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视觉文化与“空间转向”

当人们普遍言说某一事物时，并不意味着这一事物在此之前就不存在，而是指这一事物在此时对言说者来说成了问题。近几年来视觉文化出现研究热潮，并不意味着过去的文化形态中就没有视觉因素，也不意味着过去的理论家和思想家从未关注过视觉和视觉经验，而是表明人们日益深切地体会到当代视觉文化呈现出许多不同于以往的特征，并且正更广泛、更强有力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尽管图像表征问题一直存在，但是它现在则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影响着文化的每一个层面，从最为高深精微的哲学思考到大众媒介最为粗俗浅薄的生产制作无一幸免”^[1]。

视觉文化对当代人而言可谓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方面，人类早就有了视觉经验，而视觉艺术也古已有之，并且一直是人类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当代视觉文化又是陌生的，不断推陈出新的影像技术和视觉效果令视觉文化在当代脱胎换骨，人类的视觉体验被不断冲击和翻新。1913年，匈牙利电影理论家巴拉兹正是基于电影带来的全新视觉体验和视觉模式才提出了“视觉文化”的概念，他在《电影美学》一书中明确指出：“目前，一种新发现，或者说一种新机器，正在努力使人们恢复对视觉文化的注意，并且设法给予人们新的面部表情方法。这种机器就是电影摄影机。它也像印刷术一样通过一种技术方法来大量复制并传播人类的思想产品。它对于人类文化所起影响之大并不下于印刷术。”^[2]巴拉兹还预言道：随着电影的出现，一种新的视觉文化将取代印刷文化。无论喜欢与否，我们都已经处于曾被视为“次等文化”的视觉文化主导的时代，“视觉文化在过去常被看作是分散了人们对文本和历史之类的正经事儿的注意力，而现在却是文化和历史变化的场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