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句话谈文化

人民银行石家庄中心支行调查统计处　郑向阳

领导把“学习三十分”开讲第一课——谈“文化”的任务交予我，可谓“赶鸭子上架”。因为文化这一课题太大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文化人，作为门外汉，略知一二而已。今天就把我学到的、看到的、想到的，概括成十句话，一一向大家转述汇报：

1.文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文化究竟是什么？似乎谁都知道，又谁也说不清楚。文化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听不闻其声、嗅不觉其味，但它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文化似乎包罗万象，又似乎很虚，虚到无法理解；文化听起来抽象宏观，却体现在每一个细微之处。随便一个人迎面走来，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体现这个人的整体气质。 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文化其实体现在一个人如何对待自己，如何对待他人，如何对待自己所处的环境。在一个文化厚实的社会里，人懂得尊重自己——他不苟且，因为不苟且所以有品味；人懂得尊重别人——他不霸道，因为不霸道所以有道德；人懂得尊重自然——他不掠夺，因为不掠夺所以有永续的生命。

2.文化的起源、特性。

“文化”一词始见于战国末期的《易传》：“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治国者须观察天文，以明了时序之变化，又须观察人文，使天下之人均能遵从文明礼仪。在这里，“人文”与“化成天下”紧密联系，“文治教化”的思想已十分明确。“以文化人”，用今天的话说，用文化教育人、熏陶人、感染人，让文化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思想意识和言行举止。

关于“文化”的定义，历来有不少争论，各门各派都有不同的定义。主要原因在于“文化”的内容丰富多元，对此有着不同的侧重和理解。到目前为止，已多达二百多种的定义。定义“文化”本身成了一个有趣的、争论不休的学术现象。《美国传统词典》下的定义：文化，就是一种不需要思考就能表现出来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前天一则朋友的微信说得很有趣：文化，是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是无需提醒的自觉，是有约束的自由，是为别人着想的善良。

关于文化的特性或特点，有人做出概括：文化是传统，是习惯，而非一时一刻的做法；文化之间是有差异的，差异的实质就是习惯做法不同；文化是习以为常的，是不自觉的；文化是人们行动的指南，具有强大的引导力；进入不同的群体，我们要符合群体文化，才能好好生存；文化建设，就是让群体更有竞争力；群体的强大，让群体的文化更有影响力；领导者对文化有强大的示范和引领的作用；文化是需要传承和发扬的。

3.文化力量，无坚不催。

文化，百年不灭，千年传承，生生不息，为什么？它和政治、经济、社会是个什么关系？历史哲学家汤因比说：“在一个文明中，文化成分是‘它’的灵魂、血液、精髓、核心、本质和缩影，而相比之下，政治成分、更进一步说经济成分则是一个文明表面的、非本质的、微不足道的现象和它活动的媒介。”相比于一时可以彰显强大的政治和经济，它是一种更长远的东西，它是灵魂的存在。《华为基本法》讲：“物质资源终会枯竭，唯有文化才能生生不息。”所以，文化指导人类，是本质的长久的，是意志之源、力量之源、秩序之源，文化力量无坚不摧，文化是文明的灵魂，文化引导未来。

经济建设是兴国之要，文化建设是立国之魂。我认为，如同“治大国若烹小鲜”的道理一样，治国理政的手段多种多样，当政治的、经济的、强制的、法律的手段使用受限或有限甚至边际效用递减时，采用崭新的、文化的甚至回归传统的手段也许会效用凸显。现代管理正在沿着“经验管理（人治）→科学管理（法治）→文化管理（文治）”的方向演进。文化可以实现“无为而治”，大大降低管理成本。企业管理只有建立在企业文化这个根基上，运用文化的力量和非经济手段对员工进行管理，实现由过去管“身”到现在管“心”的转变，才有管理的现代化。

4.中国文化，是只认“一个字”的文化。

有人调侃，国人文化就是只认“一个字”的文化，中华文明上下几千年，就靠“一个字”治天下。一个“孝”字，延续统治上千年。古人云：人之行，莫大于孝，百行孝为先。尧舜圣人之德，无非孝悌而已矣。一个“共”字，打土豪分田地，波澜壮阔、英勇悲壮地打出一个天下；一个“斗”字，可以昏天黑地、冒进蛮干地乱国十年；一个“富”字，或许引领民富国强、走向辉煌。

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所有传统规范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对构建和谐社会十分重要。首先，孝文化可以直接调节家庭关系，促进实现家庭和谐。其次，孝文化可以直接调节代际关系，促进实现代际关系和谐。第三，孝文化是社会和谐的粘合剂，有利于促进人际关系和谐，邻里和谐，社区和谐，社会稳定。孝文化是形成现代社会和谐关系的价值根源。

5.儒学，影响广泛而深刻。

中华传统文化，首先应该包括思想、文字、语言，然后是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最后是生活富足之后衍生出来的书法、音乐、武术、曲艺、棋类、节日、民俗等。传统文化是我们生活中息息相关的、融入我们生活的、我们享受它而不自知的东西。

现在，在文化传承方面似乎走进了瓶颈和误区。对待中国传统文化，近代以来一直存在着两种对立的思想倾向：一是国粹派，认为中国传统文化一切都好，甚至对二十四孝也不加批判地完全肯定；一是西化派，把中国落后的一切根源归之于文化传统，主张完全抛弃中国的传统文化而全盘西化。这两种观点都是错误的，科学态度应该是古为今用，批判继承。

6.中西方文化的异同。

中西文化特点，分别用一个字概括，一个是“文”，一个是“武”。中华之文，西方之武，是两大文明的原始出发点，也是两个文明的根本分野。西方之武，形成了能力本位，平等概念，责任意识，对外扩张，技术进步。因为在战场上和书斋里不同，那是要命的事，必须动真格的。

中华之文与西方之武，谁优谁劣？就好似一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是四海为家的海盗。习进平总书记在法国演讲时，给出了结论：“借用拿破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下。”

西方人注重思辩、理性、分析实证；中国人注重直观、整体、经验。中国人 “重定性、轻定量”。中国人数据意识的淡薄由来已久，不以为然，甚可称之为国民劣根性的一部分。“差不多先生”“大概齐”的文化标签一直挥之不去。

西方人注重以自我为中心，重个人、重竞争；中国人注重群体、社会、和谐。中国古代，把并排者之争叫做竞，把对面者之争叫做争。把竞争合在一起，当做不好的事情。西方人注重个性放任，创新发展；中国是谦虚谨慎，不偏不倚。西方人“重利”“重法”，认为只有法律才能解决人与人的矛盾；中国人“重义”“重情”，孔子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7.文化、文明、文字的关联与不同。

先说文化与文字。

文化承载社会生活观念，文字承载人类智慧信息。文字是一种符号，是文化的载体，且文字和文化相互影响。文字的变化会对文化产生影响，如果文字变化慢，文字对文化产生变化影响就慢，反之，如果文字变化快，则以之承载的文化就自然会变得快。反过来，文化发展的快慢对文字这个外壳也是有影响的，一种新的文化现象或一种新事物的产生必然要有一个新的文字来做它的载体，一种旧的文化现象或事物的消亡，那么伴随着它的载体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文字不仅仅是一种符号，它本身也是一种文化。

再说文化与文明。

（1）文化的产生早于文明。从时间上来看，文化的产生早于文明的产生，文明是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中形成的。文化通常与自然相对应，而文明一般与野蛮相对应。在原始时代，只有文化，而没有文明，一般称原始时代的文化为“原始文化”，而不说“原始文明”。因此，学术界往往把文明看作是文化的最高形式或高等形式。

（2）文化对应一定的族群或团体，而文明无边界。从空间上来看，文明没有明确的边界，它是跨民族的，跨国界的；而广义的文化泛指全人类的文化，相对性的文化概念是指某一个民族或社群的文化。比如，各国、各民族乃至于各族群的文化会有差异，而文明却不会有冲突，只是文明的程度不同而已。

（3） 文化偏重于精神，文明偏重于物质。文明较容易比较和衡量，较易区分高低，如古埃及的金字塔、中国的长城、秦代的兵马俑等。因而，文明在考古学使用最为普遍；而文化则难以比较，因为各民族的价值观念不同，而价值是相对的。

（4）文化一词是中性的，文明一词是褒义的。从词义来看，“文化”是中性的，使用范围很广；而文明是褒性的，使用范围较窄。例如，可以说酒文化、食文化、服饰文化，但一般不说“酒文明”“食文明”和“服饰文明”。

8.综合国力的核心是文化软实力。

现在是文化引领、文化创新蓬勃发展的时代。习近平总书记讲：“一个国家综合实力最核心的还是文化软实力”。他强调：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关系我国在世界文化格局中的定位，关系我国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力，关系“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

现实社会中，有一种现象，即工具理性盛行，重器不重道，重视提升硬实力而不重视提升文化软实力。现在，文化建设越来越受到党中央的高度重视，谁占据文化发展的制高点，谁就能更好地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掌握主动权。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把文化作为一次全委会的主题，开始上升为国家战略，这是我党历史上的第一次。文化建设正成为治国理政的重大方略，越来越受到重视。

习近平总书记对此也多有论述：“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必须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抛弃传统、丢掉根本，就等于割断了自己的精神命脉。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中华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包含着中华民族最根本的精神基因，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的丰厚滋养。“不忘本来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创新。”

9.“数”文化，讲究的是实“数”求是。

我们搞统计的，天天与“数”打交道，与“数”为伍，“数”时刻伴我左右。“数”——既是我们朝夕相处的朋友，也是我们拥有的宝藏；既是初始的劳动对象，也是生产的最终产品；怎样认识“数”、怎样使用“数”，就成为调统工作的基本功。可见，“数”——是统计之源、报表之要、分析之本、模型之需、工作之果。由此，我们首创了“数”文化这样一个概念。

10.“酒”文化，传统色彩浓重。

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的酿酒历史的国家，酒令是中国酒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是酒席上的一种助兴游戏，它不仅是一种佐酒助兴、活跃宴席的重要手段，更使中华文化融入于酒，展现的是中国人饮酒的艺术与聪明才智。行酒令的方式可谓五花八门，古代文人雅士常用对诗或对对联、猜字或猜谜等，一般百姓则用一些既简单，又不需作任何准备的行令方式，如划拳。

划拳是用嘴和手配合完成的，两人面对面进行，同时出拳伸指喊数，喊中两人伸指一致者胜，负者罚酒。划拳的呼词从零到十，虽不如文人吟诗背词那样风雅，但也有自己的独特魅力和民俗意味。划拳时喊出的数字，不能把一喊成一，二喊成二，而是用一句约定俗成的话来代替：如，零喊“宝”；一喊“一心敬你”；二喊“哥俩好”；三喊“三星高照”；四喊“四喜发财”；五喊“五魁首”；六“六六顺”；七喊“七巧七”；八喊“八仙过海”；九喊“你喝酒”；十则喊成“满堂红”或者“全到了”。其实，划拳时口中呼出的十一个数，每个都用以表达一种吉祥、祝福的美好心愿，是中国酒文化中一朵别有风姿的奇葩。

在这里，特别要说明一下，划拳时零要喊成“宝”或“对宝拳”，这个典故和我们货币金融有关。唐朝时有一种钱叫“开元通宝”。公元621年，为整治混乱的币制，废隋钱，开铸“开元通宝”，取代社会上遗存的五铢。从此，中国的币制正式脱离以重量为名的铢两体系而发展为通宝币制，成为唐以后历朝的铸币标准，沿袭近一千三百年。唐代开元通宝的铸制与流通，在我国钱币形制发展史上有着划时代的意义。从此之后民间以宝泛指财物。猜拳时紧握拳头不出指，口呼“对宝拳”，表达的是一种财不外露、保全财产的祝福。

文化，如风如水如海流。如风，风化百代；如水，水润九州；如海流，既泥沙俱下，又荡涤万秽。我们要虚心学习借鉴人类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不能数典忘祖，不能照搬照抄别国的东西，要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增强做中国人的骨气和底气，要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