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字初见于金文中,字形构架的中间是手托着首或直接将脑袋藏在衣服中,意味着因眼睛看不到、看不清或陌生,必须由头脑分析、思考并经由实践探索才能走通而达目的地的路径。据《中华大字典》解释,古人经常假借“路”字用作暴露的“露”字,而且“路”字又与平陆的“陆”字读音相同,指那些平陆上明显可见的、人们一眼就可以认出的路径。“道”、“路”并称的基本意义都是由一地通往另一地的路径。作为政治学意义的社会发展道路的形成,源自人们对自我及他者生活世界的感知和思考。
各个国家和民族根据生产力发展水平、民族传统习惯,以民族特有的方式来解决面临的时代挑战。解决历史事件的过程仿佛是具体事件的杂乱堆积,但它却是人类社会发展道路形成的起始之处,构成了各民族争取自由和解放的交响曲中最为微观层面的一个个音符,具有“路”经验性、当下性特征,“路”是人类社会发展呈现出来的第一层级。“路”可以选择,却无法充分展现人类社会发展在时间中绽放的纵向延伸感,缺乏过程性维度。但是,人类的认识可以跳出当下,透过社会存在的表象把握本质,弥补历史事件杂乱无章堆积的缺憾,把所有国家和民族的发展历程归拢梳理之后就会进入社会存在的第二层级,即,虽然所有国家和民族进入某一个社会形态的时间节点、历时长短、经历阶段等有差别,却都亦步亦趋地共同经历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这一层级明显交融着具体与抽象,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层级。如果我们对第二层级再做更抽象的纵向视界延伸,向后一直延伸到人类的起源之处,向前一直延伸到未来,就会进入到人类社会发展宏大尺度的第三层级:所有国家和民族都要经历自然经济、商品经济、产品经济三大经济形态;都要经历公有制、私有制、重建个人所有制三大生产资料所有制;都要经历“人的依赖性”、“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人的“自由个性”三大阶段。这一宏大尺度揭示的是整个人类社会发展过程的必然趋势的共同之“道”,但由于高度抽象和概括而无法充分体现各民族现实并存的空间感,“道”体现出来的是历史规律,缺乏时代性维度,“道”不可以选择。
如果把所有国家和民族的发展搁置在整个世界历史的全息景观中,各民族发展路径差异就会完整呈现出来:①前提条件不同的国家和民族可能选择同一个社会制度。就拿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阶段来说,欧洲以封建社会解体的方式进入资本主义,非洲大多数国家在资本主义入侵下,从原先的原始社会或奴隶社会直接走上资本主义道路,北美洲更多地是在殖民地的基础上,通过移民建立起资本主义制度。②居于同一发展阶段的国家和民族的下一发展阶段可以不同。比如,同是原始社会,它的发展前途可以是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等多个社会形态;同是奴隶社会,它的发展前途可以是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等多个社会形态。可见,性质相同的社会发展阶段,其来源社会形态、发展前途可以是多样的。这是世界历史背景下各个国家和民族发展道路的交错陈列图景。
具体到一个国家和民族发展的混沌时期,如果把生产力作为一个决定参量,在坚持生产力的最终决定作用和完成宏大历史使命的根本前提下,它面对的是社会根本制度、社会基本制度、社会具体体制等多种可能性选择空间,在进行社会根本制度的初次选择之后,进入到社会基本制度选择,对社会基本制度的选择后,又都各自面对着其社会具体体制选择问题。“整个伟大的发展过程是在相互作用的形式中进行的(虽然相互作用的力量很不均衡:其中经济运动是更有力得多的、最原始的、最有决定性的),这里没有任何绝对的东西,一切都是相对”[1]。这样,在大致相同的生产力基础上,经过社会根本制度的一次选择、社会基本制度的二次选择、社会具体体制的三次选择等等,各个国家和民族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不同的发展道路。
所以,社会发展道路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在一定生产力基础之上,通过整合内、外条件,选择、建构、完善社会根本制度、基本制度、具体体制,从而阶段性地逐次完成自由和解放任务的所有阶段串联而成的历史演进轨迹。社会发展“道路”正是介于微观之“路”、宏观之“道”中间第二层级的中观性范畴,是各民族在坚持历史发展之“道”的基础上,社会根本制度、基本制度、具体体制选择的并行、分叉、折返、跨越等交织而形成的非线性、多样化并存的辩证图景。张建华认为,世界现代化发展道路分为:通过渐进的、改革的方式来实现现代化的英国式发展道路;通过突变式的、革命的方式来实现现代化的法国式的道路;俄罗斯采用的是不同于英、法的通过改革与革命协同并进的“第三条道路”。[2]笔者认为,其所言的“道路”并非具有历时性延展的轨迹综合而成的发展道路意谓,而是实现社会制度变革的方式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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