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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

时间:2023-05-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二节 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上节论述了丁氏藏书题跋与《丁志》的关系,指出二者具有密切的传承关系。而反映这一过程中各种情况的史料,就是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卷端题“八千卷楼藏书目”,书根题“八千卷楼善本书目”。

第二节 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

上节论述了丁氏藏书题跋与《丁志》的关系,指出二者具有密切的传承关系。不过,藏书题跋成非一时,写作时也无明确规划,只是在有心得、有雅兴时才会为之,因此丁氏并非遍题各书。而编纂书志,凡收录之本,均需写作解题,方克成书。所以丁氏藏书题跋还只是考察《丁志》的一个侧面。如果我们将创作题跋与编纂《丁志》,视为丁氏版本目录学活动的一个整体过程予以观照,那么从间或有之的零散题跋到最终收录二千六百多篇解题的《丁志》,中间还有一个不能省略的环节。

具体言之,在决定开始编纂善本书志之后,必须首先甄别何为善本,确定收录范围,之后才能根据实际情况,逐书写作解题。之前已题有书跋者,可以参考糅用;无可借鉴者,则需从头开始。在写定初稿后,还需修改统稿,方能付刊。而反映这一过程中各种情况的史料,就是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

(一)目前所知的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

就笔者见闻所及,写本形态的丁氏善本书目有三部,其中有解题的两部,无解题的简目一部。

1.南京图书馆藏《善本书室题跋》,该馆著录为“《善本书室题跋》不分卷,抄本,一册”。该书为黑格写本,版心下刻“眠云精舍”,封面及书根题“善本书室题跋”,无目录。卷首钤“嘉惠堂丁氏藏书之记”白文方印,由此可知,系丁氏稿本或据以誊录的副本。该书与《丁志》同为提要式版本目录,亦有个别只具书名、卷数、作者、版本、收藏。著录范围为楚辞类、别集类汉至五代部分,起《楚辞》,终《唐女郎鱼玄机诗》,共102部,比之《丁志》相应部分,收录书籍部数较少。

2.南京图书馆藏《八千卷楼藏书目》,该馆著录为“八千卷楼藏书目不分卷,清钱塘丁氏抄本,一册”[13]。此书为蓝格写本,半叶十五行,行三十字。卷端题“八千卷楼藏书目”,书根题“八千卷楼善本书目”。无丁氏藏印。从纸张和墨色来看,应是清末写本。卷中极少有圈乙,应是誊清稿本或据原稿录出的副本。卷前有简目如下:

八千卷楼所藏善本

经 三百七十九部(378)[14]

史 四百六十五部(465)

子 六百三十四部(633)

集 一千二百七十六部(1274)

总二千七百五十四部(2750)

此目依次著录书名、卷数、作者、版本、收藏,当然也有部分书籍未记收藏,各举一例如下:

《尚书训诂》一卷 国朝王引之撰 抄本 陈仲鱼藏书

《诗经集传拾遗》二卷 国朝吴德旋撰 精写本

此目分类与各部类著录书籍部数如下表。由表可见,此目各类下不分小类,个别部类名称亦与《丁志》不同,如道家类此目作“道家经”,楚辞类作“别集类 楚词”。此外,此目别集类按时代分割,《丁志》则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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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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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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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日人薄井恭一购得的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长泽规矩也曾与薄井恭一合撰《关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一文予以介绍[15],其大致情况如下:

在此处要记述的一书,乃是薄井从北京购收的。绿格栏线纸,每半叶十五行,每行三十字,每书换页另起,书皮上题“八千卷楼藏书志”及“八千卷楼善本书目十一册,杭州丁松生所藏。有经史,无子集,不完之本。辛丑冬月购自三山书贾”。

辛丑当是光绪二十七年(1901),丁氏经商失败而鬻书则在此后的丁未(光绪三十三年),同样不可思议的是,辛丑正为《善本书室藏书志》开雕的那一年。之前,丁丙已殁于二十五年。

是书卷首有丁丙自序:

先世传遗,幼时讲习,缣缃箧笥,悉化劫灰。同治上元,追随伯氏,重罗载籍。月积岁增,历三十年,积万余部。既列簿录,得所检寻。其中有前代雕印、旧时缮写、名人校勘、故家藏庋,迥出寻常,尤堪珍秘。因又择别诠次,略叙源流,心写心藏,名曰善本。慨念伯氏已归道山,此目编成,不及目见,而余亦冉冉老矣。昔人云,积书什九,积金什一。今易其说曰:积书什一,积善什九。修甫、道甫诸侄及传儿辈,尚其知所积焉。光绪丁酉三月清明丁丙。

《善本书室藏书志》中无上文,丙之长子立中编撰的《先考松生府君年谱》卷四(《宜堂类稿》所收)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六十六岁)三月条“善本书目编成”下记载了上文。但“万余部”作“万余卷”,“既列簿录”作“既立簿录”,“择别诠次”作“别择诠次”,“今易其说”作“余易其说”。可见,题为“八千卷楼藏书志”的书目当为《年谱》中的“善本书目”。陈训慈氏在《丁松年先生与浙江文献》(《浙江图书馆月刊》一之七·八合刊,民国二十一年,第二十一页)中抄录此跋,并称“至光绪二十三年三月,编成《善本书目》(据《年谱》),惟是书未见传本”,若是这样,则此书的发现就是佚书再现。《八千卷楼书目》孙峻序中所说的孙峻口述的初稿本即是此书吗?尽管不能识别丁丙的笔迹,但正文和序文笔迹不同,总觉得序文的笔迹有些意思。

桥川时雄氏认为似是丁丙的笔迹,也许是吧。但根据书皮上的跋文,仅存经、史十一册,无子、集,内容与《善本书室藏书志》的刊本也有出入。刊本不仅在文章上予以订补,所著录书籍也不尽相同。每类之首有目录,题“甲(乙)部善本书目”,次行题“某某录”,记每行、书名、卷数,标注撰者、版本、旧藏者。

(二)写本八千卷楼善本书目的成书时间

1.《善本书室题跋》

如前述,《善本书室题跋》是丁氏抄录其藏书题跋的稿本或据以誊录的副本,收录集部书102部。先引其中所收抄配本《刘宾客文集》题跋全文如下:

《刘宾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 抄配本 季沧苇王西庄藏书

唐正议大夫检校礼部尚书兼太子宾客赠兵部尚书刘禹锡撰

右文集以明初刊《中山集》残本七卷、季沧苇影抄宋本十五卷,益以新抄八卷合成三十卷,又以王西庄抄《别集》十卷足之。装订整齐,亦可称百衲本矣。

此本现藏南图,上一节已述及。该本首册有丁氏手跋二则,一写于扉叶,一写于浮签,贴在扉叶。浮签跋的格式与《丁志》初稿相同,而文字则与上引《善本书室题跋》所载完全一致,不易一字。也就是说,《善本书室题跋》是辑录浮签初稿而成的。

《善本书室题跋》虽名为“题跋”,但亦有部分书籍只具书名、卷数、作者、版本、旧藏,而无题跋,如:

《刘随州集》十卷 明活字刊本 何梦花藏

唐刘长卿撰

也有部分书籍的解题仅简单说明卷次、序跋顺序、藏印等,如:

《唐元次山文集》十二卷 明刊本 古香楼汪氏藏本

唐元结次山著 明陈继儒眉公定

卷首本传,李商隐后序,有“休宁汪季青家藏书籍”印。

即便是解题较为完善的,与《丁志》相比,有些解题仍显得简略,如:

《庾开府诗集》六卷 明刊本

前有明朱日藩刊叙。《天一阁书目》所藏即为此刻。按《读书敏求记》所藏亦六卷。较朱子儋存余堂四卷本多诗一百十五首。又吴江吴兆宜《庾子山集注凡例》云,《开府集》坊刻未免谬讹,惟朱子价先生日藩旧刊善本顿觉耳目一新,久为士林所重矣。(《善本书室题跋》)

《庾开府诗集》六卷 明刊本

前有《周书》庾信本传。信《集》二十卷,《隋经籍志》,二十一卷。久佚。明正德辛巳,朱子儋承爵,重刻《庾开府诗集》四卷于存余堂。诗尚未全。此为朱日藩刊本。有序云:《文献通考》云,信在扬都,有集四十卷,及居江陵,又有三卷。皆因兵火不存。今集止入魏以来所作,乃知予家所有,直魏以后诗耳。因取家藏抄本,为之校雠。内周圆丘方泽五帝宗庙大祫五声调曲诸乐章,则考之《隋书音乐志》、郭茂倩《乐府诗集》等书。五七言诸诗,则考之《艺文类聚》、《初学记》、《文苑英华》等书。凡增诗十二首,非信诗删去者二首,釐为六卷云。钱氏述古堂、范氏天一阁所藏皆是此本。按吴兆宜《庾子山集注凡例》有云,《开府集》坊刻未免谬误,惟朱子价先生日藩旧刊善本顿觉耳目一新。可以见此刻之佳矣。(《丁志》卷二三)

以上诸例说明,《善本书室题跋》成于《丁志》定稿之前,那些仅具书名、卷数等项而无解题的条目或许是欲待成稿后再行补抄,但正如所见,这一工作后来并未进行。

据长泽文,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前有光绪丁酉(二十三年)三月丁丙识语,其成书大致就在当年。据长泽氏的介绍可知,较之《善本书室题跋》,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已经相当完善,各书解题与《丁志》刊本大致相同。由此推断,《善本书室题跋》成书应早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丁目》孙峻序称:“乙未春,丈有善本藏书志之作……阅三年毕事。”综合以上,《善本书室题跋》成书至早不过光绪乙未(二十一年),至晚不过光绪二十三年。

2.《八千卷楼藏书目》

前已述及,《八千卷楼藏书目》是一部仅著录书名、卷数、作者、版本、递藏的简要目录。其与《丁志》著录有歧异,以歧异的发生点来分,有七类:《丁志》有而此目无,《丁志》无而此目有,版本有异,递藏有异,次序有异,卷数有异,书名有异。其中《丁志》有而此目无者计22部,《丁志》无而此目有者计98部。

在具体讨论之前,必须先确定此目究竟是丁氏自编,抑或他人根据各种材料所编订。笔者以为,此目当为丁氏自编(当然不排除聘请他人或在他人协助下编纂的可能性)。理由如下:此目著录了丁氏所藏的2750部善本,每书均记卷数、版本,还有部分记录了旧藏者,若非能全面接触丁氏藏书者不能为此。即便依靠《丁志》的记录逆推出绝大部分书籍的各项细节,但对于此目收录而《丁志》未收的98部就无能为力了。

同时值得注意的是,这98部中还有一部分后来未入藏国学图书馆。如此目收录有“《诗经集传拾遗》二卷,国朝吴德旋撰,精写本”,《丁志》未收,《丁目》与《八千卷楼藏书未归本馆书目》均著录为“抄本”。若非亲见,又何以知道此本抄写是否为精呢?又如,此目收录有“《五经摘注》五卷,明俞指南撰,明刊本”,《丁志》未收,《丁目》与《八千卷楼藏书未归本馆书目》均著录为“刊本”。若非亲见,无法推知其为明刊。再如,此目收录有“《青泥莲花记》十三卷,明梅禹金撰,明刊本,开万楼汪氏旧藏”,《丁志》未收,《丁目》与《八千卷楼藏书未归本馆书目》均止著录为“明刊本”,未记旧藏。同样若非亲见,也无法得知该本曾藏汪氏开万楼。这些例证说明了此目不可能是国学图书馆所编,既然非国学图书馆所编,则必出自丁氏。

其次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此目的成书时间,即成于《丁志》尚未开始编纂之前,成于《丁志》开始编纂至其正式付梓之前这段时间内,抑或成于《丁志》付梓之后。笔者认为,成书至晚也在《丁志》编定付梓之前。理由如下:

首先,如前述,此目与《丁志》相较,收录书籍有120部左右的出入。若此目是在《丁志》刊行之后据其抄录出的简目,则直接沿用《丁志》刊本所收录的善本即可,应不致出现如此大的出入。此外,此目在各书各本的先后排列次序上,与《丁志》相比,颠倒错乱甚多,乃至有前后相差数叶乃至十数叶,或所归部类不一者(详下),若其据《丁志》抄录,则根本无需改易次序,自乱阵脚。若简单的以抄手窜乱疏漏来解释,可能性实在不大。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此目是在《丁志》刊行后加以增补,为谋续作。这样的话,可以将《丁志》无而此目多出的98部解释为嗣后所收,但仍难以解释为何失收了《丁志》已有的22部善本,尤其是失收了元刊本《周易程朱二先生传义》(见本章附表一)。丁氏收藏的宋元本数量在清末四大藏书家中最少,前已述及,在编纂《丁志》时,耻于开卷即为明版坊刻,曾向寿松堂商借宋本《周易》。因此丁氏应极其珍视自藏的宋元本,著录时不大可能脱漏。

其次,此目有与丁氏原跋相同,而与《丁志》不同者。如前揭抄配本《刘宾客文集》,《丁志》未收此书,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均收,并与贴签跋一致:

《刘宾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 唐刘禹锡撰 抄配本 季沧苇王西庄藏书(《八千卷楼藏书目》)

《刘宾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 抄配本 季沧苇王西庄藏书(《善本书室题跋》)

《刘宾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 唐刘禹锡撰 抄配本 季沧苇王西庄藏书(原书贴签跋)

又如《容春堂全集》,此目与南图藏本扉叶浮签初稿版本著录均为“明嘉靖甲午刊小字本”,《丁志》解题则作“嘉靖刊本”。再如《贻清堂集》,此目与南图藏本扉叶浮签初稿均注明为“振绮堂汪氏藏书”,而《丁志》解题则未在书名下小字标注,即未记旧藏。此目与贴签初稿相同,与《丁志》不同,恰可证明其成书应在《丁志》付梓之前。

再次,与《丁志》相较,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往往相合,而《善本书室题跋》正是收录丁氏藏书题跋的稿本。除前述抄配本《刘宾客文集》之例外,又如明刊本《纯阳吕真人文集》八卷,《丁志》未收,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均收,且卷数、版本著录一致。

亦有三书均收,但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著录相同[16],而与《丁志》相异者,如:

《吕衡州文集》十卷 旧抄校本 郁泰峰藏书(《丁志》)

《吕衡州文集》十卷 旧抄校本 顾千里校郁泰峰藏书(《八千卷楼藏书目》)

《吕衡州文集》十卷 抄校本 顾千里校 郁泰峰藏书(《善本书室题跋》)

又次,此目与前述薄井恭一所得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往往相合。经史二部中,《丁志》无而此目有者计18部,而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则为19部,除多出“《吕氏家塾读诗记》三十二卷,明嘉靖覆宋本”外,其他均一致,且所著录版本、递藏也完全相同。如:

《周易》不分卷明刊本 曹楝亭藏书(《八千卷楼藏书目》)

《周易》不分卷明刊本 曹楝亭藏书

广阳陈儒校刊。白文。不分卷。每半叶九行,每行十七字。字大悦目。有“楝亭曹氏藏书”一印。(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

同时,此目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著录书籍的次序一致,而与《丁志》有异。如长泽文称,《丁志》卷一叶十一后半《易学启蒙》与叶十二前半《周易本义附录纂注》,在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中顺序相反又称:“卷六叶十五后半《唐书》宋嘉祐刊本、叶十六后半《唐书》元大德建康路刊本,在稿本中前后顺序相反。”再如,长泽文“:卷十二叶七后半《雍录》(三)、《类编长安志》(一)、同叶《汴京遗迹志》(二),在稿本中顺序如括号内数字。”以上三条,此目均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合。

又如,《八千卷楼藏书目》史部杂史类前七部书依次为:明刊本《国语》、明刊本《重刊鲍氏战国策》、元至正刊本《战国策校注》、明初刊本《国语》二十一卷《补音》三卷、明刊大字本《国语》二十一卷《补音》三卷、明嘉靖刊本《国语》二十一卷、明刊本《战国策》,较之《丁志》,尤为错乱;然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合。

此外,还有此目与《丁志》归类不一,而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合的情形。如《历代纪年》列入史评类,在《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后;《绀珠集》归入类书类,在《六帖补》前,前后相差数叶乃至十数叶。

综上所述,由于与丁氏原跋以及其他写本丁氏书目有着诸多契合点(限于篇幅,以上例证仅仅是一小部分),《八千卷楼藏书目》应是一部丁氏所编(不排除有他人协助的可能性)的善本简目,且成书在《丁志》付梓之前。至于它是在《丁志》开始编纂之前就已编定,为《丁志》的编纂提供基础;抑或是为了寻检便利,随着《丁志》的编纂而产生出的副产品,目前无法回答,只有留待进一步的研究。

(三)写本《八千卷楼藏书目》的价值

长泽文中对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有如下结论:“特别本书是《丁志》的稿本,刊本固然多有订补之处,另一方面在上木之际又产生了讹误。此外,被删补的部分正是可资考证之处。又可见刊本与稿本内容的顺序,多有在刊本之际加以整顿处。两者互有长短。不管怎样,此书都是新发现的佚存书。”笔者认为,除了长泽提出的几点之外,在不同时间点上产生的这三部写本书目,还是考察《丁志》编纂过程、著录体例、取舍标准的重要材料。

1.著录繁简之间的变化

与《丁志》相比,《八千卷楼藏书目》与《善本书室题跋》部分书籍的著录较繁,会较详细的标注旧藏者、校者、版本特征等要件。如前举《吕衡州文集》,《八千卷楼藏书目》与《善本书室题跋》均在“抄校本”、“郁泰峰藏书”之外,说明有“顾千里校”,《丁志》书名下小字标注中则无,而是在解题中引用顾广圻跋,说明此为顾氏校本。

这种处理方法在《丁志》中相当普遍。如《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仪礼戴记附记》四卷《外记》一卷为“蓝丝栏抄本,甬东范氏旧藏”,《丁志》该条题下小字标注仅为“明天一阁抄本”,而在解题中介绍了蓝格抄本这一特征。又如,《八千卷楼藏书目》有“四库发还本”、“依阁抄本”、“馆吏抄本”、“抄馆本”、“馆辑草底本”、“某某年间某氏精抄本”等多种版本著录称谓,《丁志》则较统一地著录为“旧抄本”、“抄本”“、某氏抄本”,而在解题中介绍上述特征。同样,《八千卷楼藏书目》会详细罗列旧藏者,而《丁志》往往于旧藏者数人中择一写入标注,其他则在解题中予以反映。

考虑到两者性质的不同,这样的处理方法是可以理解的。《八千卷楼藏书目》并无解题,需要著录的要件都必须在标注中记明,若考虑到它有可能是为编纂《丁志》而先行编出的善本草目,那么就更有必要详记各项要件。而《丁志》带有解题,有着充裕的空间供编者从容发挥,在解题中详细说明细节,则可从藏书志编纂体例的角度来理解。至于同样为解题目录的《善本书室题跋》却和《八千卷楼藏书目》一样,保留了较繁复的标注,则应从两者同在《丁志》编纂之中或之前产生,具有一定的承袭关系来考量。

此外,也有一部分书籍《丁志》著录较细,而《八千卷楼藏书目》与《善本书室题跋》较简。这主要是在版本著录上,《丁志》进一步明确了刊行时间、刊行机构等要件(例证详下)。这反映了随着工作的深入,版本鉴定也趋于精确。

2.著录愈加严谨的趋向

从写本目录到《丁志》刊本,著录趋于严谨,除了补明一些要件之外,还对欠妥和容易引起歧义的说法进行了修改。如:

《周易兼义》,《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闽刊本”,《丁志》著录为“明闽刊本”,补明了刊行时代。

《分类补注李太白诗》二十五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元至大本”,《丁志》著录为“元至大辛亥刊本”,补明了具体的刊刻时间。

《建康实录》,《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旧抄宋抄本”,《丁志》著录为“明依宋抄本”,补明了抄写时代。

《周易乾凿度》,《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卢刻卢校本”,《丁志》著录为“卢见曾刻卢文弨校本”,明确了刻、校者,避免误解。

《资治通鉴纲目外纪》一卷《前编》十八卷《纲目》五十九卷《续编》二十七卷《,八千卷楼藏书目》未记版本,《丁志》补记为“明归仁斋书林刊本”。

《黄帝内经明堂》一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影写残本”,《丁志》著录为“残本一卷,日本写本”,明确了版本的国别。

《蔡中郎集》十卷《外集》四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海源阁刊本”,普通的海源阁刊本似难列入善本,《丁志》著录为“罗镜泉校本”,说明其价值所在。

《陈伯玉文前集》五卷《后集》五卷《附录》一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明弘治刊本”,《丁志》著录为“明弘治刊黑口本”,补充了版本特征。

《苏许公诗集》三卷《苏廷硕集》二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明刊本”,《丁志》著录为“明翻宋本”,明确了翻刻祖本,提示了版本价值。

《绛守居园池记注》,《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影写明刊本”,《丁志》著录为“影写明弘治刊本”,明确了所据底本。

《集千家注分类杜工部诗》,《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元刊本”,《丁志》著录为“元广勤堂刊本”,明确了具体版本和刊行者。

《浮溪文粹》,《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明万历重刊本”,《丁志》著录为“明万历重修本”,明确了版本类别。

《类编南北经验医方大成》,《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东瀛藏书”,这一著录未免暧昧,《丁志》未记旧藏,而在解题中说明“有‘森氏开万所府之记’一印,当亦东瀛所钤”。

从以上例证可以看出,《丁志》正式成书时,版本鉴定更加精确,著录方式、用语也力求稳妥。

3.著录书籍的取舍

如前述,《丁志》与《八千卷楼藏书目》相较,著录书籍有120部左右的出入。《善本书室题跋》所著录书籍也有4部为《丁志》所未收。《丁志》有而《八千卷楼藏书目》无的22部,可以推测是编纂过程中陆续购进,或者是原先已有而未收,在编纂中又认为应予收入而添入的,是为《八千卷楼藏书目》所未及。

《丁志》无而《八千卷楼藏书目》有的98部中,抄本40部,明刊本51部,日本刊本3部,稿本3部,未注版本的1部。抄本中有明抄本3部,日本刊本中有翻(覆)宋本2部,明刊本中有成化本1部,弘治本1部,正德本2部,嘉靖本3部,隆庆本1部,覆宋本1部,翻元本1部[17]。根据丁氏的四条善本标准和《丁志》收录书籍的情况来看,这些书中的至少一部分是可以入选的。尤其是前揭《刘宾客文集》,已写成贴签初稿,说明原有收录此书的意向,何以在正式成书时删去?又,长泽《关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一文称:

五经总义类下,《熊先生经说》之次有“《五经四书大全》一百五十七卷,明官刊颁行本”。叙其序跋卷数,记胡广、杨荣、金幼孜三人之传,结尾云:“三人者,皆洪武建文旧臣,以迎附受知擢官者。宜编纂《大全》,皆攘前人成书以为己有也。”

可知明刊本《五经四书大全》被收入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它也是《丁志》无而《八千卷楼藏书目》有的98部书之一。这类已有贴签初稿或已收入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而最终《丁志》未收的例子还有不少,这里不一一胪列。

与之相映成趣的是,《丁志》最终收录的部分书籍,却未必符合其自定的善本标准。如《王静学先生文集》,《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黄岩王棻重编写本”,《丁志》著录为“写本”,解题也未说明系王棻抄本。笔者获见南图藏本的缩微胶卷,有光绪辛卯十一月九日王棻识语,详记重编抄录的缘起。南图卡片著录为“清光绪十七年王棻抄本”,大概即据此识语而定。此书很难符合丁丙的“旧抄”概念,《丁志》解题的含糊其辞,恐怕正与此有关。

这便引申出一系列问题:《丁志》的收录标准到底是什么?它是否严格遵循了自定标准,抑或在实际编纂中有所游移?尤其是在付梓前后,被剔除和补入的书籍,其取舍标准究竟为何?丁氏藏书以抄本富美而著称,那么在《丁志》收录的近一千三百部抄本中,类似《王静学先生文集》的情况还有多少?这几部写本目录的存在,就为考察这些问题,提供了第一手材料。

上述三部写本书目与《丁志》最大的相同点在于:都是著录八千卷楼所藏善本的书目,因此与《丁志》有着很深的“亲缘”关系。其与《丁志》的不同,不仅在于有的没有解题,仅简单注记了版本、递藏;而且收录的各书各本与《丁志》也有出入;即便是同书同本,提要内容也间有差异。这些歧异点的存在,正为考察《丁志》的编撰过程、体例构思、取舍标准以及刊行之际产生的种种变化提供了线索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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