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王亚南对亚细亚生产方式理解发生变化的经过

5．介绍王亚南对亚细亚生产方式理解发生变化的经过

认为马克思确认亚细亚生产方式是和希腊、罗马并列的奴隶社会，我的这种看法是在读了王亚南的有关著作后得到启发，再研读马、恩的有关论述才获得的。王亚南研究这个问题长达数十年，并以此为基础，对中国经济史进行创造性的研究，提出中国地主经济封建制度理论，揭露和批判了日本帝国主义御用哲学家秋泽修二曲解亚细亚生产方式理论，妄图以此为日本发动侵华战争辩护的行径。现将他的理解发生变化的经过，简述如下：

王亚南参加了亚细亚生产方式理论第一次争论。1937年，他在以王渔邨为笔名出版的《中国社会经济史纲》中说，争论的文献根源是马克思在1847年底发表的《雇佣劳动与资本》中指出，在人类历史发展中，古代社会、封建社会、资产阶级社会，每一个都是特殊阶段；但在1859年的《批判》中，却在古代社会之前加了一个亚细亚的，或将古代社会分出一个亚细亚生产方式来；这样一来，亚细亚生产方式指的是什么，便发生争论。他认为：“著者（马克思———引者）在社会进化阶段论上的这种修正的表现，决非对其原来主张有所变更，反之，却是推进一层的认识。原来著者在著述《雇佣劳动与资本》时，尚未充分明了人类历史上之氏族秩序的位置；即在其撰著《批判》时，亦还（只）注意到亚洲特别是印度残存的原始公产制，此种事实，就是其挚友恩格斯亦不否认。”因为这时专门研究原始社会的摩尔根的《古代社会》尚未出版。但马克思在“1853年发表的《中国印度论》，已经知道东方或亚洲的原始共产制的残余，同时又因他确认的古代社会，一定要由此种原始共产制所导出，故他在尚未充分觅得其他一切社会全部经过此种历史阶段的证迹以前，故先将大体已知道的中国印度或亚细亚的原始体制，作为古代社会所由导出的前一阶段，因之，他这里所谓‘亚细亚的’含义，显然是一般的指着原始共产社会”^[11]。

接着王亚南评述了他人的不同理解。他说：“所有把‘亚细亚生产方式’看成是原始社会崩解以后的奴隶的各家，都不曾对马克思在其他文献中广泛涉及近代以前的亚细亚形态，作过合理的不自相矛盾的解析。”他自己对于马克思在其他文献中广泛涉及的亚细亚形态，例如，我们曾经提到的亚细亚商品生产和商业，等等，则认为“把马克思关于生产方式的一般历史区别，和他以亚细亚形态指称的商业、货币以及土地所有制等具体历史形态，区别来看，就似乎讲得通些”^[12]。

1954年，他的看法发生变化。原因是掌握了新的文献。他说：“在我买了一批柏林新版的马克思恩格斯文献，把有关文句加以比照研讨之后，始觉得我以往的推论，完全是对于作者原意的误解，那是值得提出来自行检讨的。”他终于认为：“亚细亚生产方式，不是指原始社会，也不是指封建社会，而是指奴隶制度。”这是从恩格斯晚期的著作，即上述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美国版序言中，得到的新认识。因为在那里，恩格斯有在亚细亚的和古典的古代，有阶级压迫……的提法。他继续说：“当我依据恩格斯这个指示，再回头仔细体会马克思在其他场合讲到的有关文句时，我才确实认识到自己原来的想法是错了。”他特别指出并值得我们重视的是：“马克思还在其他场合，在‘亚细亚’这个词语前附上一个‘古’的帽子，如说古亚细亚的、古代的……”^[13]这就明显表示：马、恩都认为，古代社会即奴隶社会有两种形态，亚细亚生产方式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