的泪水却在眼里打转。

兄弟们不爱念书也让刘妈妈着实头疼。在那个崇尚“白卷英雄”的年代,农村里的老师多半是代课,自己也只上过几天学就去教书,再加上学习毛主席语录、天天喊口号,张湾村现任妇联主任隋久伶回忆说:“哪有几个学习的?老师被气哭也是有的。”那是时代赋予刘国利这个年龄的人共同的伤痛。刘家老大经常被老师要求找家长,老二倒是从没有找过,但是学期末考试却不及格。老二老三调皮是出了名的,特别是二哥,打起架来好似“拼命三郎”,远近都怕。后来二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忆说:“其实我不乱欺负人,就是遇见有人被欺负的,好打抱不平。”刘家兄弟在张湾一带很少被欺负,这与二哥的强势、生猛不无关系,也正是这个好打抱不平的二哥,日后对刘家几个兄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相比性子火辣、顽皮不驯的三个哥哥,老四老五则乖巧温顺得多。刘国利的母亲回忆说,因为孩子多,她时常顾不过来,家里常常是大的带小的,一个带一个。在没有实行计划生育的年代,家家户户多子女,这种“一带一”的方法是很普遍的。三个哥哥相继出去劳动挣钱后,四哥就担当起母亲的助手角色。母亲贴饼子,他给抱柴禾;母亲剥白菜帮子,他就能剁馅儿。四哥笑说自己当时在家里“是当姑娘使唤的”。年幼的刘国利有时也会帮着做一些家务。家务活中兄弟俩最愿意做、抢着做的一项就是洗碗,因为洗碗意味着一种特权——可以把没吃干净的饭碗、盘子再“清理”一遍。尽管额外的剩饭也无法填饱空虚的胃,但在精神上却是一种补偿。

1966年5月,一场政治大风暴倏然而至,“文化大革命”让整个国家陷于动乱,法律管理机构、权力机关、价值和原则统统不在了。人性的丑恶被诱发出来,人们盯着他人找过失,同时又被别人盯着,朝不保夕。城里的红卫兵男男女女身着军装,人人穿戴都一样,以示与旧传统和过去的一切彻底决裂,彻底革命。

相对城市来说,农村在政治领域受到的影响小一些。但全国上下人人自危、无心生产的日子,使本来就没什么收入又子女众多的刘家,生活日益困窘不堪。除了种地,母亲带着孩子们靠捡马粪挣工分勉强维持生计。

每天,小五的母亲就推着一辆自行车出门,车后座架着两只筐,外加一把铲子,这就是捡马粪所需的全部工具。老二、老三年幼不懂事,总觉得捡粪是比上学读书有意思的事,母亲也有办法,对孩子们说:“好,我挑着挑,你们给我铲,也算体验生活,你们看是上学好还是干这个好?”捡100斤粪,交到生产队就是10个工分。与刘国利同龄的张湾村人,几乎都是走“初中毕业就去捡马粪挣工分”这条路过来的。时代造就了相似的经历,同时也使他们在回忆起这段日子时,有着相似的举重若轻——苦是挺苦,可也过来了。

第三节 勤快的“小工蚁”

在人们一贯的想象中,但凡企业家、政治家、科学家等杰出人才,成功之后回想幼年,总是会寻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个性,要么顽皮,要么胆大,要么极其外向,要么略有孤僻。而小五在妈妈的记忆里其实是非常“省心”的。没怎么跟人打过架,没挨过妈妈的打,几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每天放了学也不在外头玩,即使玩也不会太久,一回家就学习。

那时张湾村几乎家家都有红薯窖——存放红薯、白菜以备过冬。红薯窖通常挖得很深,窖口也只有大约一个土篮的直径那么大。刘家老大、老二、老三在外劳动,当时还没有妹妹,兄弟中属刘国利最小,个头小,体重轻。小五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一只篮子里,让妈妈拽着绳子从窖口顺下去,借着窖口的微光,在幽深的窖里快乐地码着一个个红薯,好像一只勤快的小工蚁。有的红薯个头大,他还要用两只小手合力搬起。他码得特别整齐,如果一定说有什么天分,那么码红薯倒是与工地上的瓦工砌砖墙极其相似,这也许预示了一丝不苟的刘国利天生与建筑行业有不解之缘?等码好一篮子红薯,刘妈妈就先把红薯提上来,再把小儿子提上来。刘妈妈满是怜爱地回忆这段往事,她说:“小五码的可齐了,这孩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聪明。”码红薯虽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刘妈妈和小五却在这种互动中享受着母子亲情。

在母亲的记忆中,小五就没怎么闹过,甚至还有些胆小,所以后来长大成人、有一番成就后,母亲也还是不放心他。乖巧,是刘国利的一面,在妈妈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也有鬼机灵的一面,用民间的话说就是还有点“蔫坏”。

刘国利小时候的伙伴,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同事、工作中的左膀右臂。太玉园物业公司经理常海就是其中之一。常经理比刘国利小三岁,光头,总是拎着他的大茶杯走来走去,说话时笑眯眯的,用北京话说就是爱“侃大山”。刘国利小时乖巧、温顺的性格,在他眼里被解读为“深藏不露”,颇有城府。令常海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他们一拨七八岁的孩子玩一种叫作“打尜儿”的游戏。“打尜儿”是老北京孩子们常玩的游戏,特别是在文娱活动极少的农村。具体玩法是找一截短圆木头,两头削尖,再削一根长棍,孩子们分成两拨儿,在地上划出一个圈,把尜儿放在圈里,用长棍像打棒球那样,一棒一棒接力式地打下去,越远越好。常海说,刘国利从来都是打第一棒,最多就打第二棒,鬼机灵着呢。为什么?就因为打第一棒的人可以不用跑那么远,这种接力式的“打尜儿”,越是后面打的人就越要追着跑很远,如果打五棒以上,少说也得几百米,最后还要跑回原地。刘国利有这个“小聪明”,和他从小体弱多病有一定关系。另外他的人缘也特别好,算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头。试想,如果不是人缘好,伙伴们也不会答应每次都让他打第一棒了。俗话说三岁看大,小男孩儿的鬼机灵,谁想竟成就了日后的宏图伟业。

摩根财团创始人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晚年曾说过:在某种意义上讲,贫穷也可以成为人的一项资本,每当我追忆过去,我会非常感激上帝,他赐给了我这项资产。“忧劳兴国,逸豫亡身。”穷困是有大作为的人的“第一桶金”,饥饿感就是一个人不竭的动力源。苦难是成功的前奏曲,是成功的磨刀石。艰难的岁月、羸弱的身体磨炼了刘国利与逆境顽强拼搏的刚强意志。少年的磨难让刘国利意识到理想的可贵,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看到未来的希望。正是经历了那样困窘的生活环境,才获得了最宝贵的人生积淀,并在日后将这种积淀升华为正直、善良、有责任心和悲天悯人的高贵情感。回首童年,无论是刘的妈妈还是刘国利本人,都没有过多地渲染生活的艰难。或许他们的确没有想过太多,就是凭着一股单纯、执拗的生命力,坚强、乐观地一路走来,并且,这一份生命力正绵延不断地注入往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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