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了什么是家谱的问题后,紧接着回答第二个问题。反映家族谱系书籍的名称多达数十种,其中使用较多的是家谱、宗谱、族谱三种。本书独以家谱来代表、概括所有谱系之书,原因有以下数端:
1.自唐代以后,家谱已成为谱系之书中最通行的名称。中国历代谱系之书的名称,有一个发展过程。孔颖达《周礼疏》谓天子谱系称《帝系》,诸侯谱系曰《世本》。《汉书·艺文志》著录天子、诸侯的谱系则称《帝王诸侯世谱》。南北朝时,裴松之《三国志注》和刘孝标《世说新语注》所引谱系之书一般称某氏谱。此时,谱系之书亦有别的名称,如文选注所引《杨雄家牒》、《世说新语注》所引《贽氏世本》、《隋志》著录《杨氏血脉谱》及《杨氏枝分谱》等等。《世说新语注》又有引《王氏家谱》,当是家谱名称之滥觞。《新唐书·艺文志》谱牒类书,名称有家谱、别录、表谱、氏谱、族谱、世家、家牒、家史等,其中称家谱者达二十一种,遥遥领先于其他名称,表明家谱之名至唐代已通行。尽管唐代及以后之谱系书尚有其他名称,但自唐以后家谱已成为后世最通行之名称。
2.以反映一个家族世系、事迹的“家谱”这一名称,能比较恰当地概括所有谱系之书。前面提到,谱系之书使用最多的是家谱、宗谱、族谱,所谓家、宗、族,都含有同一血缘关系的社会组织的意义,但范围、层次不一。其中,家庭是最核心、最基础的,指的是以婚姻和血缘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单位,包括父母、子女和其他共同生活的亲属;宗的范围要大一些,包含祖先在内,系由同一父系的家族成员组成;族的范围更大,系有一定血缘关系的亲属的统称。因此,家谱、宗谱、族谱尽管都系记载血缘关系集团世系和事迹的历史图籍,但其中家谱作为记载家族世系和事迹的书则是最基本、最核心的,以其代表和概括宗谱、族谱等谱系之书也是很自然的,因而是比较恰当的。我们翻阅1999年出版的《辞海》,有专门的“家谱”条目:“旧时记载一姓世系和重要人物事迹的谱籍。又名‘宗谱’、‘族谱’、‘家乘’。”《辞海》无专门的“宗谱”条目,而“族谱”的条目则简介为“宗族之谱系”。由此可见,《辞海》是以“家谱”条目来概括所有谱系之书的。2000年出版的《中国历史大辞典》情况也类似,其关于“家谱”条目的解释与《辞海》完全相同。该辞典不仅没有专门的“宗谱”条目,连“族谱”的条目也没有列。2005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列有“家谱”、“族谱”条目,没有列“宗谱”条目。其“家谱”条目:“家族记载本族世系和重要人物事迹的书”;其“族谱”条目:“家族或宗族记载本族世系和重要人物事迹的书。”这一切表明,以“家谱”之名来概括所有谱系之书,是比较恰当且有代表性的。
3.以家谱名称来概括谱系之书,更感亲切。前面提到,在含有同一血缘关系的社会组织的称呼中,以“家”为最基础、最核心的称呼,家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细胞,是血缘关系中最为核心的社会单位,包括父母、子女和其他共同生活的亲属。若范围再扩大一点,则包括高祖、曾祖、祖、父、本人、子、孙、重孙、玄孙九代,是血缘关系中最亲近的血亲关系,即具有五服之亲、九族之义。宗与族的范围则要广泛一些,所谓同宗、同族,尽管都是一个老祖宗延续下来的子孙,但相互之间的血缘关系要疏远一些,属五服之外、九族之外的血亲关系。因此,对每一个血缘集团的成员来讲,其对家、宗、族的感受而言,毫无疑问,家庭、家族要比宗族更亲切、更亲近。延伸开来,人们对家谱要比宗谱、族谱更感到亲切、亲近。正因如此,翻阅近百年来有关谱系之书的论著,大多以家谱之名进行论述。如:
潘光旦:《中国家谱学略史》,《东方杂志》第二十六卷,第1号,1929年。
杨殿珣:《中国家谱通论》,《图书季刊》新三卷,1—2期,1944年。
武新立:《中国的家谱及其学术价值》,《历史研究》,1988年第6期。
杨冬荃:《中国家谱起源研究》,《谱牒学研究》第一辑,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年。
欧阳宗书:《中国家谱》,新华出版社,1992年。
葛剑雄:《家谱:作为历史文献的价值与局限》,《历史教学问题》,1997年第6期。
徐建华:《中国的家谱》,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年。
刘黎明:《祠堂·灵牌·家谱》,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年。等等。
上述论著有些是比较有分量的,之所以以家谱之名来论述谱系之书有关问题,我想原因有二:一是“家谱”之名比较恰当地概括了所有诸系之书;二是用家谱来论述诸系之书有关问题,使人更感亲切、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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