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9·11”事件后美国新保守主义势力的上升
2001年举世震惊的“9·11”恐怖袭击事件给美国国内政治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因素。短期内,面对外来威胁,美国社会的团结和凝聚力得到了加强,美国政府的威望得到了加强。但从长期来看,空前规模的恐怖袭击沉重打击了美国人的安全感和超级大国的优越感,在民众心理上留下难以弥合的创伤,对种族关系、社会信任程度,乃至政治制度将产生进一步的影响。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新保守主义思潮的影响日益上升,新保守主义势力成为占据美国社会主导地位的政治力量。
美国的新保守主义源于20世纪40年代美国的极左派,后演变为民主党内的自由主义派别。20世纪70年代他们转入共和党保守派阵营,为了与共和党老的保守派有区别,自称为“新保守派”。20世纪80年代里根政府与苏联僵硬对抗的立场和对外军事干预的做法,集中体现了新保守主义的主张。老布什上台后,其温和保守主义的立场与新保守派强硬的做法相去甚远。到了克林顿执政时期,自由主义思潮在美国政治生活中占优势,英国、德国等其他欧洲国家奉行所谓“民主社会主义”路线的政党也纷纷上台执政,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风行一时的所谓“第三条道路”。然而,小布什上台后,新保守主义卷土重来,新保守派的核心人物被委以重任。“9·11”恐怖袭击事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小布什政府以反恐和国家安全为由,对内采取了一系列举措,强化社会控制,蚕食公民权利,扩大行政当局权力,并削弱立法和司法部门的权限。
“9·11”事件后,在防范恐怖主义和维持公民权利之间如何取得平衡成为美国社会关注的焦点。以反恐为名义,是否就意味着应该牺牲部分个人自由、隐私权、新闻自由?是否应该允许执法部门搜身、监听、搜查住宅和调查私人账目?2001年11月,美国众议院以357∶66、参议院以98∶1通过了《反恐怖主义法》,扩大电子侦察、监听和情报分享的权限,并授权执法部门在未经起诉的情况下拘留外籍移民。同时,执法部门还被允许秘密取证,可以在不通知本人的情况下进入私人办公室和住宅进行搜查、照相、下载电脑上的私人文件,甚至使用美国和外国学生的私人档案等。布什政府还立即成立了内阁级别的“国土安全局”,负责协调包括国防、司法、能源、中情局和联邦调查局等在内的国内情报工作,专门对付境内恐怖主义活动,首长由总统直接任命,不通过国会确认。就连一直标榜独立性的美国媒体也遇到来自白宫的压力。行政当局要求媒体“自律”,有选择性地进行报道,而媒体也表现出相当程度的配合和节制。很明显,美国政府的反恐怖主义行动已经对保障公民权利的“宪法第四修正案”形成挑战,遭到美国国内民权组织的强烈反对。
“9·11”事件后,美国的种族关系和多元化社会的凝聚力遭到严峻考验。“9·11”事件的发生和随后进行的反恐战争,使得美国主流社会同穆斯林族裔之间相互猜疑逐步加深,在反恐的气氛下,相当部分少数族裔的民权受到不同程度的侵害,歧视和攻击阿拉伯人和穆斯林清真寺的事件也屡见不鲜。从总体上看,美国社会的排外情绪和反对移民的浪潮都有升级的趋势。
“9·11”事件后,美国总统的权力得到进一步的扩张。在反恐战争的名义下,布什总统的权力急剧扩大,从一个弱势总统成长为一个坚定有力的强势总统。在2004年美国总统大选中,布什击败民主党候选人克里连任成功,共和党在参众两院优势进一步扩大,表明美国社会对于政治保守主义思潮的认同。在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威胁面前,多数美国人对于总统权力的膨胀持宽容态度。
“9·11”事件对美国政治的影响是深刻的。当打击国际恐怖主义成为首要任务,新保守主义势力就要求美国人民为了国家安全利益而忍受牺牲,传统上崇尚开放性原则和自由主义价值原则的美国社会面临着严峻的挑战。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是新保守主义发展到顶点的产物,又是新保守主义走下坡路的开始。美国在伊拉克进退维谷的困境使新保守主义对小布什政府的影响衰落。2006年美国中期选举中,民主党从共和党手中夺回了国会参众两院的控制权,沃尔福威茨、博尔顿、拉姆斯菲尔德等新保守派代表人物相继离职,美国公众对新保守主义势力的不满逐渐加深。
保守主义思潮和自由主义政治思潮一直交替左右着美国总统选举的结果,如果说保守主义思潮是美国共和党的获胜法宝,那么自由主义思潮则是美国民主党的力量源泉,美国总统选举结果往往是美国社会政治思潮变化的风向标,能够顺应美国社会政治思潮发展趋向的政党或总统候选人,其取胜的机会相对要大得多。小布什政府八年的“反恐战争”导致了新保守主义外交政策的失败,金融危机又宣告了布什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的破产。从这个角度而言,2008年大选中共和党候选人麦凯恩不是输给了奥巴马,而是输给了小布什的内外政策。但就政治思潮的演变而言,奥巴马的当选无疑加速了新保守主义颓势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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