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静
大抵是因为想着要开始写写这次的印度游学,时隔一个月,就在动笔的前一晚,我梦见自己又回去了印度。梦里我们说笑着坐上了飞德里的航班,空姐递来的是咖喱面条,飞机上还有个和平乡可爱的9岁小男孩。当我开始回想旅途中的故事,并试图把它们用文字记录下来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不是那些雄伟的建筑或是旖旎的风光,而是途中遇到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让我魂牵梦绕,不能释怀。
印度是个古老又神秘的国度,无论你走遍多少城市乡村,看过多少座城堡,和多少位[d][t]不分的当地人聊过天,都无法完整表述出这个国家,不过,中国在外国人眼中或许也是这样吧。宗教、种姓、莎丽、咖喱,都让我对喜马拉雅山脉另一边的印度充满了好奇。
对于印度的印象,旅行者们的评价完全两级:极爱或极厌恶,甚少有中间状态。有的人本来计划了一个月的旅行,仅一周就无法忍受而转战斯里兰卡或马尔代夫;有的人计划是一周,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不愿离开而改签机票;有的人刚刚抵达就病倒在床,拖着半条性命离开时对印度的所有印象只有酒店的天花板;有的人全程吃喝无忌、深入当地人群,到最后都神采奕奕;有的人痛心疾首,声称这辈子再不去这个国家;有的人一次比一次上瘾,写书都要取名“去十次都不够”。印度究竟有何神奇力量,使爱她的人矢志不渝,嫌她的人避之不及?
2013年1月15日,云南大学研究生交流团前往印度,开展为期15天的交流学习。作为其中一员,我终于可以有机会走近印度、了解印度,领略她雄伟壮观的建筑,多姿多彩的人文风采,兼容并蓄的宗教风貌;就在混合咖喱味、香料味甚至牛粪味的神秘气息中,我真切地爱上了这个国家。
16号凌晨,我们到达了加尔各答机场。飞机降落,空旷的机场只有一两架飞机停放,地面的地勤车,车上皮肤黝黑的工作人员,一一映入眼帘。国际到达厅似有雾气包围,通关之前要填写入境表,于是众人纷纷或蹲或站专心对付手中的英文表格。我趁空走进了机场的洗手间,女厕只有一扇木门,墙上和地板刷着的绿色油漆让我有置身国内九十年代公共卫生间里的错觉。一低头,墙角边上放着一个带嘴的塑料杯,上面安着一个水龙头。传说中印度人如厕不用厕纸,而是用水洗,看来这就是印度人如厕用的杯子了。“洗洗更健康”,中国广告里说的,印度人做了。
加尔各答新的国际机场今年内就会投入使用。走出即将“退休”的机场大厅,印度的夜色扑面而来。黄色的印度大使牌复古出租车,站在车旁静候乘客的大肚子司机,还没休息的乌鸦,飘过耳畔的印度英语。机场门口有穿着旁遮普服和莎丽的女人匆匆进出。些许凉意的晚风里,我们尽情感受着初到印度的一切。
圣地尼克坦是印度西孟加拉邦的一个小镇,它在孟加拉语中的意思是“和平乡”。位于和平乡的印度国际大学是我们此次交流的目的地。午饭后我们从加尔各答出发,经过田地、村镇、水塘,两边不时出现晾着色彩鲜艳衣服的房屋和卖零食香烟的摊贩。到夜色沉沉时,车子稳稳停在了一个树林旁的院落前,国际大学和这里可爱的学生们就跳进视野中了。
印度国际大学有一所了不起的中国学院,在院门口等候多时的学生就是中国学院中文专业的大学生。他们热情地帮我们提着行李,几句中文的问候,身在异国的我们立刻感受到了浓浓的温暖。就这样,我们在国际大学的招待所安顿下来,开始了一周的交流生活。
到达的第二天,中国学院为我们举办了温馨的欢迎会,并安排志愿者带领我们参观校园。校园里绿树成荫,学生们在树下上课,砌成的圆弧形水泥台是课桌,树下的空地变成了讲台,这样自然通透的环境让我们这些水泥墙中枯坐多年的老学生羡慕不已。几天以后,我们也有幸体验了一把“大自然的教室”,中国学院的院长阿维杰特老师(后称“阿老师”)在树下为我们讲授了《印度的中国研究》。阿老师站在中间,大家围坐四周,在树下的光影中听着玄奘的故事、谭云山的故事,一阵微风吹过,从树上徐徐飘下细细的黄叶,煞是醉人。英文系的森博士娓娓道来和平乡的历史。泰戈尔在创办学校之初,希望这里能成为“世界的鸟巢”,成为东西方的交流之地——这样的教育理想在印度国际大学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泰戈尔倡导的授课方式今天仍在继续。
学术讲座以外,我们参观了印度国际大学的各个学院。艺术系的学生正下着一盘巨大的国际象棋,化学系里女生们专心致志地完成实验,植物学系的老师耐心地为我们讲解印度草药的功效……我们和很多的学生老师展开了不同方面的交流,还穿上莎丽学着当地的女同学跳起了印度舞蹈。中国学院的师生带我们到拉加特布尔的印度那拉亚南学校观看那里的五十周年校庆文艺晚会,同当地的村民和孩子们一起欣赏了美妙的印度传统歌舞;参观了当地的泰戈尔博物馆,走访了附近的乡村、集市、皮革工厂,游览了公园、寺庙、大坝,彻底玩了一把深度游。
和平乡的生活远离尘嚣,没有了通信、网络,每一刻都那么纯粹真实,是一处让人流连忘返的世外桃源。难忘团员们吃花生米、玩三国杀的闲适;难忘早起一杯奶茶、两块饼干,坐在门廊听鸟声的惬意;难忘段红云老师和钱均老师偷偷买回生日蛋糕为团员过生日的惊喜……一时间,凡尘俗世皆抛于脑后,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在和平乡的交流学习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候,我们在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的大会议厅里联欢。这是一场中印合璧的联欢晚会,中国学生朗诵了泰戈尔的诗,印度学生唱起了中国的歌曲。团员们准备的歌曲、魔术、剪纸、葫芦丝、太极拳、肚皮舞……全都受到了印度师生的热烈欢迎。带队的段红云老师风度翩翩的唱起《难忘今宵》,坐在我旁边的印度学生不住地赞叹“唱得真好”“好像明星”。阿老师唱起“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印度”,我内心涌起无限的感动。带着满满的不舍和期待,我们结束了在国际大学的交流,离开小镇,踏上去新德里的路途。
23日傍晚,飞机到达印度首都新德里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新机场明亮宽敞,洁净程度让刚从农村来到首都的我们惊叹不已。大厅的装饰是整面墙的佛印,独特的设计极富冲击力,充满了神秘的宗教魅力。许久未到城市的我看到机场大厅休息区明亮的咖啡店,兴奋地对同伴说:“这里有Costa!”旁边白胡子的印度工作人员听到后热情地说,“Yes,it’s Costa Coffee”,所有人都笑了。
早就听说,无论是国际政要还是普通游客,但凡来到印度,哪怕日程再忙,都要挤出时间前往新德里以南200公里的阿格拉古城——这个拥有全印度、甚至全世界最著名遗迹——泰姬陵的城市。在世人眼中,阿格拉的泰姬陵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印度的代名词。朱镕基夫妇、戴安娜王妃等名人,都曾在泰姬陵前留影。我们一早从新德里出发,经过四个半小时的颠簸车程,终于在午后抵达了泰姬陵。
这座被誉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宏伟陵墓,同中国的万里长城一样,浓缩着一个文明古国数千年的灿烂文化。泰姬陵是当时莫卧儿王朝第五代皇帝沙贾汗为他深爱的王后泰姬修建的。相传王后死于难产,沙贾汗听闻爱人先他而去的消息后,一夜白头。皇帝请来最好的工匠,选用最好的石料,动用两万多人,用了22年时间、花费五百多万卢比修建了这座举世无双的泰姬陵。陵墓由白色大理石筑成,上面刻有花饰,还有无数宝石镶嵌,是皇帝送给已故皇后的礼物。
沙贾汗本想在河对面再为自己造一座黑色陵墓,与爱人相对而眠。可泰姬陵刚完工不久,其子就弑兄杀弟篡位,并把他囚禁在离泰姬陵不远的阿格拉堡。此后整整8年的时间,沙贾汗只能每天透过小窗,凄然地遥望着远处河里浮动的泰姬陵倒影,直至病死。
尽管现在总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成千上万的游人相伴,但泰姬陵是孤独、寂寞的,就像一位形单影只的绝代佳人,在潺潺的亚穆纳河边痴痴企盼着爱侣归来。
阿格拉堡即是沙贾汗被囚禁之地,全部用红色砂石砌成,外观呈暗红色,形似城堡,故有“红堡”之称。红堡里面空旷,有大片的草地。虽然也有游客,可是不像长城故宫那般熙熙攘攘,水泄不通。来之前,网上说要远离印度的各种动物,怕有病毒,还说动物会攻击人。可事实上,在印度,到处都可以见到不同的动物。不仅和平乡是牛羊遍地走,泰姬陵、红堡这样的景区里面,动物们也与人相处得非常和谐。天气太热,狗都懒懒的东倒西歪地趴在草地上睡得正酣,任凭你怎么捉弄它、挠它痒,弄醒它,它也不会生气,只是抬着眼皮看你一眼,倒头又睡。
如印度国家旅游局的官方宣传语“Incredible India”所说,印度是一个难以置信的谜。多元的文化和宗教,复杂的阶级和种姓,庞大的疆域,厚重的历史,无一不让来访者感到迷惘又新奇。机场安检有男女两种通道,日常饮食没有猪肉牛肉,红色土陶装着奶茶酸奶,眼花缭乱的莎丽,神秘的印度香料……这个玄奘在千余年前就到过的地方,还是深深地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不单单是经济,也不单单是IT,不单单是宝莱坞,也不单单是泰姬陵。得益于云南大学提供的绝佳机会,我对印度、印度人的接触,比旅行者要更加深入——与当地大学生共处,他们可以解答不少疑惑;深入乡村,体验了地道的印度式生活。
印度的梦之旅,一路充满快乐和欢笑。同行的伙伴们,也都各自体验这个过程。期待自己与印度再聚首的日子,就算只是想想,已经忍不住血液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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