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想讨论广告业必须注意的节制,没有节制,任何事物都会走向反面。广告兴盛是好事,但广告过度泛滥会带来不良的社会效应,这点我们不得不提出,每个从事这工作的人也必须注意。广告过度泛滥有两个表现,一是受众的生活空间被侵占;二是植入广告反客为主,破坏艺术。同时,在这种泛滥的态势中,许多广告忘记了基本的社会伦理责任,给大众带来极大的困扰。
随着移动互联网和高性能的智能手机的普及,人们每时每刻都在接触传媒,广告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传递给受众。广告已经全面占领了受众的物理空间。美国《纽约时报》倡议:“应该把‘空白空间’列入‘濒临灭绝的物种’名单里,因为在今天,想找到未被广告占领的‘处女地’实在难上加难。”这个说法恐怕不无道理。
报纸越做越厚,把报纸当废纸卖所得的钱甚至比报价还多。主要原因是广告版面增长太快。举例来说,华西都市报大约有40版,其中30版左右是广告。湖南卫视45分钟的电视剧,经常插播约半个小时的广告。腾讯网刚进首页时,会在正文和导航栏之间插入新的大面积的广告。公交车上全身都是广告:车体上有车身广告,车内悬挂的移动电视大多时候也在播放广告,车拉手广告,车内侧壁有卡座广告,座位靠背也有广告,车票背面有广告,甚至连报站是都植入了广告:“×××站了到,×××(品牌名)提醒你安全下车。”更为极端的例子是,某中学的考试卷上都出现了广告。此类案例举不胜举,我们只需要看看每年广告增长的数据就知道,广告泛滥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广告泛滥的另一大表现是软广告大量流行。软广告是指以新闻的形式出现的,但承担传播商品功能的广告形式。软广告一直被新闻业所抵制,但屡禁不止,而且数量越来越大。软广告的目的在于借用新闻的权威性,以提高广告的说服力。
植入广告反客为主,成为主要内容,是广告侵占空间的一大表现。为了宣传商品,把商品当做电视剧、电影等文本主题,逆转了原来的广告和被植入文本之间的关系。植入广告往往是在文本中植入少量的品牌标记,以占有渠道,强化目标受众的印象。被植入文本和植入品牌标记之间,被植入文本占有了绝对的比例,这是植入广告的常态。然而,广告有逐步更改这一比例的趋势。最初的表现是植入广告比例大幅度增长,例如,《非诚勿扰2》凭借植入广告费用就已收回了制作成本。
植入广告过多的影视作品越来越常见。有不少影视作品因植入广告过多而引起受众的反感。比如电影《西风烈》曾被批评某止泻药的植入广告太生硬,影响受众观看影片。电影开场十分钟左右,男女主角(吴镇宇和余男)下了长途汽车踏入荒漠,受众便可以看到路旁一个硕大而又鲜艳的止泻药广告牌,镜头停在这个广告牌上将近5秒钟;剧情进行到一半,张立扮演的角色突然要拉肚子,倪大红甩给他一盒药,并说了一句“吃这个,专治拉肚子”,泻药药名清晰可见;电影快要结束时,镇医院旁的该品牌泻药广告再次出现。这个植入广告生硬冗长,引起了受众的反讽。另外,收入率极高的韩剧《那年冬天,风在吹》因植入广告过于频繁,受到韩国广播通信审议委员会的警告,并被要求支付罚金,也算是影视剧过度植入广告的典型案例了。
加拿大著名学者娜奥米·克莱恩(Naomi Klein)在其著作《No Logo:颠覆品牌统治》开篇引用了著名广告人奥格威的话:“惯于独处的我,热爱风景,但我从未见过任何广告招牌可为景色添彩。树立广告牌可说是人类最卑鄙的行径了。从麦迪逊大街(Madison Avenue,译注:著名广告大街)退休后,我要成立一个秘密集团,让戴着面具的治安维持会成员踩着静音电动脚踏车巡访全球各地,趁月色昏暗时铲除招牌。假如在从事此种善良市民行为时被捕,又有几个法官会判人有罪呢?”(娜奥米·克莱恩,2009:23)克莱恩引用广告人反对广告的话,颇值得玩味。她想通过广告来说明品牌对当今社会的统治:“执着于品牌认同(brand identity)的企业”是全面“挑战(方式可能隐秘不显,也可能昭然若揭)下列公众及私人空间:包括学校等公众机构、年轻人的身份、国籍的概念,以及非贩卖空间(un-marketed space)的可能性。” (娜奥米·克莱恩,2009:25)品牌占有了生活的各类领域,市景、媒体、音乐、运动、明星都已经品牌化,由此,克莱恩得出了“别无空间”的结论。
其实,克莱恩说侵占空间的并不仅仅是品牌,更主要的是广告。市景品牌化指的是户外广告占据了大街小巷;媒体品牌化则是说赞助、软广告、网络广告等充斥媒体;音乐品牌化则是指广告歌广泛流行、演唱会受赞助等。“每次广告都是品牌的投资”,广告是因,是创造品牌的手段,是具体表现;品牌是果,是广告的目标。因此,侵占受众生活空间的主要是广告而非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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