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仲裁机构的独立性

三、保障仲裁机构的独立性

无论是法院还是仲裁机构，作为主持正义的场所，必备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保持中立，不偏不倚。^[9]因此，裁决机构或专家组的独立性和中立性，是裁决公正的重要程序保证，中立原则也被视为“程序的心脏”。^[10]

作为体育争端的最终解决机构，国际体育仲裁院在诞生之时因与国际奥委会联系密切，使其独立性备受争议。在甘德尔案件之后，国际体育仲裁院历经改革，建立国际体育仲裁委员会以取代国际奥委会对CAS的领导，并建立仲裁员资格准入、自我披露与独立性承诺这三个审前制度，有效地预防了审前有损仲裁中立性的可能^[11]，如要求仲裁员有义务披露与案件当事人一方存在的，可能导致对其独立性产生怀疑的关系^[12]，这些制度的建立与实行，更好地实现了CAS的独立性。实践中，CAS也有许多推翻IOC的决定和纠正IOC行为的做法，有力地证明了它的独立性。现在，国际体育仲裁院不再是国际奥委会的下属机构，并且完全独立于各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可以保障其在处理与奥运会或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有关的案件时，保持独立性。与CAS独立性不同的是，在其他裁决机构例如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内部裁决机构中，仍存在听证专家由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自己任命的现象^[13]，缺乏独立性的现象较为普遍。国际田联(IAAF)对杰维·斯多梅奥(Javier Sotomayor)案的裁决，就体现了由于裁决机构缺乏独立性而造成的困境。

?杰维·斯多梅奥案

杰维·斯多梅奥是古巴一名跳高运动员，享有极高荣誉。其在1999年泛美运动会上获胜，但随后被检测出因服用可卡因，尿检呈阳性。IAAF仲裁机构认定其违反了兴奋剂规则，从而推翻古巴运动员联合会之前所作出的有关杰维不构成兴奋剂违禁的决定，杰维因此被禁赛至少2年。随后，IAAF执委会援引《国际业余田径联合会章程和规则》第60条第8款，调整了IAAF仲裁机构的裁决，将禁赛减至1年。该规则规定:特殊情况(只有真正的例外情形)下，运动员可以向执委会申请在禁赛结束前恢复参赛资格，IAAF执委会以斯多梅奥“先前清白的吸毒记录和慈善活动”为由，对其减轻处罚。该决定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争议者认为:以运动员先前所取得的成就适用例外规则是不合适的，宣誓自己无辜和清白历史并不能免除现有确切证据证实的罪过，因此，该理由不属于真正的例外情形。另外，这一规则本身就存在缺陷，允许执委会改变仲裁机构的裁决结果，破坏了IAAF仲裁机构的公信力、独立性和中立性。最终，裁决被推翻。^[14]

由此可见，中立原则对仲裁机构来说，极其重要，是当事人对纠纷处理信任的基础，主要应包含以下内容:

1.裁决机构及专家组应保持其中立性，免受外部机构的制约，保证与案件没有利害关系，以避免偏私

裁决机构不能对指控者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意见，对于该机构操作的程序的裁决结果不得有任何既得的利益，尤其是经济方面的利益。CAS通过仲裁员任命及仲裁庭组成制度的建立与完善，逐渐实现独立性要求，在国际奥委会作为一方当事人的案件中，CAS依然是“真正的仲裁庭”。但出于谨慎的考虑，进一步提高CAS相对于国际奥委会的独立性，百利而无一弊，因为其仍无法完全保证听证由中立的裁决者主持进行。^[15]例如，CAS无法规范地提供交叉询问证人的机会。同时，CAS实现独立性的方式，值得各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借鉴。

2.保证当事人对裁决机构或专家组提出质疑的权利

虽历经改革，但CAS的独立性仍会遭到质疑。在上文引述的肯塔雷斯和萨努诉与IAAF案中^[16]，申请人对CAS仲裁庭的成员提出了质疑，认为其与案件有利害关系，并要求更换，但没有得到满足。在当事人对仲裁员的独立性提出质疑时，若仲裁庭没有合理的机制进行调整，其独立性将得不到保证。目前，CAS建立并完善了仲裁员回避、撤换与替换制度，即在仲裁员自我披露利害关系的基础上，要求其对当事人的异议作出合理解释，由国际体育仲裁委员会对异议作出认定，判断是否存在利害关系的情形，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仲裁员的中立性。^[17]

除了在裁决机构内部完善相关制度，以保证当事人充分的质疑权利外，外部救济也能更好地保障裁决机构的独立性。其一，由CAS在实力悬殊的当事人之间进行平衡，通过受理上诉，对体育联合会内部裁决机关的独立性进行监督。^[18]其二，对体育组织内部处理或仲裁独立性进行司法审查，应成为司法介入体育争端的重要情形，尽管法院在解决体育争端方面，作用十分有限，即使予以介入，一般也不解决争端的实质问题，但它仍应起到监督体育机构遵循自己规则的功能。法院对仲裁裁决进行有限的审查，以确保仲裁员没有超越权力，确保裁决的作出不是出于腐败或偏见。^[19]有司法审查殿后，无疑会提高国际体育争端解决机构的独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