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资本论》时及以后指的是另一种奴隶制社会

4．写《资本论》时及以后指的是另一种奴隶制社会

在《资本论》中，它指的是和古希腊、罗马一样的古代社会即奴隶制社会。上述引文在两本著作中都是一个附注，在紧接着它的《资本论》第1卷的正文中，马克思指出：“在古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等等生产方式下，产品变为商品、从而人作为商品生产者而存在的现象，处于从属地位，但是共同体越是走向没落阶段，这种现象就越是重要。真正的商业民族只存在于古代世界的空隙中……这些古老的社会生产……或者以个人尚未成熟，尚未脱掉同其他人的自然血缘联系的脐带为基础，或者以直接的统治和服从的关系为基础。”^[8]这段话的基本内容，在《资本论》第1卷法文版中同样存在，但将古希腊罗马改为古代世界；将“尚未脱掉……”具体化为“历史尚未割断把他同原始部落的天然共同体联系在一起的脐带”（这里指的明显是东方的古代社会仍存在着农村公社）；将“以直接的统治和服从的关系为基础”，改为“以专制制度和奴隶制度的条件为基础”。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就可以看出，在马克思看来，亚细亚社会和希腊罗马同属古代社会，即奴隶制社会。如果不这样理解，而把亚细亚社会和希腊罗马对立起来，认为它是原始社会，那么，这段话就读不通了。同时，马克思以一个古字冠于亚细亚和希腊罗马之前，就成为毫无意义的事情了。同样的思想，在《资本论》中还有，例如，“前人总是低估亚细亚的、古代的和中世纪的商业的规模和意义……”^[9]这里我要指出的是，认为亚细亚生产方式是原始社会的论者，是不能解释这两段话的。

《资本论》以后的马克思著作，也是这种看法。值得注意的是恩格斯的有关论述。《反杜林论》（马克思看过原稿）在论述国家时，明确指出：在古代是占有奴隶的公民的国家，在中世纪是封建贵族的国家，在我们的时代是资产阶级的国家。这里没有提亚细亚国家，只提古代奴隶主的国家。首先一个问题是：这是否意味着亚细亚社会，根本没有国家，因为它是原始社会呢？当然不是，因为恩格斯曾经说过，亚细亚社会是存在着中央集权的专制君主的，这当然是一种国家形式。接着第二个问题是：那么，为什么不提亚细亚国家？原因是这时的马、恩已经认为，亚细亚生产方式是奴隶制的另一种形式，它和希腊罗马的奴隶制，同属于古代社会，所以有古代奴隶主国家的提法。这种认识，恩格斯在1887年即67岁时，为其在24岁时写的《英国工人阶级的状况》的美国版的序言中说得更清楚：“在亚细亚古代和古典古代，阶级压迫的主要形式是奴隶制，即与其说是群众被剥夺了土地，不如说他们的人身被占有。”^[10]奴隶制有两种形态，亚细亚生产方式是其中一种，应该是很清楚了。在这里恩格斯是根据马克思界定生产方式的方法论，即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的结合方式，来谈论问题的。劳动力作为个人的或作为集体的被占有，主要的生产资料即土地被剥夺：这是两种形式奴隶制的共同点。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马克思为什么在《批判》中将它看成是先于奴隶制的独立社会形态，而在写《资本论》时及以后则将它看成是奴隶制的另一种形式？或者说这种认识的变化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前面说过，他看到存在着大量农村公社的印度社会不能再向前发展，从这一点看，它不能发展为希腊、罗马那样的社会，尽管他从印度农村公社的各种所有制形式中，看到罗马的私有制的来源。但是，进一步的研究，使他看到，以印度公社从外面受到剥削为特征的亚细亚生产方式，同样是一种奴隶制剥削，其实质和希腊罗马的奴隶制剥削，没有什么不同。这种认识，是他在深入研究固定资本的再生产时获得的。马克思说，奴隶是固定资本。但奴隶社会劳动生产率很低，奴隶的再生产一般不采用让奴隶成立家庭、养育后代的方法进行。因此，他又说：奴隶市场本身是靠战争、海上掠夺等等，才不断得到劳动力这一商品的，而这种掠夺又不是以流通过程作为媒介，而是要通过直接的肉体强制，对别人的劳动力实行实物占有。非西欧社会，尤其是前面加以研究的东方社会，已经发展到农村公社的氏族，在争夺自然资源时，将战败的氏族整个地加以奴役和剥削，这是获取到的一种集体的奴隶。这也就是恩格斯所说的亚细亚的和古典的古代奴隶制的思想来源。

我在这里想指出的是，根据马克思对奴隶来源的分析，就可以看出，奴隶社会是要以其他生产方式的存在，即要其他生产方式为其提供奴隶，它才能存在。它是一种不能独自存在的、独特的生产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