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除非你处于自动反应的心态,否则你即使掌握了到目前为止本书介绍的所有内容,但也无法付诸行动。怎样才能付诸行动呢?我们一旦进入四种戏剧状态,就会失去反应能力。这四种状态是:救助者状态、指责者状态、受害者状态和理智者状态。乔治男孩有一句广为引用的话:“如果你一定要在肥皂剧中表演,那就争取一个好一点的角色。”
斯蒂芬·卡普曼博士以他的“戏剧三角”开创了这方面的研究工作,而4D系统在此基础上增加了第四种状态——理智者状态。(像前几章一样,如图17.1,我们继续跟踪行为评估及行为进步。)
图17.1 不要职责和抱怨,八种行为第七项
●受害者:悲伤的情绪引发受害者讲出这样的故事情节:“我什么也做不了。”接着,受害者需要他人加入他们的抱怨者俱乐部,一起说“这不是太糟糕了吗?”
●指责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害怕的情绪因为怕被指责,而讲出了指责者的故事情节:“都是你的错。”他们用愤怒掩盖了不舒服的感觉。
●救助者:爱的情绪因为需要赞许而讲出了救助者的故事情节:“我需要做这件事。”
●理智者:不舒服的感觉让理智者讲出的故事情节是:“没关系。”同时,他们努力用思想压抑情感。
下面描述了一个工作坊练习。我和几位其他工作坊主持人邀请学员在便利贴上写下抱怨的话。我建议他们写出一个主谓结构的句子,比如,“我的老板不听我说话”。假如他们从不抱怨,那就写下他们认识的某个人的抱怨。
大家写完后,把便利贴贴到白板上,然后高声朗读。这项练习既有非常严肃的一面,也有轻松愉快的一面。一位团队领导想把抱怨表带回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挂到外面。有人前来抱怨的时候,她就会对他们说:“你如果是来抱怨的,到表上找一下——我已经听过所有的抱怨了。”
图17.2 四种戏剧状态图标
尽管抱怨是受害者的特征,我还是用学员的各种抱怨来展示所有四种戏剧状态。以“我的老板不听我说话”为例:
●受害者:“我的老板不听我说话,我无可奈何。”
●救助者:“我的老板不听我说话,没关系,没有他的指导,我还是要尽力去做。”
●指责者:“我的老板不听我说话,这个没脑子的混蛋真把我气疯了。”
●理智者:“我的老板不听我说话,不过没什么关系,这并不影响我。”
随着抱怨越来越少(我们很快从24名学员的工作坊中收集到大约50条抱怨),我向学员展示斯科特·派克(M.Scott Peck)(美国精神病学家、作家,以其1978年出版的著作《心灵地图》而闻名)的格言:“每当我们寻求逃避自己行为的责任时,我们总是试图把责任推给其他人、其他组织或事物,不过这意味着我们白白把权力拱手相让——无论是‘命运’、‘社会’、政府还是老板。”
接下来我请学员进行以下练习。我把一张20美元的钞票放在投影仪桌子上,然后反复问:“谁为放在这里的20美元钞票负责?”学员通常回答:“你呀,因为是你放的。”“美国政府,因为是他们印的。”诸如此类。
对话暂停后,我问:“什么时候开始承担责任?”过几秒钟,我说:“当你拿取之时。”如果没有什么反应,我就会反复说“承担责任什么时候开始?”“当你拿取之时。”最终,会有人把钱拿起来,把它交还给我。我会说“回应是有回报的”,然后请他把钱收下。
接着,我问大家,如果没有人承担责任,会出现什么情况?当然,不会有什么情况。然后,我又问,如果每个人都承担责任,会怎么样?结果还是不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在某人决定反应之前,不会有任何行动出现。
然后我再回到他们抱怨上来,问:“谁对这些抱怨负责?”教室里变得非常安静。“何时会出现解决这些抱怨的行动?当你们每个人都承担起责任,你们就在解决这些抱怨问题。一旦你对自己的抱怨有了反应能力,你有两种选择:一是把抱怨变成请求;二是忘掉它。”
接下来,我从白板上选择一张便利贴,念出上面写的抱怨:“总部信息技术人员不称职。”我接下来问:“那么,你想怎么做?你能想出一个建设性的请求吗?让你的老板请总部来检查一下信息技术办公室怎么样?当然,必须是以4D方式提出请求,否则,你可能陷入权利斗争中。(还记得查理有关权利斗争的规则吗?1.避免权力斗争;2.当你没权力时,不要斗争。)这里谁有权力?总部有权力。”
我继续说:“如果你想不出任何请求,那就放弃这条抱怨,不要让自己在这上面纠结。拒绝加入抱怨者俱乐部,让你的同事来帮你,这会使你有能力转向你份内的工作上,你的情绪会变好。”
我过去常在工作坊做这项练习:我在教室里走动,让每个人给我一定数量的钱。如果学员是公务员,就要1美元;如果是来自企业,就要5美元。(我发现不是所有公务员钱包里都有5美元。)多数人会把钱给我。
我把收上来的钱,放到某个显眼的地方,比如我可能把它钉到墙上。然后继续讲课,不再理会钱的事。过一段时间以后,有人会问:“我们的钱怎么办?”我让学员自由讨论一会儿,然后问:“你们想拿回自己的钱吗?”他们回答:“想!”
我告诉他们,我会把钱还给他们,但他们要做两件事:
1.告诉我为什么会给我钱;
2.采取行动要回钱。
关于借钱的理由,他们会说:“因为我们信任你。”我回应:“哦,你们坐在那儿,突然就心生信任,于是就打开钱包把钱给我?”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明白了,他们给我钱是因为我提出请求。
了解到这一点,他们很快就会采取第二步,把自己的钱要回去。人们一般喜欢给别人他们想要的东西,理解这一点作用很大。我发现,请求别人给我想要的东西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不管是请某个人付出额外的努力,还是争取一个更好的宾馆房间什么的。
这就是你对抱怨应该采取的措施。把抱怨变成请求,或者干脆不抱怨,这是走出受害者状态简单有效的方法。那么,是否有某种特别的方式提出请求,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呢?当然有,把你的请求变成4D的,如图17.3所示。
图17.3 提出请求的4D分析
回想一下斯吉普的话:“当维度被忽略时,人们在压力下会用最有害的情感和最病态的故事情节去填补。”小心不要忽略了某个维度。
为什么提要求会管用?这是因为社会心理学所说“互惠”力量在起作用,我们提出希望的同时,也暗示了报答。理解洞察他人心理的人,懂得运用向他人请求或推销的技巧。例如,他们知道,一方的让步能促使另一方的让步,所以他们会首先提出较高的要求。比如,童子军也许会请我们买10美元一张的音乐会票,他们知道,我们拒绝之后,更有可能买一块3美元的糖。
这儿还有另一个小窍门。如果你先问:“你好吗?”多数人会回答:“挺好的。”你的问候使他们沉浸在快乐的情绪中,那么你的请求获得回应的机会就加倍了。
把4D请求变成习惯,你会对自己收获的结果非常吃惊!但有一点要警告大家,永远都不要要求人家无法提供的东西,这只能令你和他们都不愉快(陷入愤怒的情绪)。
试一下这个4D请求。你走到宾馆前台,留意他们身上你能真正感激之处。人们对他们自己身上的优点受到赞美,会做出最好的回应。“哇,多么灿烂的微笑!你让我这一天都愉快!”(这一切必须完全真实。)接下来,试着包容:“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宾馆,在这儿感觉非常开心。”接着利用展望:“我这周要在这里举办一个工作坊,我希望有个高级房间。”最后提出请求:“你要是能安排一个套间,那就真是太棒了。”结果,我们的套间确实非常棒。
是什么使人产生了受害者心态?我们可以从心态的两个组成部分——情绪和想法(故事情节)——之间的相互作用来理解受害者心态,如图17.4所示。无助——这种伤心的感觉处理不好就成了受害者心态的起点,接下来就是表达无助的故事情节:“这是冲着我来的,我无能为力。”悲伤情绪进一步加强。
图17.4 受害者的情绪与故事情节相互作用
受害者通过与富有同情心的人结成同盟以缓解自己的悲伤。可是,一旦会谈结束,那种悲伤的感觉和故事情节可能卷土重来。这种方式助长并传播受害者心态,下定决心负起责任的团队不会支持受害者俱乐部。而习惯型受害者需要俱乐部,所以他们会转到其他支持受害者俱乐部的组织中去。
这种模式有哪些好处呢?主要的好处是,放弃采取任何行动,受害者讲出无助的故事情节,暂时获得宽慰,最终放弃反应能力。
逃离受害者心态的策略很简单:放慢节奏,观察并识别你的情绪类别,接着,找出剥夺你力量的“红色故事情节”。
一位高级企业经理抱怨道:“我烦透了纽约总部各种麻烦的报告。”我说:“你在抱怨,让我们把你的抱怨变成请求吧。”于是,我们按四个步骤列出了一封信的大纲:
1.培养维度:“我们非常感谢你们对高效管理公司所付出的努力。”
2.包容维度:“我们能否与你们合作,找到一种更为高效的方法?”
3.展望维度:“这可以大大增加利润率。”
4.提出请求:“我们能否下周与你们面谈,开始这项工作?”
我准备了利用上述提纲写的一封信,请她在信封上签名。她说:“没有用的,他们永远都不会改变。”我请她注意剥夺她力量的“红色故事情节”,并提出用这样的“绿色故事情节”替换:“要是不发这封信,他们就不会知道。”“好吧,”她说着,把名字签了。结果,总部的反应是积极的,就这样,一个更好的报告系统出现了。这种4D沟通避免了一场权力斗争,因为表面之下的愤怒情绪已经预示着随后肯定要有一番争斗。
一位高级经理抱怨说,她出差需要行政人员支持,而且她也有这个资格,但却得不到。她的老板告诉她,他在做她这个工作的时候就得不到这种支持,因此,她也应该一样。我们准备了一个4D请求,但最后的时刻她却说:“我就是没法为自己去提出请求。”我们把她的“红色故事情节”变成了“绿色”的:“这个支持主要是为了我的项目好。”于是她去进行了4D对话,得到了想要的支持。
NASA一个中心的重要部门主任告诉我:“每次我和中心主任会谈,他都请我不要发牢骚。”我问他在这些会谈中他都讲了些什么,他说:“我的部门不属于高优先级,很可能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告诉他,他已经习惯了讲“红色”受害者故事情节,建议他求助于教练。
我们通过4D辅导人们走出受害者心态,从一开始就相当成功。在我们刚刚成功推出网络的个人发展评估工具后,一位同事问起他能否使用,他当时正在为一位卡车公司的客户提供培训,但不太成功。这家公司总裁请他辅导的人叫玛丽,他告诉这名教练:“请看看你能否帮助玛丽。她被列为副总裁人选已经有两年了,我想提拔她,但有些事总让我感到困扰,而我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我们帮这位教练对玛丽进行了个人发展评估。玛丽在“避免抱怨”一项的行为得分最低,玛丽本人和她的教练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们开始就这项行为采取措施,在一个月之内,玛丽就摆脱了这个习惯。总裁很快就找玛丽谈话了,他说:“玛丽,我也不知道你改变了什么,但你肯定与以前不同了,我现在要提拔你为副总裁。”她笑着说:“我停止抱怨了,不再当受害者了。”
几年前,我和一位女士约会,在饭店吃饭时她总是希望我埋单。开始,我并不介意,因为我的经济情况比她好,我一直生活富裕。然而,时间一长,我就对她从不主动提埋单的事反感起来。我曾训练自己观察自己的坏情绪,我检查自己,没错,感觉糟透了,然后自问:“我现在正在经历什么情绪,这显示我处在哪种戏剧状态呢?”我其实正在经历愤怒的情绪,表明我陷入了指责者状态。非常明显,她是问题之源,明摆着与我无关。尽管这是典型的指责者类型,我却看不出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庆幸的是,我还采取了另外的行动。我反观引起愤怒的故事情节,很容易就发现自己在说:“这又不贵,她应该主动提出付几次,即使最后我会坚持由我来付。”我想自己之前为什么没请她来付呢?我的故事情节是:“我不想破坏愉快的气氛。”我立刻意识到故事情节毫无意义,我其实已经开始了我的受害者状态,事实上我在讲受害者的抱怨故事情节!
一番自我心理分析之后,我们又坐在一家餐馆里,除了我的这种内心状态之外,一切都很愉快。我可以立即通过选择以下两种行动逃离受害者状态:要么不再抱怨,因为这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要么把抱怨转成请求。显然,采取行动比较好。我停止了内心的对话,直接说:“今晚你埋单好吗?”她微笑着说:“当然可以。”然后拿起了账单。走出受害者状态,只需要把抱怨变成请求。
尽管这种情况不需要4D请求,但在情况复杂、风险较大的时候,最好还是利用4D模式。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清楚,是按照下面的顺序:真诚感激他人或境况;主动提出合作解决方案体现包容;基于不愉快的现实,创造出一种乐观心态;最后,走出戏剧状态,提出请求。
习惯型指责者,需要找到习惯型受害者或救助者来支持其指责行为。完全正常的人不会与习惯型指责者相处太久,因为要与指责者长期交往,就必须戴上受害者或救助者的面具。幸好,很多人拒绝这么做。
指责者与受害者或者指责者与救助者的关系就像双人舞,因为每个人都有规定角色,一举一动都像事先精心排练好的。双方并不能意识到这种舞蹈,因为他们所处的状态改变了他们的认知。指责者不顾现实情况,错误地把他人看成是问题的原因,而受害者和救助者很容易就接受落到他们头上的无理指责。这对你来言可能难以想象,但这种情形非常普遍,不仅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还出现在影片里。
举例来说,电影《跳火山的人》(Joe and the Volcano)中有一个场景,完美展现了指责者与受害者的双人舞。乔的老板瓦图里先生愤怒地指责他,他的秘书说只剩下12本目录了。他对乔发起了攻击:“乔,珍告诉我的目录情况是怎么回事?”乔告诉他只有12本了。瓦图里先生问乔怎么会让目录减少到了12本,而乔回应说,他在三周前就告知过他实际情况了,两周前又告知了一次。
指责者抛出了仅剩的“救生索”:“你上周告诉我了吗?”受害者乔怯懦地回答说没有。瓦图里抓住不放:“为什么没有?”乔在此时退到了受害者的角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告诉他,并且说,他原以为老板知道了。
你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未处于指责者状态的瓦图里先生也许会就此打住,甚至道歉。然而,一个完全进入指责者状态的人不会这样。他不知不觉感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情绪和恐惧。所以他通过攻击乔把自我愤怒“表演出来”了,而不是把这种情绪内化。他是在利用自己的愤怒掩盖极不舒服的害怕情绪。
瓦图里先生:不怎么样,乔,确实不怎么样……
乔:瓦图里先生,下印刷订单的是你不是我。是你要这么做的。
瓦图里先生:你没有能力胜任下订单的工作,这是要求很高的技术活儿。
乔的回应几乎听不到,显得非常微弱。
根深蒂固的习惯性指责者和受害者或救助者彼此需要。如果乔辞职(他确实辞职了,因为其他原因),瓦图里先生会再找一个习惯型受害者替代他,而乔同样会再找一个指责者老板,尽管找一个像瓦图里先生这样脾气极坏的人可能不太容易。
在工作环境中的上述场景比我们想象的普遍得多。这种情况需要有权力差距,比如领导与下属、承包商与分包商或政府与承包商的关系。
我在NASA工作时就看到领导(通常是男性)与秘书(通常是女性)之间的这种指责者—受害者舞蹈,以及NASA总部项目经理与研究中心(比如戈达德太空飞行中心)项目经理共舞。但是,直到成为航天业的一名顾问,我才看清政府的项目经理带着怎样的狂怒指责他们的承包商,还看到行业承包商带着很大的敌意指责他们的分包商,使分包商在当天就解散了整个团队,致使工作停滞。
这些事件中引人关注的一个方面是,需要参与者各自进入指责者和受害者(或救助者)角色。如果受害者和救助者拒绝接受指责者的行为,指责者就会停下来,到别处寻找他们的舞伴。如果你有进入这两种角色的倾向,本章提供了多种方法帮你发现并走出戏剧状态。
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简单方式,可以检测你是否处于戏剧状态。试着问自己:“我现在感觉如何?”如果你的回答是“好极了”,那你肯定不在戏剧状态。如果你的回答是“糟透了”,你很可能就陷入了受害者、救助者、理智者或指责者状态。
如果你能识别自己经历的是哪一种情绪,你就能有更深刻的认识:
●愤怒情绪。说明你在利用愤怒掩盖对被指责的害怕情绪,从而把你带入指责者状态。
●悲伤情绪。说明你有受害者和救助者那种无助的感觉。
●害怕情绪。特别是焦虑,说明你感受到了理智者那种普遍的不适。
下面,我们短暂回顾一下电影《跳火山的人》中的一段对话:
瓦图里先生:这个医生预约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总是在看医生?
乔:我感觉不太舒服。
瓦图里先生: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总感觉舒服吗?从童年时代起,没有人感觉很好!这就是人生的事实。感觉糟透了,然后又怎么样?我不会让这种感觉影响我,不让它影响我的工作。乔,我想要那些目录。
乔:那就请订购吧。
瓦图里先生:你小心了,乔。
这段对话很棒,不是吗?
不过,我确实知道有些人(通常是“绿色”性格的人)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完全陷入受害者状态。
在电影《跳火山的人》中还有另一个精彩片段:乔和帕特里夏跳进一座火山准备死亡。而就在那一刻,火山喷发,把他们推进了大海。他们浮出水面时开始了一场对白。乔注意到他们跳进去后,火山并没有把他们烤死,而是把他们喷了出来,对白由此开始。帕特里夏不相信,认为这种突然的变故不可能,而乔则把这次事件称为克纳瓦奇迹(克纳瓦是这座火山岛的名字)。我们现在看到帕特里夏循环出现的对白模式:乐观而愉快,而乔则又进入了受害者状态。
循环1:帕特里夏发现他们没有死在火山里,而是活在大海里,非常高兴,她愉快地喊出来:“呀,我们真的出来了!”乔却无法感受到这种愉快的心情,而是又回到了受害者状态,他说:“是啊,没错,可是……”帕特里夏问他“可是什么”,乔说他们周围百万英里没有人烟,他们会淹死的。此时,他们两人都踩着水,看着克纳瓦岛沉入海中。帕特里夏回过头说:“不,我们不会的,我们会安全脱险的。我不知道怎么做,但我们肯定会安全的。”之后,有四个大旅行箱浮出水面。下一个场景中,四个大箱子被捆绑到一起做成了筏子,上面是乔、帕特里夏和一盏灯。
循环2:帕特里夏带着灿烂的微笑拥抱了乔,看着这个浪漫的地方,她说:“看吧,谁会有这样的蜜月?”乔接受不了这种愉快,说:“嗯,不错,可是……”帕特里夏看起来困惑不解,问道:“你又怎么了?”乔告诉她自己还有一个问题,他说他有脑云。帕特里夏不相信。乔说,也许他应该再咨询一下的。帕特里夏对乔没有去咨询脑云问题无法相信,问他是不是个忧郁症患者。乔说,他过去是,但现在不是了。(回想一下,感觉糟糕表示此人正处于戏剧状态。)
随着对话的深入,我们了解到,为乔做出诊断的埃里森医生,完全受雇于帕特里夏的父亲。他们两个很快就意识到了整个事件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岛上旅行,他们跳进火山,乔所谓致命的“脑云”——都是虚构的复杂谎言,用来操纵他们的。我们看看这场对白:
乔: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脑云?
帕特里夏:脑云,脑……你觉得他们不应该想出比脑云好一点儿的病吗!
乔:整个一生,我都是个受害者。我一直是个(咳嗽)傻瓜,一个抵押品(咳嗽)——我的嗓子——堵住了。(痛苦)
帕特里夏:哦,不,你整个的人生还在前面。
乔:哦,是的,我想是这样。
帕特里夏:(高兴地)我,我是说,这是好消息。
乔:对,没错,我想也是。
帕特里夏:我的意思是,这太棒了!
乔:对,这是好事,我解脱了,太好了,我得救了。可是,还有……
帕特里夏:现在还有什么?
乔:我们现在在筏子上,根本看不到陆地。
帕特里夏:你总是这么悲观,不是吗,乔?
我非常喜欢这句结尾语:“你总是这么悲观,不是吗,乔?”这是习惯型受害者的真实写照。
从亚里士多德时代以来,人们就一直在思考愤怒管理的问题。亚里士多德在他的《尼各马科伦理学》中写道:“任何人都可以生气,这很容易。但要对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生气,同时又程度合宜、理由明确,并不容易。”
医学博士雷德福·威廉姆斯曾做过一个实验,他在医学院的时候,曾对同学的敌意倾向进行了测量。之后他一直跟踪他们的生活直至他们去世。以下是他的发现:“在敌对测试中取得高分的人……可能于50岁死亡的概率是敌对测试得分低的人的7倍,易怒比吸烟、高血压和高胆固醇更能导致人的早亡。”
我总是特别容易就产生敌对情绪。每当敌对情绪出现时,我就讲这样的“绿色故事情节”:“我是想死在这座山上吗?”
图17.5展示了指责者心态的形成过程,像其他任何戏剧状态一样,指责者心态始于图左上方的情绪。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变成指责者的主要原因竟然是我们害怕别人指责我们!我们害怕遭到指责时,害怕情绪会上升,从而启动指责者心态。
图17.5 指责者的情绪与故事情节相互作用
接下来,如图的右侧所示,不舒服的害怕情绪会产生“这是你的错”之类的故事情节,而这种故事情节又会使愤怒情绪进入状态,如图的左侧所示。
心理学家把愤怒情绪称为“掩饰”情绪,因为这些情绪太强烈,总被用来隐藏其他情绪。我们的愤怒掩盖了我们内心的恐惧,使我们不再体验恐惧。这种恐惧解除方式代价高昂。这些愤怒情绪对我们而言是致命的,会使情绪面的账户大量透支。
指责者在这时完全相信另外一个人才是罪魁祸首,于是怀有“我必须惩罚你”的故事情节。
指责者状态还会扭曲我们的认知。在这种状态中,我们的指责显然是错误的。因此,我们无法弄清是什么导致了问题的出现。我们已经把所有精力都用到指责“肇事者”上面了。请把团队的人召集到一起,下载工作坊幻灯片,一起做这项练习。
让你的团队成员用手摆出指责者的架势——食指向外,其他手指握在一起,练习“指责者状态”。然后,手指着旁边的一个人高声说“这是你的错!”,不可避免地,教室里的能量会随着肾上腺激素的汹涌而猛增。请注意,我们的五个手指中有三个是指向指责者本人的,这一点也没错。
促成这种指责者状态的潜在动力非常奇妙。心理学家称指责者状态为自身愤怒的外在投射。我们因为什么竟然如此生气?我们因为制造了一团遭的情况而生自己的气。
现在让团队成员摆出好奇的姿态,其他四个手指都与大拇指对齐。现在让学员发出好奇的声音“嗯”,同时手指指向自己。接下来让大家都问:“在造成这样糟糕的局面中我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也许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却是走出指责者状态的有效途径。
如果上述方法行不通,你需要一种全身心逃离指责者状态的过程,我们称之为“发现角色两步法”。在地板上画出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名为指责者区(或挑衅者区),另一个区域名为好奇区。你如果不知道自己在制造麻烦方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就进入好奇区,你可能需要另外一个人帮助你在这两区之间移动。
以下是我自己在工作坊中的示范——开始,我站在两个区域中间,对大家说:“我在NASA的时候,我的老板聘用了一位新的预算经理。天啊,这家伙真是个傻瓜。”(工作坊学员立刻打手势让我走到“指责者区”,在那儿我又接着胡言乱语了一阵。)然后,我用手做出了好奇的姿态,对大家说:“你们知道,我在认识这个人之前就不喜欢他,我怀疑是否把自己原来的一些想法投射到了他身上。”(学员立刻指示我走到“好奇区”。)这个过程继续进行了几个来回,直到我最终确认自己的角色,并决定修复这一重要的关系。你绝对不能养成指责者习惯,它会害惨了你。
你是否长期感觉疲惫不堪?这是救助者的普遍状态,因为他们想得到认可。像受害者一样,他们相信总有问题需要他们解决。而有意思的是,他们承担的是他们不应该做的工作,因为在别人向他们提出请求时,他们想取悦对方。在这种心态下,工作任务就变得很有吸引力。他们取悦于人的渴望暂时压倒了他们的判断力。
我觉得救助者心态形成的过程是这样的。在面临一项任务时,高兴情绪(比如渴望得到认可或加深双方关系)会支持这样的“红色故事情节”:“我想要这个人高兴,所以我要承担这项任务。”此时,他们无疑是这样想的。可是,此后很快他们就会再一次感到承诺过度了,搞得自己过度劳累。此后他们往往会对给他工作的人生气,进而陷入指责者状态。此时,他们看不到自己在制造这种麻烦局面中的作用。救助者也能与指责者共舞,就像影片中的乔(受害者)和瓦图里(指责者)一样。
那么,怎样才能逃离救助者心态呢?老板带来新工作时,试着先缓一缓,争取一点时间。否则,你想获得被认可的需要,可能会让你过快就答应过多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关注并识别一下自己目前的情绪状态,然后用4D处理这项要求:
1.从绿色培养维度开始,先对老板表示感激,或对他的处境表示理解,如“我理解你现在确实有困难,我要是能行,会尽力帮你”。然后看看你们是否有共同利益:“我想找到对我们两个都行得通的解决方案。”
2.其次,在黄色包容维度,表达真诚的合作意愿,如“我们一旦找到解决方案,我会在这件事上与你全力合作”。信守所有协议:“不管怎样解决,我都要保证客户对我们的信任。”
3.然后,在蓝色维度表达基于现实的乐观,如“实际的情况是,我习惯性地承诺做力所不及之事,这对我们双方都不好。通过做好我同意做的事,我能为你提供应得的优质服务,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想出创造性的解决方案”。
4.最后,在橙色指导维度,确保自己没有陷入戏剧状态,然后提出请求,如“我有一个朋友,她了解我的工作,而且在这方面非常出色,我们能否请她在业余时间帮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前面说过,卡普曼20世纪60年代的论文提出的戏剧性状态分析,包含三种状态。我当时就想,四维系统能否增加第四种状态,最终,系统做到了。
蓝色性格的人尤其可能成为理智者,因为我们很容易活在自己的思想里。理智者状态是这样体现的:你首先体验到不安的情绪,很可能你知道这种不安来源于哪里,而且你也许还能识别出这种情绪。如果能识别,你就迈出了一大步。用实事求是的语言描述这种情绪,常常可以消除该情绪的力量。
然而,理智者在事关重要的时候,却试图通过讲“没关系”来缓解自己的不安。但这样做不起作用,因为我们企图用思想压倒情绪,而思想来自于我们身体中很小的一部分——婴儿毯大小的大脑皮层,而情绪却是一种全身的现象。这就是缓解只是一时的,而理智者状态却反反复复、周而复始的原因。
几年前,一家公司与我们签约,每年为他们举办四到五期工作坊,自上而下一直深入到组织机构中去。每年,我们都要与其他公司进行业务竞争。人力资源工作人员会用“表情符号表”——每期工作坊结束时的等级评定表——评价效果。我们当时的评价等级大概8分以上,而我们的竞争对手是5分或6分。(尽管这种评量方法获得好评,但如今,我们并非使用这种方法来评量成效,我们重复进行的个人发展评估中测量的行为变化则更为重要。)
当时,我定期和朋友吉姆去越野滑雪。我相信吉姆会真正从工作坊中受益,所以我要求那家公司让他参加。他们开始不太愿意,因为他在管理层中的地位还不够高。我的工作坊教室里总有几个空座位,因为个别人有时会有急事来不了。我以此为由请他们同意吉姆参加工作坊,结果吉姆获准来了。
工作坊结束后,我看到了来自学员的评价分数——8、9、10、10、8、9,然后是2。2!谁给我打了2分?我们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评价。我一看名字,差点儿没摔倒,这个分数竟然是吉姆打的。我想:“这没什么。把另外23个人的分数一平均,不会有多大影响,我不在乎。”
我把表交给客户——人力资源总监。开车回家的路上,我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很不舒服。这种焦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问自己?然后我想起吉姆打的分数,我对自己又讲了一遍:“真的没关系。”我感觉好一些——大约30秒吧。这个过程又重复了几次。这是典型的理智者行为——企图用心里的潜台词缓解不舒服的情绪。
这实在令人恼火。我一到家就给人力资源总监道格打电话,他当时还在办公室。他马上对我说:“噢,别担心。我一看是谁写的就扔进垃圾桶了。”我立刻感到很欣慰。
在你很在乎的时候,留意自己是否用“红色故事情节”——“真的没关系”来安慰自己。放松自己,体验你的感觉,然后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可以更直接地应对压力。
小心掩饰现实的“红色故事情节”,如“我想告诉他们,可是我不想让他们难过”。情况更可能是,你不想应对情绪上的负面作用。把故事情节变成“绿色”的:“我要说出事实真相,以避免出现我承受不起的戏剧状态。”现在,以4D方式说出真相吧。
绿色维度:对人或境况表达感激,寻找共同利益;
黄色维度:包容,处理任何违反的协议;
蓝色维度:展望既现实又乐观的结果;
橙色维度:提出请求。
为我工作的一些监督员,他们一年之中都在抱怨一位下属。后来,年度绩效评估的文件被送到我这里签字,我发现这个人的得分是优秀。这是典型的掩饰现实行为。他们害怕什么情绪后果呢?我猜是下属的愤怒。当然,我会强烈坚持他们重新评估,在书面上体现同时也让下属知道实际情况。这种掩饰真相的行为对谁会造成最大的伤害?主要还是那位雇员本人,他得不到自己需要听到的反馈,无法采取行动。
很多项目经理讲这样的故事情节:“如果我告诉他们真实的时间表,他们就会松懈下来。”过一段时间,人们明白怎么回事,戏剧状态就出现了。在极限情况下,时间表失去了一切意义。转到绿色故事情节上来,坦率且公开讨论时间表会支持创造性适应。
我正在工作坊展示幻灯片,这时,一名学员突然叫起来:“那是什么?”她站起来,指着一块白板上写的“NASA已经决定把‘X’工作转到内部来做。”做练习的一个小组无意中注意到了这条消息。显然,很快所有NASA学员和承包商管理层一样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可是,承包商管理层原来不想让员工知道这种使人不快的真相。如果有谁需要掩饰真相所引发的戏剧状态的证明,这就是。在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除了“高兴”和“爱”的情绪组之外,工作坊学员表现出了各种情绪。
想一想水门事件和莫尼卡丑闻中掩饰真相的戏剧状态,假如尼克松说:“我显然鼓励了某些不当行为。我会对此事调查清楚,然后给大家一个答复。”那些磁带还会出现吗?假如比尔·克林顿说:“尽管我有越轨行为,犯了错,但这是我和有关方面的个人事务,我会私下解决。”议院还会弹劾他吗?不是犯罪本身,而是掩饰真相的戏剧状态激发了人们的高度关注。
达科他部落智慧
谈责任的部分有点沉重,所以我用下面的幽默使事情变得轻松一些。当印第安人发觉他们骑的马死了时,他们采取的反应是:下马。可是,我们却常常试着采取其他的策略,例如:
●使用力度更强的鞭子;
●指派一个委员会研究这匹马;
●造访其他团队看看他们如何骑死马;
●重新检视对马的绩效要求;
●要求更多经费以提升这匹死马的绩效;
●雇用承包商骑死马;
●晋升死马至主管职位。
我相信,本章提供了足够的信息,帮助你采取“避免戏剧化”的行动。不过,如果你有戏剧化倾向,我建议你请团队成员或同事来帮你。向他们介绍本章中的信息,请他们帮助你发现并走出戏剧状态。
当然,你还可以帮助他人避免戏剧状态。不过,在你给出意见之前一定先问他们是否想要你的意见。如果他们不想要,那么,除了惹恼他们,你的好心好意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如果你的团队齐心协力要消除戏剧状态,那些对戏剧状态上瘾的人就会逐渐离开。受害者需要人们加入抱怨者俱乐部;救助者和受害者需要感觉迟钝的指责者与他们共舞;同样,指责者需要受害者和救助者忍受他们的指责。
习惯于戏剧状态的人,很难注意并识别他们的戏剧状态。试着注意一下自己的感觉。如果你感觉良好,你很可能不在戏剧状态。如果你感觉很糟,你很可能处于受害者、救助者、理智者或指责者状态之中。
最重要的是,反复利用个人和团队发展评估工具,这会把你的关注点与心态转移到抵制指责和抱怨上。而且,再次评估会跟踪你和团队的进步,为继续努力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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