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与民主相结合，开创中国政治与法制变革的新时代

一、法治与民主相结合，开创中国政治与法制变革的新时代

近代中国的法制现代化是同政治现代化结合在一起的。孙中山的法律思想与实践也是同他的三民主义政治主张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早在1897年，孙中山就已经指出中国法制变革的重要性，他说:“在今日中国的社会生活部门中，也许没有比什么部门比司法制度——如果能称之为制度的话——更迫切需要彻底改革。”⁽¹⁾但同时孙中山认为，任何法制的改革又必须以清朝专制政权的被推翻及人民主权的被肯定为前提。因此，孙中山是把法制的现代化同政治的现代化结合在一起进行考虑的，法制与民主相结合构成了孙中山法制思想的重要内容。

孙中山的政治主张主要体现为他的三民主义政治主张，其中民权主义是三民主义的核心。孙中山说:“民权主义就是政治革命的根本。”⁽²⁾近代以来，封建主义与帝国主义相结合，使中国人民陷入灾难的深渊。孙中山对这种封建专制制度深恶痛绝，他指出:“中国数千年来，都是君主专制政体，这种政体不是平等自由的国民所堪受的。”⁽³⁾因此，他主张以革命手段彻底铲除君主专制制度。铲除君主专制制度之后用什么来代替它呢?孙中山说:“由平民革命以建国民政府，凡为国民皆平等以有参政权。大总统由国民共举。议会以国民公举之议员构成之，制定中华民国宪法，人人共守。敢有帝制自为者，天下共击之!”⁽⁴⁾这就是要用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代替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孙中山这一主张的提出在中国近代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首先，从中国近代民主革命的历史进程来说，推翻帝制，建立民国主张的提出，标志着中国近代的民主革命进入了一个比较完整和正规意义的新阶段。正如毛泽东所说，中国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正规地说起来，是从孙中山先生开始的。孙中山无疑是中国民主革命的先行者。

其次，从中国政治制度的发展史来看，孙中山破天荒地在中国历史上提出了推翻君主专制制度、建立民主共和国的主张。君主专制制度在中国延续了两千多年，在这种制度下，皇帝至高无上，三纲五常是亘古不变的教条。从秦汉一直到以孙中山为首的资产阶级革命派登上历史舞台以前，还没有一个人提出过推翻君主专制的主张。孙中山不但提出了这种主张，而且领导人民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国。这在中国政治制度史上是个史无前例的壮举，在中国思想史上的影响，也是划时代的。

再次，从中国法律思想的发展来说，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国思想的提出，也标志着中国法律思想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民主与法治的新时代。

在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朕即国家”，皇帝可以以言代法，也可以以言废法。这样，也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法治可言。先秦时期，法家代表人物曾提出过“以法治国”的主张，但他们有一个无法克服的矛盾:一方面提倡“以法治国”；另一方面又维护君主专制。这样的“法治”是和专制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法治”成为封建统治阶级“以法治民”的工具。

法治与民主相结合，是西方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理论武器。在中国近代史上，资产阶级改良派代表人物康有为、梁启超曾提出用君主立宪代替君主专制的主张，并且很重视宪法和法律在治国中的作用。但他们都没有彻底否定君权，不敢否定君主存在的必要性。因此，也就没有能够真正把法治和民主结合在一起。孙中山却与此不同，他对清朝封建君主专制制度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并明确提出推翻帝制，建立共和的革命主张，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把争取法治和争取民主的斗争结合了起来。

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的统治之后，孙中山亲自主持并颁布了《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用国家根本法的形式，宣告了封建专制制度的灭亡和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诞生，确认了“主权在民”的原则。《临时约法》规定:“中华民国，由中华人民组织之”，“中华民国之主权，属于国民全体”。这在中国国家制度史上是一大创举，也是孙中山的法治与民主相结合思想的集中体现。

由于历史和阶级的局限，孙中山认不清袁世凯的反动本质，拱手把政权交给了袁世凯。孙中山又不敢发动和依靠人民的力量来争取民主和法治，最后只是幻想依靠一部约法来约束袁世凯的手脚并保障人民的权利。结果袁世凯大权到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把约法撕得粉碎。严酷的形势使孙中山认识到:只要军政大权一落到反动派手中，任何法律也起不了作用，既保不了共和，也保不了民权。他总结约法被撕毁的教训时说:“宪法之所以能有效力，全恃民众之拥护，假使只有白纸黑字之宪法，决不能保障民权，俾不受军阀之摧残……宪法之成立，唯在列强及军阀之势力颠覆之后耳。”⁽⁵⁾正是由于孙中山在实际斗争中不断地总结经验教训，勇于追求真理，不断进步，这使他在晚年终于修正了民主革命的内容与形式，重新阐释三民主义，并积极寻求与中国共产党合作，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极大地推动了反帝反封建的国民革命运动的发展。与此同时，孙中山的法制现代化思想与实践也由于注入了新的内涵而有了更为切实可行的着力点和长远的奋斗目标，这就是建立“为一般平民所共有，非少数人所得而私”的真正的民主共和国。孙中山的法制思想也由此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