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春,清廷将川汉铁路筑路权收归国有的做法,激起川人的愤怒。保路运动揭开序幕。5月,成都成立四川保路同志会,各州县先后成立协会。遭到清廷镇压。7月,全川罢市罢课,赵尔丰拘捕蒲殿俊、罗纶等人,并造成成都血案,消息通过“水电报”传遍川西南。各县同志军纷纷起义,声援成都。10月10日,武昌爆发革命,全国响应,各省纷纷独立。四川总督赵尔丰迫于压力交出政权,其旧部保留为“巡防军”,赵尔丰以文告宣示四川自治,由川人推举蒲殿俊为都督,朱庆澜为副都督。1911年11月27日(辛亥年农历十月初七日)大汉四川军政府成立。蒲殿俊曾允诺发给各军恩饷三月,并给十天假。但事后四川财政竭蹶,不能如愿以偿,军政府只答应给省城内所驻先锋队发一月恩饷。“初殿俊许各军休假10日,给3月饷酬用。至期索饷者纷纷,巡防军无人统治,尤骚扰。”[16]1911年12月8日(农历十月十八日)是该发饷之日。这天早上,省城先锋队三千多人“聚众不服,要挟多端,稍拂其意,竟将发饷委员戕毙,立时叛乱”[17],然后开始洗劫成都。“分劫银行典当、盐库、蕃库及全城官商,火三日不熄,变兵饱掠,出城飏去。”[18]
时人报道:“十月十八日巡防营变后,趁势放火抢劫大汉银行及濬川源、官银行、天顺祥各票号,继至各商号搜刮一空,各典当焚烧殆尽,即大小铺户、里巷公馆,无一幸免者。”“其被劫情形,自一而再,自再而三,甚至有被劫五六次者。损失之巨,数逾千万。此真罕闻之浩劫。是役除银行票号外,东大街一隅,被害最甚。如正大裕、马玉隆、章洪源、庆协泰、复茂长等,每家损失约五七万,有全城如洗之概。”[19]
成都的劫案,也使住在成都的外国人非常恐慌,他们向自己国家的领事寻求帮助,希望离开成都,他们的描述也反映出成都被洗劫的惨状:“这些人申诉,他们个人的几乎全部财物不是被抢劫去,便是遭到毁坏。”[20]
洗劫成都的变兵,在溃散途中,一路洗劫市镇及乡村。“十月十八日、十九日,城外市镇均被骚扰。此二日中,清兵溃散出城,经过一路市镇,插有汉旗处之当商巨户,劫掠一空。”[21]十八日兵变后,二十一日、二十二日,四川各地方,如新津、简阳、内江、资中、安岳等地均报告发生大规模抢劫事件。
农历十月十八日的兵变,使四川各地社会治安受到很大影响。大汉军政府成立后虽然下令“告诉道台以下各级在职官员:他们目前可以继续任职,或是在预先提出通知并有人替换之后离职”[22],但十月十九日,新津县前清知县离职,一直到农历十一月,军政府的县级官员才到任。这段时间,基层社会处于比较混乱的状态,各地抢劫案频频发生。变兵和劫匪不但在边缘地带明火执仗,打家劫舍,而且于光天化日之下,白昼行动,还敢于公开抢劫县城、要镇、祠堂、庙宇、学校和绑票拉肥。
成都劫案后,地方上沉渣泛起,抢劫案不可能完全是变兵所为,一些原来在乡里的地痞流氓视机而动,趁火打劫,“匪等乘机抢劫,地类萑苻”[23],“贼等凶焰愈炽,昼则持械估抢,夜则鸣火扫拿”[24]。如地方惯盗江六蝗、江老五等纠集一起在通衢大道实施抢劫,“十一月十一日巳刻在李店通衢大路,邀劫客商彭兴隆、吴精云银钱衣物”,被团丁缉捕,人赃俱获,但劫匪不服,扬言要“纠集匪类,赶紧夺回”,当地团保“立将数贼杀毙,免使疏虞,致令兔脱”。[25]
四川警署认为抢劫频发与哥老会有关,“匪风不戢,皆缘哥老会流毒”,于是下令各地方警察官厅严查取缔哥老会。新津县取缔了38个哥老会组织,并悬赏购线,利用“眼线”刺探匪情,在三个月内,捕杀镇匪27名,使抢劫之风有所遏制[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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