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作用的文化“基因”

四、大学作用的文化“基因”

大学对于区域集群经济的作用，世界各国差别很大，即便在同一个国家，甚至同一地区，不同大学所起到的作用也不一样。究其原因，受“文化基因”所约束：

1.学术优势和学术取向

大学的学术优势和取向对大学的商业功能产生重要影响。以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两所大学——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为例。前者创建于1167年，后者创建于1209年，都已有长达800多年的悠久历史，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教学风格，但两者的学术优势和学术取向不同，并且在商业功能上大相径庭。牛津大学以人文科学为重点学科，它的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之比是2∶1，而剑桥大学为1∶1。牛津大学在纯理论研究上比应用科学研究更重视，其成就蜚声国内外；而剑桥大学则较为重视应用科学研究，工程科学系是剑桥大学最大的系，具有较强的应用能力和开发能力。牛津大学的主要科研力量在化学方面，但化学工业建厂投资成本一般较高，难以产业化；而剑桥大学的主要力量和主要学科成果是在计算机方面，计算机技术则非常适合于小型企业。由于这些文化差异，直接影响着这两所大学的商业结果。在牛津大学所在的地区，虽然其附近也有个别先进的仪表工业，却没有形成高技术产业集聚区，高技术产业非常薄弱；而剑桥大学则对其所在地区的高技术产业集群的发展起到了核心的作用。

2.大学的“商业领袖人物”

大学领导及其意识形态左右大学商业功能的发展。从在推动地区经济和高技术产业集群发展取得重大成功的斯坦福大学和剑桥大学来看，它们都有一位关键人物在推动着大学纯理论研究和市场应用之间的互动发展。20世纪30年代末成为斯坦福大学副校长的特曼教授对大学－产业互动发展的历史做出了开创性贡献。他不但鼓励学生创业，还于1944年领导制定了斯坦福大学未来20年的发展规划，目标是努力使斯坦福大学成为工业研究和开发的中心。1951年更是创办了世界上第一个工业园区。由于特曼对于硅谷的贡献，他被尊称为“硅谷之父”。

无独有偶。剑桥大学也有一位“商业领袖”——该校的副校长布鲁斯教授。为了成功地将技术转移到商业领域，布鲁斯通过自然科学和管理科学的结合来将大学和企业连结起来，在这方面对剑桥大学起到了空前的作用。他的这种交互式风格和高超的领导能力改变了剑桥的面貌并成为一种重新定义大学和商业部门关系的重要因素。

3.体制文化因素

不同国度的不同体制文化，对大学的商业功能，亦产生重要影响。有研究表明，美国高等教育系统的四个特色十分突出地涌现出来：权力下放、竞争、地区主义，以及科研和研究生教育的结合。这些特色造成了美国高等院校同欧洲和日本高等学府之间的巨大差异。

（1）权力下放

“权力下放”是指美国学院和大学机构控制场所和经费来源的多样性。参见表6-3。相比之下，美国联邦政府或者任何一级政府对美国学院和大学活动所行使的控制权，在程度上要比日本或欧洲小。

表6-3　美国大学和学院的收入来源（1995年）　 单位：百万美元

资料来源：《知识产业化——美日两国大学与产业界之间的纽带》。

这一特色使得美国大学的科研空间和自由度增大，使得州际间大学竞争兴旺发展，还由于大学对外部研究经费来源的依赖而使得学术界的研究和工业界的研究之间在美国比在欧洲国家要更紧密的结合，并带来了大学制订同本地区有影响的经济部门的技术和劳动力方面的需要相关的研究计划和课程安排。

（2）竞争

竞争是美国大学系统的一个界定性特征。美国的研究生研究型大学系统是研究上的“世界头号的磁石”。因为竞争，美国大学领先的地位受到挑战，有时还被迫为新来者腾出空间，甚至被其所取代。世界上领先的大学有很大一部分位于美国，就部分地归因于学府之间竞争的效应。

竞争从几个方面增强了美国大学系统为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做出贡献的能力。竞争帮助增大了大学活动的范围，增加了每个学府为其服务的客户的类型；从学府的科技研究能力以及有利于赞助者所需要请学府完成的研发任务的学府文化风气方面，竞争创造了供应的多种来源；竞争还与资源方面的依赖一起，促使各学府不断地寻求市场上的有利地位，这种有利地位将会同时使它们行自己的使命（并且在这些使命背景下实现自己的抱负），以及满足它们所生产的（科研）产品和服务的购买者的偏好。

（3）地区主义

地区主义是指高等学府遍及美国各地，多为地方政府所创办。美国40％的县起码有一所学院或大学，94％的人口在100万以上的中心县起码有一所高等学府（参见表6-4）。并且，很多学院或大学是由州或地方政府出资运营的地方性大学。这与英国等国家形成鲜明对比，它们的大学是全国性的，而不是地区性的。这种地区主义的结果是，地方大学直接为地方经济服务，尤其是许多地方公立大学都制订了与本地区资源基础直接相关的研究计划，从而加强了大学与产业的联系。

（4）科研与研究生教育相结合

科研与研究生教育相结合，除了可以在最出色的科学家身边培养起科研受训人员外，还产生以下几种效应：鼓励了研究人员的冒险行为；它对学生作为研究人员和作为技术转让来源的效应；学生们对发现过程作出的贡献，如SPICE技术发生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许多贡献归功于学生。

从上述情况可以看出，美国高等教育的体制文化因素和特性，强化了大学与工业间的互动联系。在这种体制下，大学对产业集群的发展，会产生更积极的促进作用。

或许，正是由于文化基因不同这个缘故，纵使剑桥大学是全球最古典的大学，比斯坦福大学大676岁，纵使剑桥大学至今产生了70～80个诺贝尔奖项，比斯坦福大学20多项诺贝尔奖项高出三倍，但在对集群经济发展的影响方面仍然远居斯坦福大学之后——“当剑桥大学设法创建价值300亿美元的企业的时候，加福利尼亚的斯坦福大学已建立了价值1.5万亿美元的企业了。”^[11]

表6-4　美国至少有一所学院或大学的县※

资料来源：《知识产业化——美日两国大学与产业界之间的纽带》。※人口在100万以上的中心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