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垄断资本主义的几个理论问题

现代垄断资本主义的几个理论问题

关于现代垄断资本主义的问题，我们在上海的社会、学校里听到的、看到的、想到的有很多新现象、新问题，概括起来有“三个高”和“三个不”。“三个高”是科学技术高、精、尖；生产发展高速度；生活高水平。生活高水平具体又指：高工资；高福利；高消费。“三个不”是什么呢？贫而不困；腐而不朽；垂而不死。那么对资本主义在二次大战以后出现的种种现象、问题应怎样认识？过去四人帮采取锁国政策，不让知道国外情况；现在一接触，现象都来了，究竟怎样看待认识这些问题，我很担心讲不好，讲不好就也要引起“三笑”和“讲四话”。讲四话就是哲学讲空话；经济学讲大话；党史讲假话；科学社会主义讲废话，可见，现在人民的语言是很生动，概括性也很强。那么怎样才能讲好这个问题呢？必须从实事求是出发，在政治经济学当中，坚持这条原则。我个人认为，一要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即生产力发展出发，从现代资本主义科技革命在生产中的影响出发。现代资本主义的科技革命问题，长期以来是一个禁区，教师都知道，不但四人帮时期不提帝国主义出现了三次科技革命，追溯到五十年代就怕提这个问题，特别从1960年《列宁主义万岁》的三篇文章当中，就首先批了南斯拉夫铁托讲的帝国主义出现了现代技术革命，以后就不敢讲了。打倒四人帮以后才开始讲这个问题。我们如果撇开这个问题，撇开了现代技术革命而从生产发展这点出发，那么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一系列变化，就没法得到理解，或者说我们在过去理论教学过程当中，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方面的变化，采取了完全回避的态度，就是根据老祖宗100多年前讲的东西来套现在的情况而已，理论界长期就是这个情况。当然，另外一方面，在一些资本主义世界里面对现代科技革命以后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种种现象，他们又从另一方面加以解释，说资本主义社会因此而改变了本质了，资本主义关系越来越不成为资本主义关系，变成了“后工业社会”、“福利社会”等等。他们宣称资本主义已经变得不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甚至变成“超社会主义”，比社会主义还要好。我想，我们要实事求是。一方面要从社会科技革命这个事实出发，从生产力出发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马克思在《资本论》当中分析资本主义形成、变化、发展的时候，就紧密联系生产力的发展变化，否则你把马克思反映大机器工业的或者反映列宁《帝国主义论》时候的资本主义特定的原理，完全套到现在恐怕有些问题就不好说明，不符合事实。另外，又从生产力出发应该看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尽管有变化，但变化总的还是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之内的变化，那么这种关系的变化，或者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出现的一些特点，我想大家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一个方面，就是在雇佣劳动问题上的变化；另一个方面是在资本形式上的变化。我想从现在科学技术革命这点出发，向大家讲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讲一讲现代科学技术革命和资本主义剥削形式的变化。主要讲劳动关系方面的变化；第二个讲现代科技革命和垄断资本形式的发展；第三个问题讲一讲现代科技革命形式下资本主义的腐朽性和垂死性的问题。

现在讲第一个问题，现代科技革命和资本主义剥削形式的改变。大家知道，现代科学技术革命或者说第三次科技革命，是一个很多方面的构成。差不多牵扯到一切科学部门和技术领域，而且是科学和技术革命两个方面相互联系的科学技术问题。所以这样一个构成问题，也不光是涉及政治经济学方面的问题，差不多很多学科都要研究这个问题。那么从政治经济学这个范围来讲，科技革命给资本主义社会带来什么影响呢？我想，一方面科技革命使资本主义技术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个变化，最根本的一点，那就是工业当中比较发达的机器体系已经从过去马克思时代的由三部分构成而改变、发展为由四个部分构成。大家知道，马克思讲的那个时代比较发达的机器是由三个部分组成，那就是动力机；传动机；工作机。现在来讲，比较发达的除了三部分以外，还要加上一个控制和管理的机器。由这样四个系统组成。从技术上讲，也起到了一点质上的变化，而且不仅在工业领域里起到这点变化，在社会生产各个部门，包括农业、商业、交通运输、通讯事业、情报事业等等部门及各个行业都发生了一些技术上的根本变化。和马克思列宁时代都不同了，这是在物质技术上面的发展变化。那么，这个变化也要反映到工人的条件，反映劳动性质也发生了变化，因为机器内四个部分组成以后，不仅能代替人的体力，而且也能代替一部分人的脑力活动，能够代替一部分人的思维逻辑的能力，这样在生产构成当中，人的劳动职能逐步发生变化，操纵机器、控制机器、修理机器这样一些职能增加了，直接操纵加工职能减少了；从事科学技术研究职能增加了，劳动职能变化了。因此，劳动本身性质也发生了变化，这就使脑力劳动的比重越来越大，创造性的活动也增加，所以，从资本主义国家来看，职工队伍组成在发生变化，主要是从事脑力劳动的人数在增加，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数在减少，科学技术人员增加了，熟练工人或者半熟练工人增加了，相反粗工人数减少了，按美国人讲，“白领工人”和“蓝领工人”的区别，白领工人就是熟练和半熟练的工人，蓝领是粗工，这样工人的组成也在发生变化。这是从现代科技革命作为生产力因素、物的因素和人的因素带来的变化。这样一个变化，在经济上就引起再生产劳动力条件发生变化，使构成劳动力价值的加入到工人消费的生活资料发生变化，构成生活资料的范围有扩大的倾向。为什么会有扩大的倾向呢？主要有两个方面原因：一个方面，因为现代科技革命以后生产发生变化以后，出现了一些新的条件，工人出现了一些新的需要，比如走路，因工业大发展城市工人居住的地方离工厂较远，汽车就成为生活的必需品，供生活需要。这样因为生产构成发生变化，工人所需消费品里面一些结构、构成也发生一些变化，例如，战后日本人的消费，过去和我们中国人差不多，都是吃大米饭，现在一个明显趋势，就是大米消耗量大大减少，面包的消耗量大大增加，改吃面包。同时，脂肪、鸡蛋这些构成增加；消费资料构成发生变化。由于劳动生产力提高，加上大规模的生产，出现很多耐用消费品，有些也是和生活需要联系在一起的。过去讲三大件是，脚踏车、缝纫机、收音机，现在上海讲几个机是，照相机、电视机、录音机等。在生产力大规模提高以后，这些也成为工人生活需要的范围。再有些社会需要、精神需要也在变化，例如资本主义国家旅游事业很通行，这也构成工人必需生活条件范围。因为他工作一个时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劳动力，就构成这个需要。比如“花”，前天《参考消息》报导这样一个消息，全世界发达一点的资本主义国家里面，花的消费一年要一百五六十亿美元，相当大的一个数量，在我们国家里不习惯，在发达国家里，买点花装饰一下也是生活上的需要。这些恐怕都是现代技术革命引起的，工人一般需要改变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代科技发展以后，成为一种四个机器所组成的比较高度自动化生产系统以后，对工人的文化要求大大提高了，这方面的费用增加了。如果是资本主义初期，资本家需要的是文盲性的工人，现在按日本人讲，已经需要高度文化性的工人，一般讲，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高中毕业是作为一个工人或农民最起码的学历条件。因此，教育构成劳动力再生产所必需的一部分生活资料。还应看到，现代技术革命有这样一个特点，科学的思想变成在生产中的应用，投入到生产的周期缩短，因此，固定资本更新周期缩短。大概战前每十年一次，现在大体五年一次，上海有些日本人来给我们搞加工订货，他现在就用这个办法，叫我们搞针织内衣，他不要你出别的东西，只要你出劳动力，他把新的机器设备运来，五年以后，这些机器就可以给你。这说明他五年就可以把固定资本更新捞回来，随着固定资本更新周期缩短，同样，与此相适应，工人的知识折旧（按西方人讲）也相应要加快。要不你就跟不上，知识就老化。这个问题在上海一些日本专家、西德专家很注意，到金山工地（金山化工厂）来的日本专家，你请他去玩，第一次和第二次他都去玩了，到第三次你再去请他，他就要给邀请的人吃闭门羹了，他说如果我这样天天玩的话，技术马上就跟不上了，他就不愿意玩，而会去读书，进行技术更新即更新知识。知识深化、老化在加快，更新所需要的那些物质资料，费用也就应该加到劳动力再生产里面去。所以这样一方面从再生产、维持延续、发展劳动力所需要的生活资料有扩大的趋势，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要求，客观存在的趋势。但是，这种客观趋势，究竟能不能转化成现实的存在呢？这个要看条件，看什么条件呢？看劳动力的雇佣条件，也就是劳动力的供求情况，也要看劳动者的主观情况，也就是劳动者本身的组织程度和进行斗争的情况。那么，从这一方面看情况怎么样呢？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一些情况来看，在一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科技革命普遍开展起来的那一段时间里面，大概是在五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初期那一段时间里，总的讲，劳动力的供求情况还是对劳动力有利的，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方面从对劳动力的需要来看，以前在政治经济学中讲过了，而且讲得很多。随着资本主义积累和资本主义有机构成的提高，使不变资本的比重越来越大，而可变资本比重越来越小，这样讲对不对呢？从总的趋势来讲，随着技术革命和技术的提高，资本有机构成有提高的趋势，但并不像我们有些书上讲的，比例提高即不变资本的提高，可变资本的减少越来越快。我自己过去也是那样讲的，举例就是1∶1、2∶1、3∶1、4∶1，老这样长上去，其实从实际情况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有机构成提高得并不是那样快，在一个相当长时间里，甚至是比较平稳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有一些具体复杂的因素在里面。例如一个因素在战后积累率比战前大大提高了。大概在战后科技革命时期，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美、日、西德、英、意、法在内，一般在15%甚至高的达40%还要多，比二次大战前高得多，大战前只有日本达到20%的样子，其他的都比较低，10%或者还没有10%。积累率越高就说明投入到再生产的资本数量就越大了。第二个因素，随着技术进步，劳动生产率提高，一方面有机构成有提高趋势，当时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也讲了，他这个提高不是同劳动生产率成比例提高，为什么呢？因为劳动生产率提高以后，凝结在单位产品的价值就降低了，所以原材料价值就降低了，因此就影响到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要考虑到，假如工人的工资在增加，这也会阻止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所以并不是成正比例的提高。再一个因素，随着科学技术革命的进行，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出现新的部门、新的服务行业，这些新的服务行业也需要有人，所以从科学技术革命开展这一点来看，需要人数少了，但确实从另一些因素看，对雇佣劳动的使用也增加了。这是一方面。再从劳动力的供给来看，我们想一想这些因素就好了，一个是过去讲的童工、女工增加；一个是小生产破产；还有劳动力的自然增殖。战后这些因素都有一些变化，比如在一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里，童工被禁止使用，相应减少劳动力的供给，工人的教育时间延长了，这也是相应减少了对劳动力的供给，还有，工作时间缩短了，一般战后都实行每周五个工作日，工时减少也说明减少了劳动力的供给。再从小生产破产来看，资本主义国家里基本上有停滞的趋势，人口自然增殖力甚至还有下降趋势，出现了负增长等等。这样一些因素，相应减少了劳动力的供给，从劳动力供求情况来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对劳动力还是比较有利的。再加上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工人的工会组织，开展提高工资的斗争声势相当浩大，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甚至连有些资产阶级学者都讲，现在经济得不到发展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工会的垄断。因此，在普遍开展科技革命的一段时间里面，一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当中，工人的实际工资有相当的提高，提高50%、提高一倍甚至一倍以上这都是有的。当然也不是说实际工资在一直往上长，在出现了经济危机时，实际工资就要下降，比如1973—1975年的危机，美国工人的实际工资就降下来了，但从总的趋势看，实际工资还是有增长的趋势，也就是说在技术革命期间，实际工资有增长趋势，工资相对稳定，当爆发危机，对劳动力不利的时候，也呈现实际工资下降。当然，因实际工资在提高，资本家是不能吃亏的，尽量想办法进行补救、挽回，他怎样办呢？那就是改变剥削形式。二次大战后剥削形式改变，依靠延长劳动时间的办法现在来讲基本被放弃了，转而采用提高劳动生产率来达到生产相对剩余价值的办法，因此，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作用和意义就大大加强了。资本家为什么要放弃延长劳动日来生产剩余价值这个办法呢？这一点大概在战后初期、在恢复期间，主要用延长办法，后来到了第三次科技革命开展以后基本上就放弃了这个办法。为什么放弃了呢，大体有这样几个原因：一个原因，因为在科技革命条件下从事生产很紧张，需要工人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恢复劳动力，因此不能靠延长劳动日这种办法。第二个原因就是需要工人有一定时间去掌握科学技术知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战后普遍实行小时工资制度，实行这样一个制度，对资本家来讲是有利的，可以用同样资本雇佣同样小时的工时，就业面可以扩大，如果以前一个人工作12个小时，现在一个人工作8个小时，一天24个小时他就可以雇三个工人而不是雇两个，这样可以扩大就业面。也可以减轻由于失业造成的社会动乱，所以就基本上放弃了这个办法。那么是否靠增加劳动强度办法呢？过去一些说法，靠增强劳动强度，是现代科学技术革命条件下资本家生产剩余价值一个主要方法，过去说，工人即使在看仪表也会每条神经、每根头发、每块肌肉都在紧张得不得了，我想这也是有点言过其实，应该讲工人的劳动强度还是很高这是肯定的，你说不紧张就像我国这样的情况，这是一种不正常的情况，不能以此为标准，宣传上有些问题，例如我们上海，《文汇报》就有这样的问题，说是有一个人从中国到了香港，到了那里以后马上又回来了，为什么回来，就是因为那里工作太紧张，因为我国轻松，恐怕这样太片面了，工作时间就是应该紧张点，当然资本主义的劳动时间确实是紧张的，但是，资本主义是否靠紧张来增加剩余价值我看很难作出这个结论，为什么？因为按马克思主义讲，认为要提高劳动强度，也并不是像我们那样描写的，资本家要怎样提高就怎样提高，不是的，也要有一定的科学技术条件，一定的技术基础，《资本论》讲，主要有两个办法，或者是加快机器转动的速度，或者是扩大工人看管机器的台数。比如原来看一台，现在看两台或者三台，这样劳动强度提高了，但这里面也要带有一种技术基础，否则你怎么能提高呢？你实行自动化技术你说还是靠提高工人的劳动强度就不好理解，当然也不是说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资本家不去提高，也并不是说现在资本主义国家都不可能用提高强度来增加剩余生产，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意思是资本主义不是靠提高强度来增加剩余价值生产，那么靠什么？剩下一条路，就是靠相对剩余价值生产，靠技术进步、劳动生产率提高，缩短工人必要劳动时间，从而扩大给资本家生产的时间。这里我觉得还有一点要注意的，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工人劳动的复杂程度在不断提高，工人劳动复杂程度提高，那么相对以前雇佣劳动来说，创造的价值和剩余价值就多，剥削复杂劳动的剩余价值我理解也是一种相对剩余价值。能不能成立，大家可以考虑。第三个途径，那就是因为使用现代科学技术生产商品，拿到国际市场去出售，是按国际价值来计算，采用先进技术就比较有利，就有更多的超额剩余价值，也就是构成超额利润的一个源泉。在现代科学技术革命情况下，主要从这几个方面来生产相对剩余价值。当然也靠扩大生产规模，加快生产的速度等等。用这样的办法和途径来增加剩余价值生产。从而可以看到，尽管实际工资有些提高，同时剩余价值率还是有相对提高趋势。所以说剩余价值是个比较复杂的东西，因为标准不同，统计口径也不同，很难绝对准确计算。我们从趋势上可以看出一些问题来的，如果采取一个统一的口径，那么从一个长期趋势上可以看出来的。比如美国一个统计材料，1947年的时候剩余价值率是201.5%，过了十年到1957年就提高到229.5%；再过十年，到1967年就到了267.5%，再过5年到1972年就增加到281.4%，总的趋势是可以看出来的。里面也有一个问题，过去讲到剩余价值率的时候，通常都这样举例，开始100%，加上几个小时就提高到200%，再加上几个小时就到300%等等，因此造成误解，认为剩余价值率是直线上升的，恐怕也不是那样快，应该说总的趋势是应该肯定的，但并不是直线上升，没有这样的事。马克思曾经有过一段话，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里说的，大体意思是这样：随着资本主义发展，相对剩余价值有增加的趋势，不过随着生产力发展水平的提高，增加的幅度越少。我看这个情况是比较符合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的实际情况。提高是逐步提高，不是直线上升的，这是关于在科学技术革命条件下，实际工资有提高的情况下，怎样转到主要靠生产相对剩余价值来增加利润，增加对工人的剥削，此外，根据与这个情况相适应的生产管理方面，在工资制度上面也相应发生变化，比如说在生产管理上面，战后资本主义的管理逐步认为那些“福特制”、“泰罗制”光靠这种制度管理不够了，因为主要靠增加强度，靠多卖力气增加工资这样的办法现在是不够了，战后主要提倡的是让工人参加“民主管理”，要工人发挥主动性、积极性，来参加资本主义的“民主管理”，我也没有专门研究，听说高度自动化很需要工人有主观能动性、创造性，这个问题很重要，所以一个资本主义企业，公司用各种形式比如让工人的代表参加董事会、监事会，成立工人的一些小组，参加生产构成的一些管理，用这个办法，刺激工人的积极性、创造性；同时改进工资福利制度。战后计时工资加奖励，得到推广。日本人自己讲要达到“从摇篮到墓地的全面福利制度”，也确实搞了一些方面，但目的还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无非是从物质上、精神上刺激你，为企业生产。各国不一样。日本人特别搞让企业与职工拧成一股绳，它的劳动制度推行终生雇佣制度，使职工同企业串在一道，你拼命为企业卖命干，职工也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好处。所以从这些改变可以看出来，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的高工资还是应当承认的，高和低是一个相对概念，和我们国家的工资比较起来，从实际工资来看，确实比他们低，应该承认这个事实。但我们应该看一下这个高工资是以一个什么样的高代价换来的，首先是高的劳动生产率，工人的高度技术，工人的高效率才得到比较高的工资，而这仍然是资本主义制度下首先保证资本家的利润，同我们相比不能用我们的低生产去要求高工资，我们一些青年就是这样，生产可以马马虎虎，可以低生产，但工资要高，奖金也要高，这样恐怕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

现在我讲第二个大问题，现代技术革命和垄断资本形式的发展。

现代垄断资本有向这样一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什么方向呢？就是向多部门化、国际化、国家化的方向发展，这几个方面相互联系着的。所谓垄断资本向多部门化发展是什么？就是说现代垄断资本已经不是在一个部门里面经营，也不是仅仅在有关的生产部门进行，而是向好多部门，甚至彼此没有什么关系的，向各部门都渗透进去，比如美国也好，日本也好，大的财团都是从天上到地下，从海上到陆地都经营，地下经营石油，天上经营飞机。日本三菱财团，上至导弹，小到日本卖担担面，他不管生产过程有没有联系，都要渗透，就叫向多部门方向发展，为什么能够向多部门发展呢？也是由于科技革命，出现了很多新的工业部门，新的产品、新的原材料，一般讲这些新工业部门利润是比较丰厚的。日本很明显，1960年代初搞石油、化工，利润很大，刚搞起来，一年两年一些大财团都去经营这些部门，而且经营有些部门可以赚大钱，有的可以少一点，可以相互抵消，减少投资风险，所以出现向多部门发展，这些多部门方向从组织形式来讲，就是出现了康采恩的组织形式。康采恩的出现代替了过去的卡特尔、托拉斯，成为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一种主要的垄断形式。康采恩的发展，加强了对生产和资本的集中，加强垄断组织的力量，加强了垄断的统治，比如从美国来讲，1947—1970年的23年当中，如果以200家最大公司为单位，那么他们在整个工业生产所占的比重，从1947年占30%，到1970年占44%，如果从部门来看，集中的程度还要大一些，特别在新兴的部门当中，比如石油、汽车制造、钢铁、计算器等，差不多美国十大财团对这些重要部门都控制了50%以上。日本的情况也是这样，三菱、三井、住友等大财团在重要部门控制程度是很大的。战后垄断资本统治，还通过股份公司，现在资本主义国家企业90%以上都是股份公司，这些股份公司大量发行小额股票，股权分散，数量增加，这样大资本可以控制更多的中小资本，甚至控制别人的收入，能够把别人收入的一部分也控制。《帝国主义论》中讲到，控制50%股票才能控制企业，事实上不是这样，因为大量发行小额股票，实际上有10%—15%就能控制这个企业。

第二个方面是垄断资本向国际化方向发展，组织形式就是跨国公司，跨国公司是从二次大战特别是从1950年代后半期开始，在国际上广泛发展起来的，发展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因为生产和资本在一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得到高度集中，大量资本高度集中以后，就要到国外去找出路；另一方面，最根本的原因是现代科技革命所代表的国际分工发展和国际联系的发展，科技革命给国际分工带来一些新的形式，过去来讲国际分工主要是国与国之间的部门分工，比如说较落后的国家，主要搞采矿，发达国家是搞工业、加工业，是部门和部门之间的分工。二次大战以后，科技革命的发展，分工除旧形式以外，又出现了一种新的形式，那就是部门内部的分工，就是产品的专业化、零件的专业化甚至工艺的专业化，再进一步就是科学研究的专业化，比如一个国家大家都生产拖拉机，你专门生产一个型号的、一个功率的，另一个国家他生产小型的、小马力的；不但产品专业化，而且产品里的零件也专业化，比如拖拉机在西德买的，车胎又在别的地方生产的，只不过把它装起来而已。工艺过程也专业化。专业化的新形式是以现代科学研究成果为基础的，因为专业化以后，我可以用全力来研究这方面的产品，或者零件，投入大量研究，如果有独到之处，我就长期搞这个东西，这是与科技革命相联系的。国际分工深化了，出现了新形式，新形式要求有跨国公司这样的组织形式与之相适应。这种跨国公司目前在资本主义世界上所占的比例发展就是相当快的。按照联合国的一个统计：1971年跨国公司的产值大约占资本主义世界产值的五分之一的样子，而且跨国公司的发展方兴未艾，估计在80年代还要有新的发展。如果从一些部门特别是新兴部门来看，跨国公司力量就更大一些，比如石油、钢铁、汽车制造，差不多资本主义世界都被10—15家大公司所控制，其中大多数是跨国公司，跨国公司确实是很值得注意的现象，这表明资本集中发展到一个更高的阶段和程度，而且跨国公司现象与列宁所讲的帝国主义五个特征都有关系，不仅和某一个特征有联系。因为跨国公司都以银行为背景进行活动，跨国公司的发展，实际上就是各个国家财团之间的联系更加强了，有些财团联合起来形成具有国际性的财团。例如法国、美国的两个财团就联合起来到南非、南美、欧洲去投资，因此二次大战以后，资本输出的流向也发生了变化。二次大战以后，开始国家资本输出比较多，主要美国力量强，输到日本与欧洲，与科技革命相联系的1950年代以后特别是1970年代，私人资本直接输出大量增加，主要为跨国公司输出资本到外国的子公司去，而输出的流向也因此而改变，现在看主要是发达国家之间互相输出，与跨国公司和科技革命相联系。当然对于落后国家来说仍然带有掠夺性和控制性。甚至成为推行新殖民主义的工具，因此他与几个特征都有关系，这种跨国公司发展，当然一方面适应当前科技革命和国际分工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同时，国际分工的发展也引起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总公司和子公司之间、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发达和不发达国家之间的矛盾通过跨国公司这个形式表现出来。

第三个方面，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趋向。在帝国主义形成过程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大战前和过程当中，都已存在着，并不是新形式。但是旧形式在新的条件下具有新的意义，可以讲战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现象成为资本主义世界当中一个普遍又很突出的特点。前面讲到的，多部门化和国际化都是和国家化所分不开的，如果没有国家政权力量的支持，垄断资本要想得到发展，向国外发展是很困难的，甚至资本主义制度的维持非靠国家力量不可，这种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虽是一种旧形式，但在新条件下有了新的意义，我们要研究它究竟有些什么特点，在二次大战以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这种发展与过去有什么不同，这个问题引起大家很大兴趣，我个人没有什么研究，一些提法可能不恰当，和同志们一道讨论这个问题吧。我觉得，二次大战以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无论从形成的原因上、形式上、性质上、作用上都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怎样形成的呢？原因一般来讲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产物，这是总的原因。这个原因无论在大战前后都适用的，但仅注意到这一点还很不够，还要看一看，在不同条件下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发展起来的具体因素，如果这样看，在一次大战过程中，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曾有一次广泛发展，为什么一次大战有普遍而广泛发展呢？主要因为战争这个因素，交战双方都需要国家政权的力量来干预经济，因此得到广泛发展，后来战争结束，干预就放松了。当1929—1933年大危机一来就又不行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又有一次大的发展。这次发展主要通过两条道路：在美国主要依靠罗斯福的新政，通过国家搞一些公共工程计划，调节私人资本的发展，在希特勒德国就走了国家集权的另外一条道路，扩军备战，准备第二次大战以及在大战过程当中，又是由于经济危机、战争因素使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再一次得到发展，大战结束，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又有收缩，而收缩到五十年代中期，随着科技革命的发展，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又以各种形式更广泛发展起来，所以我觉得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战后之所以这样广泛发展而且成为经常性的，根本原因，就是与科技革命这样一个因素联系着，由于科技革命使生产力进一步社会化，与垄断资本发生矛盾，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发展起来的。这是一点。第二点，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战后的形式有些是过去有过的旧形式，但过去的旧形式过去并没有得到充分发展，战后就得到大的发展。比如国家所有制，国家企业在战前并不占主要形式，而现在国家所有制在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当中就成为很重要的形式，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现代科技革命这样一个原因，需要搞的科技研究也好，一些新的工业部门也好，文化教育事业也好，一些基础工程也好，公用事业也好，都不是私人资本能够担当起来的。不能不依靠国家来搞这些东西，例如美国航天工业，科学实验机构，都需要国家资金，有些工程要几亿甚至几十亿美元，一个私人资本是不冒这个风险的，而且也没有这个力量承担这样大的科研项目，例如有些形式是过去不太发展的，现在都普遍发展起来。例如国家计划，当然资本主义国家计划与社会主义的是不一样的，资本主义的基础是私人垄断资本，国家对其也没有什么约束力。不过我们应该看到，资本主义国家搞的一些计划，比如长期计划，短期计划，钢铁三年计划，现代化计划等等；有单项的，也搞综合性的。搞这些东西的本身也是生产力发展的需要，不得不用国家来调节干预，国家干预主要是依靠国有企业的经济力量，另外依靠国家手里的各项政策，比如通过信贷政策、财政税收政策，通过各种政策来影响它，影响资本家投资方向、影响企业规划，这样或多或少有些成效，限制一下生产的无政府状态。比如日本人搞的“通产相”，每年都要提供一个白皮书，预告今年行情怎样，以后投资大概哪些是有利的，国家可以用税收、信贷来加以限制和影响，如果国有企业力量大一些，他的计划效果就好一些，这个计划本身反映着企业、财团之间调节矛盾。再比如在对外方面，就是国家性的国家垄断同盟，比如西欧的共同市场，现在参加的国家越来越多，通过这种形式把这些国家从经济上统一起来，由经济一体化走向政治一体化。经济一体化就是互相取消关税，统一计划进行协作。这反映了生产力发展的要求。另外，从形式上看，有的是旧形式得到发展，比如国家调节、国家消费、国家对外政策等更加发展了。还有，也出现了一些新形式。从性质来讲，是为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服务的，这是毫无疑问的。恩格斯也讲过，国家集体资本家，总是为资本主义利益服务的，资本主义的代表，当然是为垄断资产阶级服务，这个阶级实质是不会变的。不过也要看到，虽然是为资产阶级利益服务的，但总是作为一个资产阶级的代表或者一个集体资本家，与个别资本家总不是一回事，资本主义国家也需要从整体上、从整个资产阶级的统治利益及长远利益来考虑问题，这就同个别资本家从眼前利益考虑问题不一样，还是有差别的，应该看到这一点。因此，他需要的比如劳资关系也好，或者资本家之间也好，都要有一些调节的措施来调节矛盾，使整体资产阶级的统治能够维持下来，因此我们应该看到，国家在劳动政策上通过一些立法也好，通过直接干预劳资关系也好，对罢工事件的处理也好，他要缓和这些矛盾，对工人采取福利措施，对某些个别资本家或资本家集团，采取杀鸡取卵的办法也要加以限制，甚至加以抵制。所以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为整个资产阶级利益服务的，但与个别资本家追求个人眼前利益是有区别的。我们以前写书当中，很喜欢引用列宁讲过的一段话：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本质，也就是劳动人民的军事苦役营，是资本家的天堂。这样一句话说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性质。列宁的这段话对不对呢？当然是很对的，但用这段话说明当前资本主义的实质是否妥当，我认为不够妥当，因为列宁当时讲的正是针对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讲的，是在战争的条件下，因此它是工人的军事苦役营。确实，那时他限制你，不让你罢工，当时劳动时间延长，各交战国都是如此，通过战争资本家大发财，战争期间，至少有三百亿美元进了资本家的腰包。所以列宁针对这个情况讲，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劳动人民的军事苦役营，是资本家的天堂。现在是在不同历史条件下发展起来的，是在和平时期发展起来的，你再说劳动人民的军事苦役营，具体上说是不太恰当的。当然总的精神是为垄断资产阶级服务是对的。但我们还要在总的原则之外结合当前情况进行具体分析，它是怎样为资产阶级利益服务的。比如作用上，战后国家垄断资产阶级各种形式的发展，确实应该承认，它一方面起到缓和矛盾的作用，包括缓和生产和消费的矛盾，包括缓和无政府状态的矛盾，缓和工人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矛盾，一定时期有这个作用，因此使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大约20年左右，比一战前甚至自由竞争时期以前发展较快。另一方面，几次经济危机都不是那样严重，波及面也不是那样广，持续时间也不如三十年代那么长和那么严重。之所以出现这种“黄金时代”，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加强是有紧密联系的，这一方面确实要看到和估计到。但另外一个方面，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不能消除资本主义的矛盾，首先是基本矛盾，也不能消除基本矛盾的旧表现形式——那就是经济危机。战后，经济危机周期是否缩短，由于对危机的估计不同战后美国究竟发生了几次危机，说法不一样，有的说四次，有的说五次、六次，尽管是可以讨论的，但战后仍然还频繁发生，这是基本矛盾的旧形式在继续发生作用。同时还出现了基本矛盾的新表现形式，比如出现了持续的通货膨胀，1950年代通货膨胀还不是那么厉害，大约在1.7%，到了六十年代就厉害了，大约在4%—5%。到了1970年代就更高了，有些国家出现了双位数达百分之十几。赤字性的通货膨胀出现了世界上的货币危机，特别是美元危机，最近日元也在发生问题，日元贬值、通货膨胀，货币危机，还出现了生态危机、能源危机，这些问题的根子都在基本矛盾，而不过出现了一些新的表现形式。如果再从基本矛盾的社会表现看就更复杂，有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有垄断与非垄断之间的矛盾；国与国之间矛盾等等。随着经济上的这些形式变化，基本矛盾和基本矛盾的社会表现更加复杂化了。总起来看，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根子在科技革命，它是适应科技革命带来的生产力发展的需要，使生产力有一定发展余地，同时另一方面，它究竟还是资本的性质，它又使矛盾更加多样化、复杂化。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矛盾。这就是我要讲的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大问题，我想讲一讲现代资本主义的腐朽性和垂死性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只想提一些观点讲一讲，不能摆很多材料，我想讲的，就是现代资本主义还是不是腐朽垂死的资本主义。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首先还是把概念弄准确一点，恢复列宁的原意。我想我们现在有些同志之所以提出腐而不朽，垂而不死，实际上是讲没有腐朽，没有死，这个问题，我想之所以造成今天这样的混乱，我个人觉得，首先是我们搞理论工作的同志有责任，过去没有把这个问题讲清楚，没有按照列宁的原意进行很好分析。有些人认为列宁说的腐朽也好，垂死也好，好像资本主义就不会发展，现在一接触不是这样，就把过去的东西全部推翻掉，认为讲的都是假话、大话、空话，引起社会信念危机，好像是马列主义不中用了，我觉得不能怪一些青年同志，从我个人来看过去就这样讲的，首先是我们理论界没有讲清楚这个问题，应怎样理解，过去宣传有绝对化，好像一讲腐朽垂死性，资本主义就不能发展，更谈不上飞快发展，这样一接触就怀疑了。所以首先是把什么是腐朽、垂死性弄清楚，弄清腐朽和发展的关系。我个人的理解，列宁讲的腐朽性主要有两个方面意思：一个讲由于垄断统治的结果，同自由竞争比较起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已经阻碍生产力的发展，因此，表现出生产和技术有一种停滞的趋势，这是主要的。第二个方面是由于垄断统治，使资产阶级变成脱离生产、寄生的阶级，主要从这样两个方面讲的。现在成为问题的主要是第一个方面，就是垄断造成生产和技术停滞趋势。我就这个问题讲三点想法。

一点是生产和技术停滞趋势并不排除它的发展，甚至是更迅速的发展，这个观点其实是《帝国主义论》里的观点，列宁曾经有一段话，就是不能排除个别国家个别时期的发展，大概有这样一段话，我们理论宣传上有问题，如果去找一找根源的话，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斯大林对这个问题的估计，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斯大林在《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中讲到战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时有这样的一段论断，大体意思是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出现了社会主义阵营，民族解放运动有了很大发展，统一市场瓦解了，出现了两个并行市场，在这样一个条件下面，资本主义市场范围在缩小，因此他说，资本主义生产只能在缩小的基础上发展，这个缩小的基础上发展很难理解，但他是这样讲的，而且他讲，列宁在1916年讲的说资本主义比以前发展更快，斯大林说这个原理已经过时了，他还讲自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作的估计，尽管资本主义处在总危机时期，但是还是有相对稳定时期，这样一个原理也过时了。从这一点看斯大林还是大公无私的。但实践证明斯大林这个论断没有得到证明，是错误的。这个原因与二次大战以后出现的情况不符，其原因，第一对于会出现一个现代科技革命这样一个因素估计不足；第二对于战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会出现某些局部变化，比如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跨国公司向多部门经营这样一些资本形式估计不足，第三对资本主义世界所谓二次大战以后缩小只是作了地理上的或者国别上的机械理解，因为二次大战以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形式的发展，重要原因大概就是这样几个主要方面：一个方面就是科技革命发展，科学技术生产周期缩短，因此，推动了固定资本更新，推动生产资料市场的扩大，因此本身就能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和资本主义的变化，我前面讲的这些也都是允许生产有一定发展的。特别是战后，资本主义的竞争还很激烈，竞争激烈不仅表现在价值方面，更重要的是非价格竞争，非价格竞争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在产品的品种、质量、产品的服务这些方面的竞争，很尖锐、很激烈，就是垄断财团也尽量要求自己产品多样化、现代化、摩登化、新奇化，在这些方面展开竞争，打开销路，那么这个竞争，需要更大的力量投入到科技研究上来，从这里更加快了发展，从资本主义市场上看也是这样，社会主义国家虽然出现，民族解放运动也出现好像从地理上、从国家政治这个概念上它在缩小，实际上从经济范围来讲，联系经济的市场不但没有缩小，而且扩大了，就是对民族解放运动来讲，一些落后国家要发展经济，也要从发达国家进口机器、技术、专利等等，不是比以前小，而是大了，特别是科技革命的发展，发达国家贸易大大增加，市场大大扩大，因此在二次大战以后，资本主义生产发展在一段时间不仅没有像斯大林所讲的，在缩小的基础上周期运动，而且相对发展得快，比以前任何一个历史时期发展得快。大概从1950年代中期到1970年代初。应该讲列宁的原理还是有效的，虽然有停滞趋势，但从总的方面比以前发展得要快，我们不能把这个生产停滞趋势同发展两者对立起来。第二，有一点发展，甚至有迅速的发展是否意味着没有停滞、没有腐朽呢？我觉得理解这个问题对于生产技术停滞趋势，它的形式应该是多样的，这个我们必须认识，那么总起来讲，生产停滞趋势基本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绝对的形式；一种是相对的形式。所谓绝对的形式就是表现为生产绝对下降，生产停滞，技术停滞不发展，这是一种绝对形式，也就是停滞趋势占上风的形式。像这样一种形式，好处是把腐朽趋势表现得很清楚。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腐朽仅仅是阻碍它的发展，阻碍只能是一会，只能把它拉一会，不是老拉着，停在那里，甚至往下掉那怎么能行呢？所以这种形式是不大能够实现的，只是在一定时期才能出现的一种形式，不是一种长期普遍形式。另外第二种形式是相对的表现形式。所谓相对表现形式，那就是指科学技术虽然有发展，但是落后于现实的可能性，生产虽有发展，落后于生产的潜在能力，而且这种生产的发展，表现出一种片面性，往片面方向发展，这也是一种腐朽性的表现，不过这种表现形式使人民不大容易理解的。因为从现实来看，它是在发展甚至是飞速发展，尽管发展有片面性，但相对实际存在的发展的可能性来讲，没有完全把力量充分发挥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个制度中生产关系阻碍生产的发展。从例子看是很清楚的，比如在美国，1973年或1974年工业当中科学研究费用，大垄断企业占全国科研费用的四分之三，但从企业数目来说仅占全国0.5%都不到，而这0.5%的大企业科研费用却占80%。就是说，99.5%的企业占科研费用的20%。假如这个社会制度是另外一个制度，把另外一些企业根据可能也能够让它发展技术，那么，资本主义的发展还要快。

再从生产发展的现实与潜在的能力来讲也是这样，具体表现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开工不足，美国1950年代开工率达到85%—87%左右，1960年代达到80%—85%，到1970年代经济危机时候，1973—1975年大概是77%，现在也不过80%多一点。按资本主义国家自己讲，他说，潜在的生产与现实达到的生产差距很大，但现在虽然生产在发展，每年5%、6%，但如果把资本主义这些生产能力（包括原材料、设备、劳动力），能够很好地组织起来，充分利用起来，那可以达到的生产增长，可以远远超过现实的增长情况，正是由于资本的关系，它不能够达到这一点。

再从生产发展的片面性来讲，比如军事方面花了很大力量，发展军火生产，这是一种社会的极大浪费，等于白白地浪费掉。社会上出现各种各样为资本主义服务的或者是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带来的那样一些寄生性的行业，这也很多，例如现在资本主义社会很新颖的保镖行业、赌博行业等，出现了完全为资产阶级服务的那些行业，甚至出现了一种专门从事放火行业，保险事业的发展是为了取得保险费，又要使别人不察觉等等。这一些，当然也不是一概都是非物质部门发展，非物质部门就是寄生性，过去我们都是这样讲，这样讲是不妥当的。非物质部门有很多是与物质部门有直接联系的，是为生产服务的，这是一种发展和进步的现象，不能统统称寄生腐朽的表现，这样不妥当。我们讲的非物质部门应该是从社会制度这个角度，而且是为资本主义制度服务的那些行业的发展，说明它是对社会劳动的浪费，这个问题需要实事求是的分析，分析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我们讲：战后日本东京上空，一年365天没有几天是晴朗的，富士山上空是混沉沉的，公害严重，说明其腐朽性。其实呢？近些年由于利用科学技术保护环境，东京天空已有很大改进，我们就不加分析地把话说过去了。这类问题要作具体分析，有些是因为科学技术发展造成的，就像恩格斯曾经讲的，自然也会对人进行报复，我们暂时还没有认识这个自然规律，由于自然和技术的原因所产生的，这就不能讲这也是资本主义腐朽性的表现，只有当这种情况有可能解决，而由于资本家为了利润而阻碍解决，不愿花这笔钱，那才算是资本主义的腐朽性。我们对于社会主义制度下出现的一些不令人满意的现象也要作分析，哪些是没有经验的原因，哪些是自然的原因，哪些是具体制度原因，总要分析清楚，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讲我们的优越性也好，讲资本主义的腐朽性也好，如果都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哪些是技术原因，哪些是制度原因，或者某个问题是几分技术因素，几分是社会因素，都要有一个分析评价。

关于垂死性的问题，我们过去在理论教学和宣传工作当中，都是这样讲的，垂死性由帝国主义三大矛盾决定了它是垂死的资本主义，这个也是根据斯大林关于《论列宁主义基础》中提出来的，后来普遍采用。那么对于这样一个讲法，我个人感觉，严格讲起来和列宁的原意不相符合，因为大家知道，列宁在《帝国主义论》最后结论部分里面，大体意思是，根据以上帝国主义经济实质的全部分析，应该说帝国主义是过渡的或者更正确地讲，是垂死的资本主义。根据列宁讲垂死性来看，至少有两点：第一点，垂死性也就是过渡，第二点，垂死性也好过渡性也好完全由垄断实质来决定的，这是我自己的体会，不一定很对。从第一点来讲，垂死性也是过渡性，说到这个问题，老实讲我们理论界过去对列宁这个观点长期是不能这样讲的，为什么呢？因为一讲过渡性人家就马上会讲你是修正主义观点，好像这一讲等于资本主义可以和平过渡，把资本主义是过渡的资本主义与和平过渡等同起来。所以是不讲的。你看我们写得那些书都不讲垂死性是过渡性。其实这是明明白白的列宁观点，不是什么修正主义观点，这是一点。第二点，根据列宁讲的垂死性和过渡性，应该是由帝国主义的经济实质——垄断决定的，我想这个观点是符合马克思所讲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讲的。一个社会当它的生产还有发展余地的时候，它是不会灭亡的。只有当它阻碍生产，使它不能很好发展的时候，它才会灭亡，所以，你看帝国主义是不是处在垂死阶段，就看它是不是还能为生产发展提供余地。资本主义的垄断造成了各种各样条件，为向更高级制度过渡准备了成熟的条件，而资本主义制度又阻碍它去解决，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列宁说它一方面是过渡的，更确切讲是垂死的。但垂死是要经过革命，才能使过渡变为现实。

另外，资本主义造成生产社会化，为向高级制度过渡准备条件，这是否同帝国主义三大矛盾对立呢？不是的，因为基本矛盾又有社会表现，社会表现就表现为三大矛盾，所以三大矛盾已经不是垂死问题，已经说明无产阶级开始革命了，已经变成革命行动。当然并不是说基本矛盾尖锐就会直接地反映社会矛盾，还有其他一些条件决定。但是社会矛盾尖锐化却反映了基本矛盾尖锐化。我们还是要从资本主义生产出发，也就是从基本矛盾出发，然后联系社会矛盾加以说明。那么垄断统治怎样造成向更高制度过渡，我想是否有这样几个方面，提出供大家研究。一是垄断造成生产的全面社会化，这就为向高级制度过渡准备了成熟的物质基础。第二个方面是垄断统治造成了管理的社会化，直接为向高级制度过渡准备了组织上、管理上的条件。比如具体讲，这种垄断组织，管理机构都是社会化管理机构，资本家自己并不直接从事管理，而委托给经理指挥管理，这是一方面。另外从全社会讲，帝国主义银行有了新作用，像列宁讲，银行是一个全国性的簿记机构，是生产和劳动力的分配机构，列宁讲银行这个机构是无产阶级可以直接从资本家手里拿过来的一个管理机构。所以从组织上、管理上，也为向高级制度过渡准备了管理上的条件。还有一点，就是资本造成了资本的社会化。所谓资本社会化具体表现为股份公司大发展，都是股份资本，而且都变成垄断组织，资本越来越集中到大垄断资本大公司手里，像马克思讲的，你要从私人资本过渡到公有，就是过渡到整个资本完全由社会来占有，在这个当中，生产社会化成为一个中间站，是一个高度点。我考虑为什么是一个中间站、高度点呢？那就因为资本越来越社会化以后，变成以股份公司为形式的社会资本，公司企业的数目越来越少，但资本更大了，这样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以后，剥夺社会化的资本，就比剥夺一个个私人资本容易得多，因此，资本社会化的发展，也就是意味着在为向高级制度过渡准备经济基础。因此不光从生产的社会化、管理的社会化、资本的社会化各个方面来看，都为向高级制度过渡准备成熟的条件，特别发展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像列宁讲得那样就更高了，那样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之间就没有中间级了，也就是资本社会化达到了最高的程度，都达到了资本主义范围内的极限，按数学道理来讲，达到了极限，为社会主义准备了最充分最完满的物质条件，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列宁说帝国主义是过渡的或垂死的资本主义。所以从列宁论述来看，对腐朽也好，垂死也好，我们都要从两个观点、两个角度去理解，一个就是列宁分析帝国主义是腐朽、垂死资本主义是针对自由竞争时期来讲的，和自由竞争比较起来帝国主义已经处于腐朽、垂死阶段。正好像一个人的生命一样，是从本来的少年时期、壮年时期，进而到老年时期垂死阶段，主要从这个意义上讲的。另外一个从进入到帝国主义以后，腐朽和垂死不能理解为一时的行动，而应该理解本身也是一个历史阶段、过程，列宁有时讲帝国主义是腐朽、垂死的资本主义，有时讲帝国主义是一个腐朽的阶段，处于一个垂死阶段，因此，这个本身还有一个发展的过程，从这一点来讲，一个制度的死亡和一个人的死亡不一样，人垂死最多一两天、最多几年就死了。一个制度垂死，就是一个较长期的过程，如果我们从历史上看，不管奴隶社会的灭亡、封建社会的诞生，或者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死与生的交替都经历了几百年时间，可以是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假如从这个角度来看，从十月革命出现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到二次大战出现中国，单从人口计算已经是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以上。从这个角度来讲，不是比以前几个社会过渡得慢，而是来得快。其快的理由，因为生产力的发展比过去快得、高得不知多少倍，从这个角度来看，列宁的原理还是正确的。无产阶级在全世界的胜利还是很有保证的，还是很有信心的。我想讲的就是这样一些想法，有些看法不一定妥当，主要是对在编写教材当中想到的一些问题谈谈看法，供同志们一道参考，一道学习，一道研究。我的话完了。

本文是1980年5月在山东大学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