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表达方法

洪昭光教授在谈到健康科普讲座时指出,演讲者在进行健康科普传播时要有责任感,具体的表现是两个了解。

一是了解受众,知其所需,知其所疾,知道受众的认知水平。

二是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能力、知识、经验等是否能满足受众的需求。

只有针对受众的需要,讲他们一听就懂、一懂就用、一用就灵的知识和方法;才能真正做好健康科普讲座,这就是健康演讲的实用性;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传播者必须真正做到三个贴近(贴近百姓、贴近生活、贴近实践)。

健康传播从表达角度来说可分信、达、雅三个层次,信:即科学性,是真正的知识,经得起检验,是最基础的层面、最核心的内容。达:是用通而不俗的语言,根据受众的理解水平,将相关的知识、观念传播出去,让受众了解、掌握;雅:是艺术性的层面,是在信息不失真的条件下,以趣味性、愉悦的心理状态下接受传播者传播的内容。

如果健康科普演讲前面的内容是“为我们的不失真,尽量全面、客观准确地进行程序化的准备”,是“信”的层面的工作,那么下面各种修辞方法的使用,则是期望能借助各种修辞手段,使我们的知识形象生动地“达”于受众。

修辞是人们在运用语言传递信息、表情达意的过程中,追求最佳表达效果的言语实践。最佳表达效果就是指“准确、鲜明、生动、形象”。各种修辞方法在健康科普演讲中有着广泛的应用。

1.比喻 运用得当的话,能够化平淡为生动;化深奥为浅显;化抽象为具体;化冗长为简洁。能将表达内容说得具体,给人以深刻、鲜明、更透彻的理解。

健康1+0说的是:人生=1+0。

健康是人类最大的财富,有这样一个很生动的譬喻:一个人毕生从事的事业、成功、家庭、财产等等可以描述成下面这样一个巨大的数字,就是前面是一个1,后面有无数个零。第一个数字1就代表健康,如果失去了1,一切都会变成零。见附图中的图14-1。

在讲演中,要多一些文学语言和形象的比喻。如在描写骨质疏松时,如果用成骨细胞、骨皮质、骨小梁等术语等去解释,受众会不得要领。但是如果用春天时的糠萝卜比喻骨质疏松,受众立即心领神会,外皮挺硬实,里面的瓤已经糟了,糠了。又如,解释心理学方面的“应激”时,最好不要用生理学的名词解释,如果用“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就能说明什么是“应激”了。

2.对比 对比是将性质、特点等在某些方面相反或对立的不同事物之间进行比较来证明论点的方法。使语言色彩鲜明,事物的特征、性质等更加鲜明、突出。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只有通过比较才能发现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好的方向我们可以坚持,不足的可以寻找差距,向好的方面看齐。这种比较可以以过去为参照系、也可以以其他的地方、国家为参照系,在比较中择优、去劣,改正不足、发挥优势。这是个人或群体前进的基本规律,我们表达自己的观点时也可以用类似的表达方法。

如赵霖的药片文化和食疗文化的同与异,是讲生活方式的“活出健康”与以药物治疗为主的“治出健康”的对比。常用的对比方法有。

(1)以时间为标准的纵向比: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已经成为我国城乡居民生命安全的主要杀手。过去的10年来,我国经医生诊断的慢性病病例总数增加了14.3%,其中,糖尿病增加了305%、高血压增加了176%、脑血管疾病增加了106%、损伤中毒增加了77%、冠心病增加了63%、恶性肿瘤增加了60%。全国营养和健康调查估计,我国现有高血压病人1.6亿、糖尿病病人4000万。而这一问题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人们的不良生活方式和行为引起的(2006年3月16日《人民日报》:《中国人民需要一场行为革命》,王陇德)。

糖尿病发病率在20年中增长5倍多:我国80年代初糖尿病的发病率为0.67%,而到1996年已经增长到3.67%,在20年中增加了5~6倍。除了患者之外,糖尿病的“后备队”——糖耐量减退的人群有1/3,也在逐渐地发展成糖尿病患者。我国糖尿病患者的数量估计已经达到4000多万,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网络资料)。

(2)空间的横向对比:美国的经济统计表明,白人和黑人相比,白人钱多,物质丰富。根据美国国家健康统计中心的数据,美国黑人中的心脏病病死率比美国白人的心脏病病死率要高出40%,而且美国黑人的癌症病死率比美国白人的癌症病死率要高出30%。白人高血压、冠心病、肿瘤明显比黑人要少,寿命要更长。美国白领人地位高,收入也高,他们得的各种疾病远远低于蓝领工人,寿命也长,说明什么呢?因为白领人受到较好的健康教育,精神文明、卫生知识、自我保健意识高。

我国成年人高血压患病率约为5%,北方和南方人群中有显著差别:北方如北京、天津、沈阳约为10%,而南方如上海、杭州为5%~7%,广州、福州、湛江为3%~5%。其中一个重要差别是,人们每天吃的食盐量不一样,北方人平均每日食盐量在15~20克,而上海为10~12克,广州为7~8克。(网络资料)

其他如分析吸烟与否与肺癌的发病率、各种疾病与生活方式原因之间的对比分析等。

(3)行为对比:我们医院有个同志患高血压12年,他的血压很奇怪,收缩压200毫米汞柱不难受,可一吃降压药他倒很难受了,他老不吃药,他打听了两个医生,一个医生说,你既然吃药难受,你就别吃药吧,他就不吃了。12年下来,动脉硬化、尿毒症,这可不得了,还要透析,一个礼拜透析3次,一年9万元钱,结果透了10年,花了90万元钱,他爱人为他请了10年假,整天坐在轮椅上,活不活死不死,水肿贫血,最后也死了。其实呢,一天一片药,3毛钱就管住了,没有按科学的办法,结果就花了90万。

3.引用 恰到好处地引用一些数字、格言、事例、名人典故、谚语诗词等,可以丰富讲话内容,增强说服力量,增加文采,更好地展示个人的文化魅力,给听众留下鲜明、深刻的印象。这类例子比较常见,请读者留心,不举例了。

4.归纳 中医在表达对疾病成因的形成时,有句话叫做“千般变化、不越三条”,内因、外因和不内外因。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那太笼统了,但你不能说它不正确,因为它是起源于民众和生存于民众的。在相关的工作中,每见到专家学者就一个问题侃侃而谈,而受众不知所云,也就明白了“简单”的重要性,善于表达的人能化繁杂为简易,知道该向受众表达什么内容,到什么层次就可以解决大众面临的问题。“简单”本身是符合人们认识事物的规律和潜在的内心需求,像现代那么多的慢性病,成因那么多,总结起来就那么一句话——生活方式病。而如何做到不得生活方式病的方法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合理膳食,适量运动,戒烟限酒,心理平衡。这4句话,16个字,能使高血压减少55%,脑卒中、冠心病减少75%,糖尿病减少50%,肿瘤减少1/3,平均寿命延长10年以上,而且不花什么钱,这个健康方式很简单,效果非常大。

这是一种表达,还有以口诀形式表达的,如:王陇德先生将《掌握健康钥匙》总结部分,以34句话包含了全书的内容。事实上如果我们的一场讲座下来,能够使受众理解并记住一些实用的口诀化内容,已属不易,而听众最感兴趣的往往也正是这些内容,受众用笔去记的也正是这些内容。因为除了实用以外,这些内容还给人以美的享受。

若要慢病不上门,健康行为记在心。合理膳食酒限饮,适量锻炼烟不沾,心理平衡少生气,充足睡眠保平安。膳食结构很重要,每天水果不可少,脂肪含量要限制,米面蔬菜要为主。一杯奶、一个蛋,高血脂者蛋减半,只吃蛋清不吃黄,营养物质丢一旁,豆类食物益健康,每天应有一二两,植物日食15种,免疫功能有保障。日常身体要健康,不能靠药来帮忙。

5.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引用事实数据有说服力。

我们一般人四五十岁,因动脉硬化的原因,血管每年都会狭窄,一年大约狭窄12%左右,如果你抽烟,高血压、高血脂可以狭窄在3%~4%,但只要你生气着急,1分钟动脉可能狭窄100%,当时就死。北京市高血压患病率为广州市的4.4倍。因此,改变口重的饮食习惯,科学地安排膳食,已是控制高血压的重要手段。山东农民每天吃盐17.3克,高血压患病率15.3%。广西农民每天吃盐7.5克,高血压患病率才8.2%。

6.数字和统计数据 我国居民膳食方面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不能科学合理地把握摄入食物的结构和数量。研究表明,我国成年人超重率为22.8%,肥胖率为7.1%,估计人数分别为2亿和6000多万;大城市成人超重率与肥胖率分别高达30.0%和12.3%,儿童肥胖率已达8.1%。血脂异常患病率为18.6%,估计现患人数为1.6亿,中、老年人相近,城乡差别不大。高血压患病率为18.8%,农村患病率上升迅速,城乡差距已不明显。糖尿病患病率为2.6%,估计现患病人数为2000多万,另有近2000万人空腹血糖不正常。

缺铁是导致我国居民贫血的主要原因,平均贫血患病率为15.2%,2岁以内婴幼儿高达24.2%,即平均4个婴幼儿中就有一个患贫血。我国3~12岁儿童维生素A缺乏率为9.3%。维生素A缺乏可导致免疫系统损害,儿童多病,使儿童病死率增高1/3。引用具体的数字和数据,说明存在的问题,同时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以上健康问题的形成,膳食因素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前,我国居民膳食方面在结构上存在的主要问题,一是城市居民的畜肉类及油脂消费过多,谷类食物消费偏低。二是城乡居民钙、铁、维生素A等微量元素普遍摄入不足。三是城市居民蔬菜的摄入量明显减少,绝大多数居民仍没有形成经常进食水果的习惯。在摄入食物的数量方面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摄入的热量大大超过身体每日代谢所需的热量,多余的热量被身体转化为脂肪储存起来,因而超重与肥胖的人数迅速增加。(2005年2月24日人民日报:《中国人民需要一场膳食革命》,王陇德)

具体说明膳食因素的问题表现在哪些方面,是对论点的细化。

对于数字和统计数据的使用,要注意对象不同,采用不同表述方法,如:80%,你可以讲百分之八十,也可以说是10个人中有8个人发生了某种情况,但对于89.27%,小数点一般讲90%就可以,不讲后面的二七,让人不适应。统计数据的表达尽量使用图表的形式,更加形象直观。

7.图表和图像 一般说来,与使用任何文字去说明某种变化趋势及各个因素的相互关系比较,使用图表通常可以收到更为明显的效果。如在演讲“吸烟也‘遗传’:孩子是否成为烟民?”这一题目时,用图表表达一目了然(表14-2)。

表14-2 家庭中父母是否吸烟,对下一代的影响

又如说明戒烟的好处时,我们可一条条地去讲,也可以一幅图形象直观地说明戒烟后的不同时长,对人体带来的不同益处,见附图中的图14-2。

8.说明释义 2001年,我国卫生资源总消耗为6140亿元人民币,占当年GDP6.4%,因病,因伤残,因过早死亡损失7800亿元,占GDP8.2%,合计约为14 000亿元,占GDP14.6%。而近年来,其增长速度已远超过国民经济增长及居民实际收入增长速度。14 000亿元,这是什么概念呢?前面的部分是具体数字的记述,而后面为使大家对这些数字有形象直观的理解,以三峡工程类比进行了说明。

三峡工程,15年总投资才2000亿元;南水北调是跨世纪工程, 50年总投资才5000亿元。而健康问题一年损失上万亿元财富,这是多么惊人。而更为严重的是,健康问题带来了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和无法估量的肉体精神痛苦等社会问题。

长江三峡工程举世闻名,以这样一个世纪工程,来与医疗方面的开支对比,说明健康的重要性和人们重视健康的社会及经济意义!

9.名人名言 离开水,人的生命很难维持。水是生命之源,占人体重的70%,一切内在生命活动赖以进行的基础。

有生物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若水温高低不同,鱼群的种类就会不同,有些鱼喜温,有些鱼耐寒;若水中的盐分不同,就会有海水鱼和淡水鱼之分。自然界中这些例子比比皆是,人类虽然不能与鱼类及低等生物直接类比,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人是从水生到陆生的典型生物!水是人类维持生命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一个人可以3天不吃饭,却不可一日无水,因此充足的水源是生活中首要考虑的因素。但是若只有充沛的水量,却没有合乎需要的水质,也无法使用。河流及湖泊中的淡水,都是降雨汇流积聚而来。雨水在地面流过,会带来一些杂质及小生物,但是经过自然界的净化作用,如沉淀、过滤、生物分解等,就变成为清洁的水源。

人类的活动愈来愈广,所制造的废物被排入自然界水体中的数量也愈来愈大,以致超过了自然界的净化能力,使水质受到污染而恶化,必须经过处理才能供人使用,甚至根本无法用经济有效的方法净化以供利用。

水质的优劣可用水质指标来评量,水质指针的项目主要有浊度、酸碱度、总含量、大肠菌数、氮及磷的含量、溶氧量、生物需氧量、化学需氧量及重金属含量等。

18世纪一位法国医生说“运动可以代替药物,但没有一样药物可以代替运动”,运动为什么对人类有那么重要的作用呢?

10.拟人 在人类历史发展的漫长进程中,动物一直与人类保持着密切联系并对人类的生存、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使得人类对动物产生喜爱、同情、厌恶、恐惧等错综复杂的情感,人们也常常借动物来寄托和表达感情,文学上经常会赋予动物以各种人性和像人类的行为,这一技巧称为拟人。用它来形容物体,使得物体的意象更为生动,同时由于人们赋予了动物不同的情感内涵,使这些词语带有极强的情感色彩,或褒或贬,可借以抒发感情或便于激发感情,增强感染力。

如:常用狐狸来形容人奸诈、狡猾。羊,则是性情极驯服、温顺的动物。狼本性贪婪、凶残;猪,除了生性肮脏、贪吃外,还有懒、憨、丑等文化内涵;蜜蜂“忙碌勤劳”的象征,孔雀是吉祥美丽的象征等。在健康传播中使用这样的表达手法,除了形象生动,使人不觉得枯燥外,还可以调动人们内心的潜在情感。如前面已经引用到的洪昭光教授所比拟的:君子、孔雀、狮子、猴子和蠢猪,参见表14-1。

另外,如题为“像蜜蜂一样生活”的演讲。

蜜蜂的“软实力”究竟是什么呢?

“软实力一共就四个字:‘三心三自’。‘三心’一是事业上有颗进取心,二是生活中有颗平常心,三是心灵里有颗慈爱心。软实力是近年新流行的一个词语,相对于硬件而言,是指一个民族的精神和灵魂,没有精神支柱的民族,是不可能强大起来的。”这里借以蜜蜂的“软实力”期望人们建立正确的生活态度、处世观念。

“三自”是自信、自强、自律。自信是成功的基础,自信不是自负,自信是了解自己,永远乐观不悲观;自强不是逞强,自强是顺应自然,顺势而为,适度均衡,阴阳和谐,这才能强大;自律是防腐剂,不然,春风得意便忘乎所以,贪心贪欲,前功尽弃。有了这“三心三自”,便会头脑冷静,理性分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去留无意;清风明月,物我两忘。什么功名利禄,酒色财气,都会视如粪土;一身正气,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11.夸张 夸张是对事物作“言过其实”的夸大或缩小地描述,可以更鲜明、更突出地表现某一事物,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夸大)。

有一典型的例子,是针对现在人们饭后习惯加吃一些水果而言的,最早的表达是饭后不宜吃水果,后来讲餐后吃水果有害健康,对人们的冲击不够,近来看到一份报道“餐后吃水果有毒”,给人的感觉和冲击就完全不一样了;另一个例子是说,在变电器旁边,有标语显示危险勿近,但还是经常发生触电事故,后来有人改成:碰即死,则再也没有人来碰触了。夸张的表达方法,用于健康教育中,以引起人们对某件事情的重视,起到当头棒喝的作用。

12.重复 指演讲中反复使用相同的语言形式,传递相同的内容,演讲靠语言传递信息转瞬即逝。在信息传递过程中,由于信息通道的内外干扰,往往会造成信息的某些损失。为了强调必要的信息,让受众保持记忆,就有必要运用重复技巧。各种研究表明,一个内容一般重复3~5次就能记住了。因而,这似乎是演讲中最简单最有效的技巧。譬如“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在演讲中,在遇到如下几个方面的情况时,需要运用重复技巧。

(1)演讲的内容远远超出了受众所预期的内容,在学术性的演讲中这种情况尤为多见。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对重点内容作必要的重复,以加深理解和印象;

(2)演讲者的话题与受众的观点相矛盾时,应该进行必要重复;

(3)受众对演讲内容不感兴趣或感到疲倦时,演讲者应压缩、调整准备要讲的内容,艺术性地重复前一段内容。

重复,使用得当就成为一种艺术,不该重复却使用了重复,便成赘言。如何从实际需要出发,使用重复性语言,这需要在实践去体验和运用。

另如前文已经提到的民谣、典故、格言、趣闻轶事、谚语等,也都属基本表达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