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权
教师节前夕,我有幸走访了我校化学系系主任赵成大教授一家。
那是一个彩霞满天、金风习习的傍晚,一路上,鳞次栉比的教师楼沐浴着夕阳的余辉,老虎公园里的绿树也把枝身探出了墙外。昔日老虎公园满目疮痍、徒有虚名;但如今经过园丁们多年辛勤的劳作,人们已坚信不疑:在这满园的葱郁里,确可以藏龙卧虎了……
赵老师的热情接待,使我背好的措词没派上用场,但却消除了我拘谨之感。赵老师今年五十八岁,从事教学工作已三十五年了。几十年来,他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出了令人钦佩的成绩。作为一个量子化学的研究者,赵老师肩负着重要的使命。现在,他领导两个科研小组,专攻化学反应量子理论和被定为国家重点科研项目的非金属导体的电子结构的研究。这两项工作目前已取得初步成果。在化学统计理论方面,他的专著《统计热力学导论》已作为近代化学丛书之一出版。尽管科研和行政工作繁重,但赵老师从没有忘记一个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职责。三十多年来他一直在教坛上辛勤耕耘着。本系的教室有他的身影,吉大的课堂有他的声音,应化所的讲台也有他滴滴的汗水……今年,系里考虑他的科研工作,不打算安排他的课,但在赵老师的要求下,他又走上了讲台。在赵老师送走的四批研究生中,有的已成为副教授,在科研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赵老师斐然的科研成果让我钦佩,他的精力、毅力和教绩更让我惊叹。我不禁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可敬的老教授:花白的头发、瘦削的脸颊,那是岁月的印痕、汗水的刻迹;而那深邃的眼睛莫非是力量的源泉吧?看到我迷惑不解的样子,赵老师笑了:“我从教三十余年,亲身感受到了培养人才是多么重要。科研可以出成果,但教学可以出人才;一个人才就是一批成果呵!”他接着说:“一个国家的振兴,某种程度上教育是根本;而教育事业的发达,教师则是中坚力量。我有幸选择了这一行,我为我的职业感到无上的光荣。”老教授的话语重情长,每一个字都是他饱经世事的结晶,让人回味再三。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赵老师还告诉我,使他感到自豪的是,他的父亲也是一位教师。一九二〇年,当赵老师的父亲还是一个憧憬理想、朝气蓬勃的热血男儿时,就毅然走上了教师的道路,先后在怀德镇一所小学和怀德初级师范执教。解放后,他来到长春第三中学(今师大附中)做语文教员,把一腔热血倾倒在教育事业上,无私地献出了自己的全部智慧。五六年在调东北师大中文系古汉语教研室做资料员期间,他抓紧时间学习,勤奋钻研,希望能再登讲台。但七四年,因为身体和家庭情况,他不得不告别了和他休戚相关的校园。老人家今年虽八十五岁高龄,但耳聪目明口齿清楚。在回忆几十年的教学生涯后,他深有感慨地说:“如果说我这一辈子没有白活的话,那是因为我当了一辈子的教师。现在回想起来,我最充实、最有意义,也最能使我得到安慰的就是我的教学生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老人家在教坛上的长途跋涉,给后辈留下了一串令人思索、启迪心灵的脚印……
赵老师沿着这条足迹走进了校园,而今赵老师的儿子也踏着父辈的道路走上了讲台。赵孔新——赵老师的大儿子,七七年毕业后,在父亲的支持下,到吉林工学院当上了助教;赵老师的小儿子赵孔双,吉大毕业后也到东北师大化学系开始了工作。在过去蔑师轻教的年代里,赵老师一家三代人在从教的道路上义无反顾、始终不渝,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呵!如果再用什么“春蚕”、“蜡烛”去形容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气质、他们的胸怀、他们的理想,该是多么无力多么贫乏呵!
当我向这个教师世家表示敬意时,赵老师淡然一笑:“我很欣赏华罗庚的一句名言,他说教师是人类奋进的人梯。我们全家愿做这样的人梯。”老教授的话虽朴实无华,却使人看到了一颗对教育工作勃勃不已的赤子童心!正是这样的一颗颗心构成了人梯坚硬的骨骼!这个人梯默默地供人攀登,而自己又在时时地奋进。他们是人梯,但他们又不仅仅是人梯。
当我辞别赵老师,来到外面时,夜幕已降临了。但远处楼房的轮廓却依稀可见。我不禁抬头一望,哦,今夜星光灿烂!
(本文原载于《东北师大校报》103期,获得1985年度长春市好新闻通讯类三等奖。作者为中文系1982级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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