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落生态性

四、群落生态性

企业集群、产业集群是自然界生物群落进化的一种形态。它具有自然界群落的一般生态属性，也有其特殊的社会生态属性。

1.集群经济是生物群落进化的一种高级形态

地球上，几乎没有一种生物是可以不依赖于其他生物而独立存在的，因此往往是许多种生物共同生活在一起。地球各地的自然条件不同，生活在各地的生物种类也不同。在任何一个特定的地区内，只要那里的气候、地形和其他自然条件基本相同，那里就会出现一定的生物组合，即由一定种类的生物种群所形成的生态功能单位，这个功能单位就是群落（community）。简单地说，群落就是占有一定空间的多种生物的集合体。如植物群落、动物群落、鸟类群落、岛屿群落。群落也可以理解为是生态系统中生物成分的总和。

依据上述群落的定义，就不难理解集群经济也是一种群落。简单地说，它是由企业、产业、社会经济组织，甚至政府部门等成分组合而成的集合体，是一种社会群落。如农业企业群落、高技术产业群落、传统产业的企业群落等。在集群经济内部，各企业组织、社会组织是相互紧密联系的，与生物群落一样，它们之间存在着互惠共生（mutualism）和共栖的关系。它们共同生活（指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在一起，互促共进，营造出一种“双赢”、“多赢”的社会生态功能单位和生态格局。《硅谷优势》一书的作者就形象地把硅谷比喻为创业与创新精神的“栖息地”。可以说，具有“弹性专精”特征的产业集群经济是人类社会生态进化的结果，是自然界生物群落的一种高级形式。

2.集群经济是一种生态系统——产业生态系统

生态系统（ecosystem）一词是由英国植物生态学家A.G.Tansley于1936年首先提出来的。是指在一定的空间内生物的成分和非生物的成分通过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的互相作用、互相依存而构成的一个生态学功能单位。可分为自然生态系统和人工生态系统。两者均具有下面一些共同特性：（1）生态系统是生态学上的一个主要结构和功能单位，属于生态学研究的最高层次（生态学研究的四个层次由低至高依次为个体、种群、群落和生态系统）；（2）生态系统内部具有自我调节能力；（3）能量流动、物质循环和信息传递是生态系统的三大功能；（4）生态系统是一个动态系统，经历从简单到复杂、从不成熟到成熟的发育过程。^[9]

集群经济是一种人工的产业生态系统。它与自然生态系统一样，是由生物成分和非生物成分两部分组成的，所不同的是具体构成成分并非一致。自然生态系统由无机构物质（如水、氧）、有机物质（如蛋白质、糖类）、气候因素（如温度、风）、生产者（如绿色食物、细菌）、消费者（如植食动物、寄生动物）、分解者（如细菌、真菌）等6种成分构成。集群经济同样缺少不了无机物质、有机物质和气候因素等自然资本，还包括生产者——企业、消费者——用户以及其他的社会经济组织等（见图5-3）。

图5-3　集群经济生态系统的基本元素

集群经济作为一种社会生态群落，具有自我调节、能量流动、信息传递、物质循环等功能。集群系统中，生产者与供应者、中间商、分销商、零售商直至最终用户之间连成一个关联密切的有机整体，构成一种产业链联盟关系。更为主要的是，集群内的生产企业，或者销售企业，或者科研组织，它们的产业组织结构并非是“大而全”、“小而全”的，而是社会分工发达，工序性、半成品性的专业化、网络化大生产格局，上下游产业链关系发达，构成一种弹性专精的柔性生产系统。大量工序性关联企业集聚在一起，既获得社会分工带来的好处，又获得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从而大大提高了集群企业的竞争力、生存力和发展力。

3.集群经济存在“多米诺骨牌倒塌”现象

集群经济各企业之间存在一种生物链关系，当产业集群生态产业链上的某一个企业或多个企业发生变动、变革与调整时，往往对产业生态链上的其他企业产生影响，引起“连锁反应”现象。当其变动是向“坏”方面恶化时，会导致集群内部组织的死亡；当集群内的企业出现大量死亡，便会危及整个产业群的生存，引发集群生存危机，出现集群经济衰退或死亡的现象，导致集群企业“多米诺骨牌倒塌”现象（见图5-4）。

图5-4　集群企业“多为诺骨牌倒塌”的连锁反应

这正如《地区优势》一书的作者对美国128公路地区所描绘的：“1987年春，杰弗里·卡尔布（Jeffrey Kalb）从数码设备公司辞职。卡尔布是微型计算机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之一。他的离去对于最近已相继流失了几十个极富才干的高级职员的数码设备公司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灰心烦躁、筋疲力尽的卡尔布回到故乡加利福尼亚州，成为从马萨诸塞州128公路地区的科技区向西海岸硅谷大批‘迁徙’的工程师中的一员。”^[10]从1990～1992年，128公路地区的技术产业（从计算机和通信设备到电子元件、航天和仪器等）大约失去了9375个工作岗位，而它的软件产业仅创造了1048个新的工作岗位。

集群经济的这种多米诺骨牌倒塌连锁反应现象可以用“组织生态学”关于组织死亡的理论来解释。国外组织生态学的一些学者认为，一个族群中，企业死亡的概率与族群密度正相关，与族群的利基（nicke）重合程度正相关。还指出，组织变革越重大，组织死亡的可能性就越大；组织变革越复杂（complexity），越不透明（opacity），组织死亡的可能性就越大。我国学者以这些理论为基础，对澳门地区企业群进行了实证分析，计算出不同规模的企业群的调整死亡弹性系数。注册资本小于5万澳元的企业群，其调整死亡弹性为0.361；注册资本为5～20万澳元之间的企业群，其调整死亡弹性为0.477；注册资本为20万澳元以上的企业群，其调整死亡弹性为0.231。研究表明，大企业群变革对小企业和中型企业死亡的影响不一样，澳门地区企业群的大企业的变革极大地增加了小企业死亡率，其交叉调整死亡弹性为1.183，大于1，说明大企业对于小企业的生存而言，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大企业占据企业群的核心资源，而小企业依附于边缘资源为生。当大企业实施变革使企业群资源格局重新分配时，会导致不能及时调整的小企业死亡。对于澳门中型企业而言，其自然死亡率是0.5％。大企业调整变革对中型企业的交叉死亡弹性为0.46，表明澳门大企业的变革，也会加剧中型企业的死亡。^[11]

从集群企业多米诺骨牌倒塌的连锁反应现象可以看出，在产业集群中，核心企业、关键企业、大企业的地位是很重要的，它们实际上是集群经济的“引擎”，重点培植它们对于产业集群生态系统的良性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