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驼队的运营
前行中的驼队。布斯卓女士(Beatrix Bulstrode)英国人,1913年曾两度到蒙古旅行,足迹遍布蒙古草原。本贴图片出自布斯卓所著《蒙古之旅》(1920年出版)一书
编组驼运队从事远距离驮行运输时,实行一套严密的组织管理办法,并结队而行。通常以骆驼十七八峰为一列(或称一链子,相当一个运输小组)。然后再把约十链子骆驼编为一顶“帐篷”(或称房子,相当一个最小的运输单位)。每次出发运输,至少须够一顶帐篷,以便保持一定人数,一则可保旅途安全,二则便于装卸照料货物和饲养放牧骆驼。驼运队的编组很灵活,有大有小,大帮驼运队常由十几顶帐篷组成,使用骆驼常在2000峰左右,除驮载生活用品外,一次运货可达几十万公斤,堪称一支巨大的运输队。
驼队的组织如下:每150驼为一帐房。帐房之内设5人。
掌柜(亦名领房):其职务是管束伙计及到站时招揽货物。骆驼放场时,须守夜。须熟悉路径的人任掌柜,其年薪至少为120两(民国8年时价格),并随时可带一二驼货,其运费归己有。
先生:负责驮水,收拾贷箱,接送骆驼、放马、寻马等事。坐场时,须守夜。车薪一般50两,也可带一二驼货。
打头:管饮食及领路。年薪30两。其他同先生。
伙计:拉驼放驼,每日守夜,年薪30两,也可带一二驼货。
帮锅(亦名二头):放马、烧水、烧饭、洗锅。其所得与伙计同。
以上各人,饮食都由货主供应。如果驼运的是货主的食物;驼户在途中可以食用。驼队到达目的地,收货人清点时,食物经常是只长不短。可见当时货主发货时就把驼户消耗部分留出来,打的折扣是很足的。帐房内,座位次序有规定:掌柜右,先生左,打头坐先生之左手下。至于养驼之人称财主。多不随行。如有客至,便以先生之位让给,凡蒙古人入帐,必至掌柜前。知坐此位者,必通蒙语。骆驼至夏季必脱毛,其毛除织线使用外,大部归财主。颈腿之毛,则归伙计。收拾落毛,亦属伙计。
驼队每天的旅程和行军,都有一定的规律。清晨6时,驼户(夫)将各自所管骆驼牵到草地放牧,其余人轮流吃早餐,并开始行前诸如缝补驼包、修钉驼掌等准备工作。中午牵回骆驼。到下午5时左右,勤杂看夜拆除随行帐篷,卷起毛毡。驼户(夫)两人一小队,将本小队骆驼一个接一个吆喝到货巷道里跪卧,约用一刻钟将货固定在驼背上,然后自前至后依次把骆驼拉起,带到空地排队。驼队脚户头根据天气变化、水草丰缺,来指挥驼队的行进、休止。此时他骑马绕大队巡查一周,最后查验行前准备,检查有无丢下的东西,然后独自先行出发。紧接着第一小队(又称“锅挂子”小队)启程。这个小队负责后勤保障事宜,驼背上驮有大家的吃住用具、粮食(多以面粉为主的口粮为主,如风干馒头片等)、饮水、风干肉、帐篷等。“锅挂子”小队其中的一峰骆驼插着一杆高杆带红旗的红缨枪,在戈壁荒漠中,远远就能清楚地看见它,使后面的队伍看清楚前进的方向。其他小队每20米相跟相连(一连骆驼用一根皮绳连住)。每一小队最后一峰骆驼颈上挂有一个驼铃,它一直响着,就说明队伍在行走,没有伙伴掉队。驼队殿后的是账房先生,他也骑马行进,不时沿队伍前后巡查,注意驼队中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掌握驼队的行进速度。驼户(夫)们在路上,要随时整理歪斜的驮包。行进20公里后,驼队停下休息,人驼各自方便。行至半夜后,先行的脚户头已在选定的宿营地生起一堆篝火,在茫茫的夜海里,远远就可看到火光。来到营地,驼户(夫)两人一队依次将驼背上的货物放下来(每次宿营都得费很大力气装卸驮货,否则驼峰受热,很快就会耷拉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好货。这时,“锅挂子”小队已经生起了火(燃料大多是捡的干驼粪),做起了饭,一天的行程结束了。
驼运队在货物运输的起运地,除官方要收税外,到每一个蒙旗境内还要交纳水草钱,每峰驼要交二角五至三角的银元,方可通行。抗战胜利后的一个时期,驼队进入哈达门沟口,还得交纳“入腿钱”,前面所说的巴音毛道卡子,就是马鸿逵设的官卡,作为进入宁夏的征税点,管制严密,个别偷过的驼队,要被骑兵追出几百里之外,归捕后进行惩处。为了躲避当局的监视,驼队走的是偏道,多沿沙漠边缘而行。有时要过关卡,便推到晚上过关,在几里路外就摘掉了驼铃。骆驼此时也显得通人性,走得极快,蹄子放得很轻,连喘气声都小了。通常这些过关的驼队不易觉察,但也有被关卡拦住而遭厄运的。例如古城王长汉400多峰骆驼驮着货途经甘肃被截,货被没收,本人连惊带吓,返回绥远后不久便死去。1932年,“新疆社”的“德厚堂”曹家的3顶,“福喜堂”杨家的2顶,“福恒元”马家的1顶,陈新虎的1顶,杨生累1顶,陈国珍、王炳德等12家驼队共13顶房子2000峰骆驼、2000担货、210余人因为躲避甘肃税卡的敲诈勒索走居延海的山北,误入蒙古国境,被蒙古国巡逻兵发现,扣押了8个月,在瑞典人、德国人的帮助下才得以返回中国,但货物被强行扣留了40%,共计800担货,损失惨重。
古城驼队行进在新绥之间的戈壁上(拍摄于1943年)
除此而外,还要防备匪劫,民国21年(1932年),“德厚堂”派曹英在新疆坐庄,他在新疆承揽了新疆政府拓殖公司的绵羊肠衣68件等。曹英派其侄子曹席珍带队,拉着92峰骆驼从古城出发,同行的还有归绥回族驮商王润、逯庭玺,曹家和王家的驮队合成一顶房子,逯庭玺的驼队自成一顶房子,共有300峰骆驼,行至察哈川附近,遭遇绑匪抢劫,曹家被巴嘎牙孜抢走10个皮驮子、5个驼毛驮子、5个玉石驮子和21峰骆驼、34担羊肠子及格米林肯的24担皮货驮和另外3个客商的羊肠驮子;王润被抢走10000斤驼毛和30峰骆驼;逯庭玺被抢走了73担驼毛和骆驼、马匹等。1936年,宁夏驼队牛子玉从包头回宁夏途中,路经伊克昭盟臭水海子一带,遇到土匪,骆驼及货物全部被抢劫,人被残杀。类似这样的事情不是个别的。如古城的驼队就遭受过几次重创。第一次是1930年(民国19年)马仲英率兵入疆,百姓为躲避战乱而纷纷逃难。在逃难过程中,难民受一小部分人的挑唆,有人便趁火打劫,对驼队进行拦劫和哄抢;第二次是1944年(民国33年),由于匪患猖獗,驼队在行进途中每每遭到突然袭击。有的连人带驼一起抢去,落得人财两空;有的骆驼被枪,如马生福等3人,骆驼被抢后,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扣了几天。给了两峰烂背梁的骆驼和几件破衣服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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