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纸马的发生机制
以“桃符”为原始意象的桃神崇拜与以“神马”为核心意象的马神崇拜是纸马艺术发生的内在动力。桃神崇拜与马神崇拜之所以能够历史地结合,是因为“桃符”所代表的驱邪禳灾的祈愿与作为沟通人神交流使者的马神是一种目的与手段的关系。造纸印刷术是纸马艺术发生的外在技术条件。纸马艺术的发生是原始崇拜观念与物质技术条件历史契合的产物。
从艺术发生学的角度来看,纸马艺术的发生受制于两个方面的客观条件:原始崇拜观念与造纸印刷术。原始崇拜观念与造纸印刷术的历史契合是纸马艺术的发生根源。
祈望驱邪禳灾的桃神植物崇拜与沟通人神交流的马神动物崇拜是纸马艺术发生的两个主要的原始崇拜观念。作为纸马的符号学意义,原始崇拜观念与传递符号学意义的媒介——具体材质——的结合是一个历史的演变过程。桃神崇拜向纸马演变的历史过程是:桃木(远古)→桃梗、桃茢(周)→桃人、于桃人之上书写“神荼郁垒”四个字(战国)→画于门板之上的神荼郁垒、在纸上直接书写“神荼郁垒”四字(秦汉)→画于纸上或门板上的神荼郁垒(汉唐)→钟馗、秦琼和敬德(唐宋)→纸马。马神崇拜的演变过程是:由原始崇拜祭祀用的自然形态的牺牲——“活马”、“木马”、“陶马”、“铜马”(先秦),过渡到依然保留着马的自然形态、作为神灵乘骑之用的交通工具或者是祭祀时人神交流的使者——人文形态之初的“云马”、“甲马”等(汉代至唐宋),最后演变成祭祀对象——人文形态的各种神佛形象“纸马”(宋以后)。
桃神崇拜与马神崇拜的历史结合是纸马产生的观念基础。这一历史结合大约发生在唐代。桃神崇拜与马神崇拜之所以能够历史地结合,是因为“桃符”所代表的驱邪禳灾的祈愿与作为沟通人神交流使者的马神是一种目的与手段的关系,即人们依靠作为沟通人神交流的使者的马神将追求美好生活的祈愿传送到能够驱邪禳灾的“桃神”那里。在原始崇拜观念的文化变迁历程中,桃神崇拜逐渐失去其承载原始文化观念的具体材质因素——桃,而是保留下驱邪禳灾的文化本质,成为纸马的第一位的文化内涵;马神崇拜同样也逐渐失去了其承载原始文化观念的具体材质因素,不过它却不仅保留了沟通人神交流的文化含义,还保留了马的艺术形象。但是,和桃神崇拜相比,作为沟通人神交流的文化含义已经在纸马的文化内涵中降居次要地位。
造纸印刷技术是纸马艺术发生的另一个重要条件。造纸印刷技术为纸马艺术发生提供承载观念层面的文化意义的艺术媒介。与对各种自然神产生崇拜的同时,纸马也将自然神的文化内涵渗透到艺术媒介的运用当中,借助不同的材质和印刷技术来体现纸马的文化意蕴。艺术媒介在具体材质和印刷技术的演变上也分别体现为一种历史的发展过程:从具体材质来看,其过程是桃木与活马→木、陶土、金属→纸;从印刷技术来看,其过程是原始利用→书写与雕塑→绘制→雕版印刷。
从目前纸马的艺术形象来看,体现植物崇拜的“桃符”已经看不到直接的踪迹,而体现动物崇拜的“神马”依然是纸马的重要表现对象。因此,纸马的艺术形象给我们的印象就是:桃神崇拜是纸马的内容渊源,指向纸马的文化意蕴;马神崇拜是纸马的形式渊源,指向纸马的艺术形象。
总之,以“桃符”为原始意象的桃神崇拜与以“神马”为核心意象的马神崇拜是纸马艺术发生的内在动力,造纸印刷技术是纸马艺术发生的外在技术条件。纸马艺术的发生是原始崇拜观念与造纸印刷技术历史契合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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