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修昔底德关于战争起始的描述
上一章考察了修昔底德对人和国家本性的认识。个人与城邦都具有既普遍又特殊、既变化又不变的本性,那么,他们的本性在希波战争结束后的环境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从而通过他们的行动引起了伯罗奔尼撒战争这样一个最巨大、最极端的事件的爆发?修昔底德又是如何记述和分析这场战争的起始的?
关于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爆发,不论在客观的史料和主观的分析上,修昔底德的同时代人都为我们提供甚少。(1)现代史学家在论述这场战争的起因时,也必然无法回避修昔底德——尽管有时他们以一种挑战性的姿态出现。(2)在国际关系研究中,如前所述,修昔底德对战争起源的分析更是时常被人们所提及。然而,修昔底德虽然看似对这一重要主题作出了明确回答,但如何解读他的分析,却长期是个极具争议的问题。这也是本章所要探讨的内容。
需要强调的是,我所试图研究的,不是战争的真正起因,而是修昔底德对战争起因的论述。不过,如果“修昔底德认为战争从何而起?”,这可以作为所谓的“真问题”来研究,其必要的前提是,修昔底德本人对战争的起始具有统一的看法,而这一论断并非毫无争议。本书导论已经提及修昔底德著作的统一性问题。尽管修昔底德对战争爆发的记述很可能是在不同时期写成的,甚至可能由于编纂者的问题而产生了遗失或错误,但总体而言,他的观点并没有严重的不一致或是自相矛盾之处。(3)
修昔底德对战争起因的描述,始于I.23.5和I.23.6两句,这或许也是人们(尤其是国际关系学者)在整部著作中引用频率最高,但对其含义却最无法取得共识的语句。自然,它们将是这一章研究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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