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的故事

在肯尼亚的一个小村子里，有天晚上，一位农夫正在睡觉。他突然听到羊圈里面有响动，便起身跑出房间。他看到一个全身有花点的动物，正在把头伸到羊圈的栅栏里面。他知道这是一个来侵犯其财产的动物。因此，农夫就用一个长矛戳死了这个动物。被杀的动物是一只土狼（hyena）。土狼是一种比较凶残的肉食动物，经常成群出动，可以从狮子、豹子口里夺食。这个农夫把土狼戳死了，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作为农夫，理论上可以采取下列不同的态度：可以把狼赶走，把狼打死，或是拿出羊来喂狼。这些都是不同的态度，在这些不同的态度上反映的是人对于自然，对于其他动物的态度。作为一个私有财产的持有者，人们会认为我的羊你怎么能侵犯呢？你吃我的羊，我就要打死你。但是作为一种平衡的态度，或者是佛教的态度来看，可能不会杀狼，而会把狼赶跑，甚至得道的高僧会建议把羊拿出来让狼吃。这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羊就该让狼吃吗？问题就循环过来了。所以这里有一个补充，比如说，我们讲动物权利，是否说我们不能吃肉了。我们不能吃肉了，那是否还能吃植物呢？你知道植物也有生命。像这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可以说得清楚的，可能一种平衡的心态是比较好的。

这并不是一个口号，这是一个实际的问题。平衡是平衡实际的利益。若换作另外一种动物，情况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永久的话题，人们始终在辩论，却没有得到统一的让人接受的观点。

出人意料的是，村子的长老们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杀了土狼的农夫向长老们汇报了经过，而后长老们表决说农夫的行为是错误的，他不应该杀土狼。当时他应该弄清楚那只土狼是否已经对其财产造成了损失。而且，还应该考虑土狼是否有身孕，以及其他诸多因素。经过检查后发现，土狼对这个人的财产并没有造成损失。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不应该杀土狼的。最后长老们决定惩罚这个农夫，把羊圈里的100只羊拉到野外的林子里面去让土狼享用。

他们为何要这样决定呢？原因很简单，是为了保持和动物相处的平衡状态。这种情况在原始部落中存在，而在发达社会中不可能发生。对于一个在21世纪经过了物质主义、理性主义、科学主义、实用主义、个人利己主义、功利主义熏陶的人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但是退一步想一下这个结果，这其实反映了一种很高的智慧，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一个讲权利的人，他不一定比这些部落里的长老们智慧聪明、品质高尚。这个故事与正在兴起的大地法理学（Earth Jurisprudence）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