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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以致用霍扬碑

时间:2023-05-1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所以我们在临习霍扬碑的时候,很难把霍扬碑的字拆解开来单独对待。因为霍扬碑的字形包含许多虚的空间,这些空间同样构成了霍扬碑的整体空间。魏碑的书写性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从霍扬碑获得的。

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以斯言之,岂易多得?必使心忘于笔,手忘于书,心手达情,书不忘想,是谓求之不得,考之即彰。乃为《笔意赞》曰:

剡纸易墨,心圆管直。浆深色浓,万毫齐力。先临《告誓》,次写《黄庭》。骨丰肉润,人妙通灵。努如植槊,勒若横钉。开张风翼,耸擢芝英。粗不为重,细不为轻。纤微向背,毫发死生。工之尽矣,可擅时名。

——王僧虔·南朝 齐

姜维群:霍扬碑不是让人一眼看到尽头的一马平川,是移步换景的曲径通幽,内里的精华是怎样通过临习一步步发现的?

王树秋:临习霍扬碑的三十多年,恰似剥笋,对霍扬碑的破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第一次看到霍扬碑的时候,我正在临习郑文公碑,正处于一种“麻木”的感觉。因为郑文公碑的体势、留白规律性比较强,但从书写的角度看,郑文公碑的笔势无法让人感受到书法的激动,平和是常态,与我希望的书写状态不符。而霍扬碑恰恰让我找到了破解郑文公碑那种趋于平稳的书写方式的钥匙。

图57 王树秋临孙秋生造像局部

霍扬碑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不仅没见过,而且从没有听说过。但从我内心来讲,非常向往,感觉它非常好。当时我还没发现前人对它有过研究和临习的资料。20世纪80年代,祝嘉先生的著作《书学论集》中有对霍扬碑的研究,对我有很大的启发。

姜维群:在学习书法方面,有两个方面的路径可以借鉴,一个是前人的研究,另一个就是前人的临习。而霍扬碑只有前人很少的研究,没有前人的临习,可以说是一个学术与实践的空白。

王树秋:我这个人的思维是非常活跃的,在看到祝嘉先生对霍扬碑的评价后,我心里就有谱了,我意识到霍扬碑是与康有为推荐的几个著名的魏碑并列的,祝嘉先生可以从理论上指导我的实践。再加上我对其他碑的比较,发现霍扬碑确实如祝嘉所言集诸碑特长于一身,把它推到魏碑之首是有道理的。祝嘉的评价对我的学习有着灯塔领航作用的。

姜维群:读碑帖的过程是梳理归纳,找出规律性的东西。是否霍扬碑的解读过程比较难?

王树秋:有的碑规律性非常强,短时间内就可以找到规律,一梳理一归纳,就能在临习一段时间后获得八九不离十的效果。但霍扬碑就像一个迷宫,当你转回来的时候,又似乎发现了新的景致,霍扬碑的笔法、笔意常临常新,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只要写它总会发现一些新的东西。我首先给霍扬碑定一个大调——就是混元。让人感觉到它是一个浑圆体,气从来不散,就像阴阳太极的互融。霍扬碑带有特征的笔法汇集在一起,与摩崖的笔法相融,体式多方奇变,意态丰富幽邃,如果不长期临习,是体会不到的。张猛龙碑非常峭拔,而霍扬碑没有这样的峭拔,却呈现了真朴的大美之境,摒弃了人为的雕琢,就像夏云奇峰,云无心而出岫;像涟漪,随风而伏没。

霍扬碑的笔法还有一种多元的特征,即一些细笔的处理,仍然很难抓住规律。像“近”字,有疏逸之气,感觉天高地阔,像站在大草原上眺望。

还有一些字很奇崛,一些很平常的字,通过作者的巧妙安排,改变了恒常的字形安排,出其不意。如果放到其他字中,看似“硬伤”的处理手法,在霍扬碑中却很完美,是自然天成的内心表达。这些没有规律的规律,为我的学习创作带来了诸多的难题,也成了无尽的灵感源泉。

姜维群:我梳理出两点,您所说的“元”是一种远古的自然状态,未雕琢,很自然,是把能量聚集在一个整体之中,不是散发性的,你抓住了这个理念性的东西。第二,霍扬碑在混元的大框架之中,有的字又体现出非常开放的体式,展现出霍扬碑自身的“破立之变”,在这两点之间不断游离融合。你学习它的什么呢?

王树秋:我在学习霍扬碑的过程中,像面对一片森林,而不是一片苗圃。霍扬碑的字有机结合在一起,呈现在我们眼前,最基本的点线没有一笔相同,找不到规律,起、行、收三个过程均无迹可寻。就好像进入森林中去,林木品种万千,枝叶参差穿插,树木高低不齐,正是这些看似杂乱无序的枝叶隐含下的树木、枝干,构成了茂密雄强的森林整体。我看到的是植物的整体特征,而不是一棵树,哪一棵树都不是整个森林,但森林缺少了哪棵树,也不完整。

这与霍扬碑的点线笔画高度一致,从面貌上看,你看不到霍扬碑的整饬。所以我们在临习霍扬碑的时候,很难把霍扬碑的字拆解开来单独对待。因为霍扬碑的字形包含许多虚的空间,这些空间同样构成了霍扬碑的整体空间。

图58 王树秋临嵩高灵庙(局部)

学习霍扬碑,究竟学习什么呢?我体会,学习霍扬碑的这些年,受益最大的就是培养了我丰富的想象力。通过吸收、吸纳霍扬碑特殊的字形变化,这是可以阐释的有形的内容,在这个基础上,我再升华,再思考,提升自我对字形创作的想象力,这是霍扬碑学习的无形的方面,需要自身体会,无法靠听别人的阐述获得。霍扬碑为我提供了无限的资源,通过霍扬碑有限的碑文内容,演进出来无穷尽的书法创作形式,这是我的学习,也是我的学习成果。

姜维群:你提出了一个书法的根本性东西,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大家都在寻找一种字体的间架结构和笔画的特征,都在思考临写得像不像,好不好?都是在有形的方面去思考,在点画中求消息,在间架里抓东西,你是怎样抓无形的?

王树秋:抓无形是抓魏碑的书写性,魏碑的书写性的问题最早由我提出。魏碑的书写性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从霍扬碑获得的。如果单纯地写方笔,很难感受到魏碑的书写性。因为方笔特殊的用笔方式和在关键的节点上,带有人为化的动作,很难把书写性自始至终贯穿下来。

如果在学书的过程中,再临习一些摩崖圆笔的笔法,对于解决方笔无法解决的书写性有很大的益处。方笔解决不了,圆笔却有可能获得突破。在圆笔运用上,完全把圆笔的运笔状态和用笔手段可以返还到方笔上,有很多书写的问题反而能迎刃而解。而这种解决,必须通过对圆笔的大量实践,才能获得。我在写圆笔,特别是写霍扬碑时,解决了方笔的书写性问题。

写魏碑一定要抓住魏碑的碑学特质。碑学与帖学构成了中国书法的两条线,构成了书法史。碑学的特质,在于重气象,雄强浑穆。王学仲曾说“大字贪丑拙,小字求妩媚”,这里的丑拙是一种审美,王学仲的大字艺术观就是碑学观。写魏碑如果仅限于墓志等小趣味,永远不能获得阳刚大气的风范。所以我想对于一个学书的人说:一定要抓住碑学的最高标准。否则可能仅仅得到一个窄偏的小情趣。

姜维群:我体会,在看碑的过程中,站得多高,看得多远,视野必须宽阔。虽然点画的锤炼也是不可或缺的,但必须先有大审美,必须站在高处俯视,大关系了然于胸之后,才能抓住特点,从无迹可寻到有迹可循。您是否统计过《霍扬碑》这些字中有没有相同的?

王树秋:我没有统计过,我觉得这种方式,还是太机械、太表面了。假如说,实际构成字的元素就是偏旁部首,但偏旁部首在字中所处的位置,随时都在变化之中,一个字是一种状态。学习最主要的是体会、感知、捕捉作者的心性。就好似射击运动员瞄准一个点,瞄准之后,才会扣动扳机,思考和实践,是经过整理后的有意识的主动性的行为。

图59 王树秋作品

姜维群:这说明您还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理解能力。刚才您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看霍扬碑的字,单独拿出来,可能从常识角度来看,是一个败笔,但放在霍扬碑中,却成为点睛之笔。必须把这个字放在霍扬碑整体特殊的语境中去,放在它的笔画环境中,才可以理解它的用笔和用意,是这样吗?

王树秋:所以对霍扬碑的学习真是不能机械地去学,非要总结一二三那样归纳。可以从别人的解读中了解和学习,当然在教学中必须要介绍一些经验,但这些经验只是基本的,而真正进入高级阶段,必须进入心性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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