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财务开支与贿选

4.2.4　公共财务开支与贿选

在村干部看来，大部分村民自身对村庄公共事务不关心，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专门关心！”像村里的几个老干部老党员。^[29]关心村务的村民往往是专门“挑刺”的村民，村干部对这些村民往往既不得罪也不重用，在必要的时候会施以恩惠。村子里党员开会、村民代表开会都是有误工费，在最近召开的村民代表大会，半天时间给了每个代表50元钱，因为是此次会议审议年度工作总结和对要开展的新工作提建议。在后续的调查中，该村村民一针见血地指出，因为7月份要选举，该村负责人才这么做的^[30]。村民参加村务活动的误工费、选举的误工费，都是由村财务统一支付，现任村干部借此树立自己在村庄的形象，并希望赢得下一任选举。

在条件允许的村庄，党的节日和老人节村委会都会有所表示，党员多数是村民代表，村委会候选人的提名要经村民代表大会通过，在现行制度安排下，党员还是维系村级组织的重要力量。山东省阳谷县M村，全村人口1 300人，其中党员64人。在调研的村庄中党员比例居首位，该村以党员为“抓手”，村庄事务依赖党员宣传和发挥带头作用，村庄舆论靠党员营造。党组织活动安排、活动场所都非常健全，村书记在支部活动中享有充分的个人权威，对支部成员来讲他有着严厉的威望。近年来该村在“七一”和“九九”老人节都组织娱乐活动或者组织去参观旅游，或者发一套衣服。访谈中，尤其是老党员对村中提供的福利很满意，“过年过节都想着咱（指给点福利），这就行呗！”党员，尤其是老党员的村庄荣誉感增强并且满足于村庄现状，他们在自己没有出资的情况下分享了村庄的一定福利，但对村庄高额公共积累资金没有过问的意愿。但村庄成长起来的有所作为的年轻人却难以取得现任支书手中的“党票”，难以进入村级组织。事实上，村庄开始出现挑战现行村庄权威的势头，一些年轻人不满这种利用党组织维持个人权威的做法。在2005年的换届选举中，候选人间的竞争也是暗流涌动。^[31]在这种态势下，现任村支书更加关注民心向背，村民反映在此次选举后的中秋节、春节中，村委会向村民按人头分发猪肉和食用油。该村村民反映，村庄公共积累近十年来没有增值，公共积累仅成为凝聚村民的一个象征性数字，主要作用在于收买人心、保持现任书记的地位。

选举制度下，贿选形式向多样化演变。现任村干部想继续当选，他们利用手中掌握的公共资源服务于个人愿望的实现。经济状况一般的村子，村干部看到，年轻人打工进厂不关心日常村务，对村庄事务的了解往往是通过家里留守的老人。山东省阳谷县P村的村支书决定在2004年的老人节（2005年年初该村换届选举）发给村庄每个老人大概五元钱的过节食品。据说每个老人在接受食品时都被告知这样一句话，“给家里小孩（小辈）多说说村里（村干部做的）好事”。因为大量小辈们有选举权。

显然，现任村干部凭借掌握着村庄公共资源的优势，在选举前进行看似名正言顺的人心笼络，实质在于拉选票，这笔支出又可合理的归入村庄支出中，利用公共资金为个人服务，这使得有意与现任村干部竞争的人将付出更大的代价。村庄公共支出的异化，只能是在现有基础上使村民自治的内容更加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