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成本特性对供应链合作方式的影响

交易成本特性对供应链合作方式的影响——基于手机制造与纺织行业的实证研究

交易成本特性对供应链合作方式的影响^[1]——基于手机制造与纺织行业的实证研究

陈畴镛　范　游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摘　要:本文将供应链合作方式分为股权型合作和契约型合作，应用交易成本理论，提出影响供应链成员选择不同合作方式的因素主要来自于交易不确定性（包括需求不确定性、技术不确定性以及绩效不确定性）、专用性投资（包括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及买方的专用性投资）。以手机制造行业与纺织行业为研究对象，实证研究说明:交易成本对企业在进行供应链合作方式的选择时存在着显著影响，需求不确定性与绩效不确定性是两个行业企业选择不同合作方式的主要影响因素，而技术不确定性与专用性投资对不同行业企业的合作方式有着不同的影响。

关键词:交易成本特性；供应链合作；契约合作方式；股权合作方式

供应链企业之间的合作方式和关系，是它们在一定的时期内的共享信息与利润、共担风险的方式和协议关系，其目的是为了降低库存水平以及供应链的总成本，增强信息共享水平，加强企业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从而获得供应链整体的竞争优势。选择供应链合作方式，考虑的是用长期合约去协调各合作方之间的交易活动，以节约交易费用，并且分享分工带来的高效率。但供应链企业采用不同合作方式是由哪些影响因素决定的，而这些影响因素在不同行业供应链中是否存在区别？本文试图从交易成本特性的角度对此进行实证研究。

一、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交易成本及其对交易活动的影响

Coase^［1］认为，“市场的运行是有成本的，通过形成一个组织，并允许某个权威（或企业家）来支配资源，就能节约某些市场运行成本”，交易成本是使用价格机制的成本。张五常（1992，2000）^{［2］［3］}将交易成本的内容进行了扩展，他认为交易成本不仅包括了各类信息、谈判、商定契约和对契约进行实施的成本，还包括了对产权进行界定和控制的成本，监督管理的成本以及一系列对制度结构进行改变所需的成本。

Williamson（1995）^［4］分析了交易成本产生的原因，认为来自于交易本身的三项特性，即交易不确定性、交易商品或资产的专用性和交易频率。他认为交易成本对交易活动的影响取决于:（1）随着资产专用性程度的逐步提高，交易双方具有很强的依赖性，一方违约将使另一方产生巨大的交易风险，为了避免风险和机会主义导致的不确定性市场环境，博弈双方采取信任的合作能给双方带来交易成本的节约；（2）市场环境的复杂多变，带来交易的不确定性，使得交易双方合作的稳定性受到影响，进而增加了履约的风险，为此需要建立起一种信任关系，作为一种承诺或契约来减少市场环境干扰的影响以及消费者偏好的改变、交易双方信息的不对称和相互信赖程度的不对称；（3）交易频率和交易成本线性相关，交易频率越高，则意味着签约的次数越多，必然造成较高的签约成本和交换成本，但同时也降低了单次交易成本。由于信息的不对称，不同交易主体之间拥有不同的信息，这将阻碍双方签约的机会，因而导致较高的交易成本。

Williamson的交易成本理论中隐含着组织的最适规模、最佳层级结构的影响。这可用来解释一些企业或集团的合并与分裂行为。Heide和John（1990）^［5］探讨了交易成本中的资产专用性与不确定维度与供应链合作双方的关系，认为制造商与供应商双方的专用性投资与彼此间的合作程度呈正相关关系，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与关系持续性也呈正相关，技术不确定性与关系的持续性则呈负相关关系。

（二）供应链合作方式

股权投入在供应链合作方式中有着重要的影响作用。司春林与段秉乾（2005）^［6］指出，在供应链上下游的合作研发过程中，如果所有研发费用由上游企业负担，由于研发过程中必须对上下游企业的核心技术能力进行集成，所以上游企业需要进行必要的专用性投资以获得下游企业的核心技术能力。当考虑进入下游企业的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动机，以及上下游企业之间的契约不完全性时，上游企业为研发进行的专用性投资，就可能引发下游企业对上游企业的“敲竹杠”，下游企业可以无偿占有上游企业的部分研发利益。而上游企业如果意识到下游企业可能存在对研发利益的“敲竹杠”行为时，就会削弱其进行研发的积极性，从而导致其研发投入的不足。另外，这种情况下还存在下游企业隐藏自身核心技术能力的风险。因此，当供应链上下游企业核心技术资源互补并且独立运用均无法取得研发成功时，上下游企业考虑建立股权型合作研发战略联盟组织，使合作研发得以顺利进行。

本文将供应链合作方式分为无股权投入的契约合作与有股权投入的股权合作，分别称为契约合作方式与股权合作方式。

（三）交易不确定性对供应链合作的影响

交易不确定性会导致库存增加、成本上升以及客户服务水平下降，最后致使供应链整体竞争力削弱。Heide和John（1990）^［5］在对美国制造业进行研究时，提出了不确定性的三大来源——需求不确定性（Volume Unpredictability）、技术不确定性（Technological Unpredictability）以及绩效不确定性（Performance Ambiguity）。

1.需求不确定性对合作方式选择的影响

需求不确定性是指源于消费者购买型态不可预期的变动所产生的不确定性（Burgers＆Hill＆Kim，1993）^［7］。需求信息的不确定性会随着供应链逆流而上并且产生逐级放大现象，到达上游供应商时，其获得的顾客需求信息跟实际的顾客需求信息相比，就会有很大的偏差。由于受这种需求信息放大的影响，处于供应链上游的供应商往往需要维持比其下游需求更高的库存水平，以便应对销售商订货需求的不确定性，从而增大了供应链中上游供应商的生产、供应、库存管理和营销风险，即产生牛鞭效应（bullwhip effect）的加速放大。供应链企业必须时常通过相互协商，才能应对需求不确定性带来的风险。此时若采用契约型合作模式仍无法将外部性内化，因为即使是最佳的契约也是不完全的。只有将外部交易纳入组织内部，才能够进行调适。市场需求不确定性越大，供应链企业越倾向于采用合作关系紧密程度较高的股权型合作模式，运用共同所有权的机制，来共同面对市场上需求的改变。未来的不可预期使得合作伙伴更愿意一起合作、建立长期紧密的关系。因此提出:

假设一:合作产品的需求不确定性越高，供应链企业越倾向于选择股权合作方式。

2.技术不确定性对合作方式选择的影响

技术不确定性是指不容易准确预测合作关系中由于技术变化所带来的影响。如由于技术变动引起产品设计的变更，或者生产流程的变化，均会影响最终产品的品质和供应链企业的收益。企业通常不能完全预测这些由于技术变化引发的可能情况。技术不确定性较高时，倘若使用契约型合作模式，双方需要时常协商合作前没有规范的情况，会产生较高的谈判成本，为了避免无法预期的技术变动带来的协商与谈判成本，买卖双方会倾向于选择合作关系紧密程度较高的股权型合作模式，设计适当的管理机制，使双方容易进行双向的沟通与协调。反之，技术不确定性较低时，通过简单的契约书面文件即可，不需重新协商谈判，较倾向采取契约型合作模式。因此提出:

假设二:合作产品的技术不确定性越高，供应链企业越倾向于选择股权合作方式。

3.绩效不确定性对合作方式选择的影响

绩效不确定性是指难以正确地评估交易伙伴在事后对另一方所预期产出结果的顺从程度（Heide and John，1990）^［5］。是否有效地衡量绩效及分配各参与企业的利润将直接影响到参与企业加入合作关系的意愿及努力的程度。例如:当上游厂商的质量不确定，而其质量又会直接影响到下游产品质量时，则下游厂商必须承担相当程度的风险，为了降低其风险，须支付较高的质量检测费用。为了有效规范供应链伙伴的行为，往往需要订立详细的合约来说明利润的分享原则，这些谈判与监督的成本往往是很高的。在供应链绩效难以衡量时，利润较难按双方的绩效进行分配。倘若采用契约型合作方式，若其中一方不满意时，契约协议很容易结束。但双方如果采用股权型合作模式，由于共同所有权的影响，将会较有效地促进合作共赢，投机行为也会自动产生处罚的机能。反之，在供应链绩效可衡量性越高时，利润的分配就按照边际产出予以分配，较容易采取契约型合作模式。因此提出:

假设三:在合作中绩效不确定性程度越高，供应链企业越倾向于选择股权合作方式。

（四）专用性投资对供应链合作的影响分析

在供应链合作中，专用性投资是企业为与特定的供应链合作伙伴进行交易而进行的投入。例如供应商为了向买方提供货物而建立的仓库、车间、信息系统、配送体系、针对买方产品的研发投入等等。再如，买方（制造商）为了适应特定供应商供应零部件以及使用的需要，对特定的厂房、生产设备、流程再造等方面进行投资。上述投资的针对性都比较强，一般只适用于某特定的供应商和买方之间的交易关系。专用性投资对保证供应链的整体运行效果有着重要作用。在供应链合作中，进行专用性投资而形成的专用资产生产效率会比普通资产高很多，能为供应链创造更大的价值。

相关研究表明，专用性资产投资对于改善公司业绩有着积极重要的作用。Ghemawat（1991）^［8］认为，专用性投资是竞争优势的来源，同时也形成退出交易关系的壁垒。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和专用性投资互为存在和维持的条件。一方面专用性投资的高效率依赖于供应链合作伙伴的长期关系，如果双方关系破裂，这种投资就不能创造价值；另一方面专用性投资是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存在和维持的条件，如果没有专用性投资，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就缺乏赖以创造价值的必要物质基础。维系供应链合作伙伴关系的沉没成本越低，双方就越容易转向其他交易伙伴。

1.供应商专用性投资对合作方式选择的影响

对买方而言，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可以提高零部件的质量，或降低生产成本，进一步可以改善自己的产品，或降低产品成本，争取更大的市场，获得更多的利润。从事产品的生产活动不仅需要实物专用性投资，有时还需要投入人力专用性投资。交易成本理论认为当供货商专用性投资一旦完成，买方就有可能会剥削这些资产，产生“订约后的投机行为”（post–contractual opportunistic behavior）诱因很高。为了避免发生被套牢（hold up）的困境，则合作双方倾向于股权型合作模式。供货商的专用性投资主要有两大类，分别为设备专用性投资和人力资源专用性投资。因此提出:

假设四: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越高，供应链企业越倾向于选择股权合作方式。

2.买方专用性投资对合作模式选择的影响

Bensaou（1999）^［9］提出以专用性投资（specific investment）的程度衡量买方与供货商间伙伴关系的差异性，提出了买方也有资产专用性的观点。合作双方均握有对方欲完成价值链活动的互补性资产，这些可成为共同专用性资产（cospecialized asset）。Milgrom和Rpberts（1992）^［10］更明确地定义:当两种资产属于相同的用途，想要极大化该用途的价值必须同时使用这两种资产，则此资产称为“共同专用性资产”。合作双方需结合各自的专用性资产，彼此将对方套牢，双方均不容易找到其他的替代性厂商。实际上买方也会愿意为特定的合作伙伴予以投资专用性资产。因此提出:

假设五:买方的专用性投资程度越高，供应链企业越倾向于选择股权合作方式。

二、行业特性与研究方法

（一）手机制造与纺织行业供应链特性

本文将供应链合作的研究范围确定在上游零部件供应商与下游制造厂商的合作关系上，分别简称为供应商与制造商（或买方），选取制造业中产品形态复杂多变的手机制造行业与传统产业工艺较稳定的纺织行业作为代表。

1.手机供应链特性

随着手机功能的不断拓展，手机产业已经成为典型的需求驱动型供应链。主要有以下特性:（1）产品和服务的复杂性。用户对手机个性化、多样化的需求与各种需求量的随意性，手机研发、制造、销售的全球化、国际化、信息化程度越来越高，以及购买手机时可以按揭付款、绑定手机功能等等促销策略的出现，对手机制造供应链各环节带来了很大影响，手机开发、销售、质量及售后服务都需要面对更高的要求，加大了管理难度和风险程度。（2）手机产品的生命周期大大缩短。为了满足用户的多样化、个性化需求，手机制造商对研发新产品或新功能日益重视，推出新产品的时间也相应缩短。（3）手机产品同质化严重。大部分手机产品的核心技术掌握在少数国外大公司中，处于供应链中下游中的国内手机制造商大多承担的是加工装配任务，即使掌握了部分新技术新功能，也会在较短时间内被同行企业模仿出来。（4）交货期不断压缩。随着手机需求的快速变化与技术的发展，手机产品在交易活动中所需要的时间也在不断缩短，供应链各个环节上的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交货期也在不断压缩，以提高供应链整体的响应速度。

2.纺织业供应链特性

目前我国纺织业较多地以产业集群的型态呈现，本文所调查的纺织企业样本大多来自绍兴柯桥轻纺城，纺织供应链主要呈现以下特性:（1）需求不确定性不断增加。传统纺织产品的需求不确定性较低，而现在纺织服装产品越来越突出时尚性、季节性、多样性、品牌化、个性化等特点，需求不确定性越来越高，要求供应链向响应型和敏捷型提升。（2）关键环节的技术研发力度较弱。欧美国家与日本、韩国凭借着对高档纺织原料和配套完整的纺纱、织造、染整等工艺技术的掌控，在纺织产品流行性、变化性、高质量、高附加值上占尽先机。国内生产的纺织面料，新纤维品种相对少、质量不稳定，很多高档面料一直依赖进口。（3）产业集聚使交易成本降低。随着基础设施日趋完善，促进了纺织制造商、供应商、分销商及相关的辅助性服务供应商地理集中，减少了彼此的采购、运输等费用，同时有关市场、产品、技术等各种信息在区域内大量积聚并迅速传播，使企业获取信息的时间和费用大大节省，从而带来成本的降低。

（二）问卷设计与调查样本

根据理论基础和研究假设，对供应链合作中交易成本的不确定性考虑三个变量:需求不确定性、技术不确定性以及绩效不确定性；对专用性投资考虑两个变量: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以及制造商（买方）的专用性投资。

问卷设计采用李克特七点量表，从“1”到“7”代表“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的程度。结合本文的研究对象与分析视角，设计了变量的17个测试题项，形成初始问卷。通过对一些企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进行问卷前测，听取意见修改为正式问卷。

实际调查时，一共向手机制造企业发放纸质问卷70份，回收53份，回收率75%，通过电子邮件发放50份回收13份，回收率26%；向纺织企业发放纸质问卷75份，回收61份，回收率为81.3%。在手机制造企业回收的共66份问卷中，选择投入股权合作的企业为9家，占13.6%；纺织企业回收的61份问卷中，选择投入股权合作的企业为3家，占4.9%。

（三）信度与效度分析

1.信度分析

在问卷回收后，对问卷进行信度分析。以Cronbach’sα系数作为衡量问卷量表内部一致性的指标，针对各变量的实际资料先进行因子分析并计算Cronbach’sα值，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信度检验

一般认为50≤Cronbach’sα值≤70表示可信，70＜Cronbach’sα值≤90表示很可信，Cronbach’sα值＞90表示十分可信。由表1可知除了“绩效不确定性”在0.68左右，其余的都大于0.7，这表示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很高，测试题项因子具有很高的内部信度。

2.效度分析

采用构念效度反映所用量表的测量题项能否测到所要测量的理论结构和特质的程度，即理论与实验之间的一致性程度。使用测量题项分数与总分的相关分析法来验证问卷的构念效度，以各项目与总分的相关系数大小反映构念效度的指标，本文的检验结果表明17个测量题项的相关系数，在显著性水平α＝0.01时有15个达到显著水准，说明研究问卷具有较高的效度。

三、实证结果分析

（一）假设检验

通过对样本的方差齐性检验，再进行T检验，手机制造企业和纺织企业的研究假设验证结果整理如表2与表3所示。

表2　研究假设的检验结果（手机制造业）

表3　研究假设检验结果（纺织业）

备注: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01时，有显著差异；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05时，有显著差异；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1时，有显著差异。

检验结果发现，在手机制造业中，除了H ₅买方的专用性投资未达到显著之外，其他四个变量对两种不同合作方式均有显著差异，而在纺织业中，只有需求不确定性与绩效不确定性对两种不同合作方式有显著差异。

（二）检验结果分析

1.不确定性对合作模式选择的影响分析

假设一:合作产品的需求不确定性越高，企业越倾向于采取股权合作方式。

检验结果显示，在两个行业中选择入股的企业所认知的需求不确定性均较高，呈现显著正相关关系。这项结果支持本研究假设一。检验结果与大部分学者所提出的看法相同，即不确定性越高越倾向于采取建立股权型合作模式来应对。与供应商之间通过“共同所有权”的机制来面对需求的不确定性。需求不确定性是制造企业所必须面对的挑战，无论是手机市场或是纺织服装市场，消费者喜新厌旧，产品生命周期不断缩短。越是需求不确定，销售量难以预测，制造商越倾向提高与零部件、原材料供应商合作的紧密程度，以求物料上的弹性能够在速度的竞争上获利。

假设二:合作产品的技术不确定性越高，企业越倾向于采取股权合作方式。

检验结果显示，手机制造企业中选择入股的企业所认知到的技术不确定性较高，呈显著正相关关系，纺织企业中选择入股的企业所认知的不确定性也较高，但是并不显著。说明技术不确定性越高则供应链伙伴越倾向于采取建立股权型合作方式来应对，而且技术革新速度越快的行业越明显。由于手机制造行业中，产品的生命周期越来越短，企业会倾向提高合作的紧密程度，进而共同研发、协同设计、共同合作来应对技术不确定性所带来的挑战。而纺织业相对于手机制造业来说，面临的技术挑战相对小一些，对技术革新的需求没有手机行业那么强烈，因而检验结果显示虽然纺织企业选择股权合作与技术不确定性之间也存在正相关性，但是并不显著。

假设三:在合作中绩效不确定性程度越高，企业越倾向于采取股权合作方式。

检验结果显示，两个行业中选择股权合作的企业所认识到的供应商绩效不确定性均较高，两者呈现显著正相关的关系，这项结果支持了本研究假设三。手机属于消费性电子产品，供货的品质与及时性对制造商而言非常重要，而纺织产品也越来越突出时尚性、季节性、多样性、品牌化、个性化等特点，制造商对供应商所提供产品的品质，效率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要获得较高的企业绩效，供应链企业就必须通过紧密合作使得既不积压库存又能对市场需求动向快速反应，于是绩效不确定性也反映了制造商对提高与供应商合作紧密程度的意愿。

以上假设检验结果说明，交易不确定性会显著地影响企业是否选择股权合作方式来提高合作关系的紧密程度。对于手机制造业来说，需求、技术与绩效三类不确定性都会显著地影响企业是否提高合作关系的紧密程度。且经由实证分析比较发现，其中又以需求不确定性位居判别因素重要性的第一位，绩效不确定性与技术不确定性次之。而影响纺织企业是否提高合作关系紧密程度的主要因素是需求不确定性与绩效不确定性，对像纺织业这样的传统产业来说，虽然也不断地面临技术革新的挑战，但我国的纺织业依然处在产业链的中低端，对于技术变革的反应不像手机制造行业那样显著，故技术不确定性没有显著地影响企业对供应链合作方式的选择。

2.资产专用性对合作模式选择的影响分析

假设四: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越高，企业越倾向于采取股权合作方式。

检验结果显示，手机制造行业中选择股权合作的企业，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程度较高，呈现显著正相关关系，即当合作的紧密程度越高，手机零部件供应商越愿意为制造商进行特定的专用性投资。而对纺织企业的研究结果则呈现非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对于手机制造企业来说，零部件供应商的配合显得尤为重要。随着手机开发周期的缩短，很多零部件的需求只是少量的，可能在某一类型的手机制造上使用以后就不会再继续使用，而零部件供应商长期习惯做标准化、大量生产的产品，所以能让零部件供应商愿意为制造商进行特定的专用性投资的最可信赖的方法便是投入股权，以提高合作的紧密程度。而对纺织行业来说，特别是绍兴纺织产业集群基础设施日趋完善，这也促进了纺织制造商、供应商、分销商及相关的辅助性服务供应商地理集中，有了共享的基础设施之后，对于纺织业制造商来说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就显得并不是那么必要。

假设五:制造商（买方）的专用性投资程度越高，企业越倾向于采取股权合作方式。

检验结果显示，两个行业中选择股权合作的企业，制造商（买方）的专用性投资程度均较高，呈正向相关关系，但不显著，本研究假设五不成立。该假设未获显著支持，是因为就制造业现状而言，制造商（买方）的权利绝大多数大于供应商，而买方在供应链中占据优势时，一般情况下买方对供应商做专用性投资的情况是非常少的，因为在可供选择供应商的数目比较多的时候，制造商容易通过对供应商进行评价，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一般不大愿意对供应商的进行专用性投资，但制造商（买方）仍会对合作紧密程度较高的供应商合作伙伴作专用性资产投资。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是否有股权投入作为区分供应链企业合作方式的切入点，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来看待供应链合作。有股权投入的合作是一种永续经营的合作方式，这代表合作双方愿意长期共同管理合作资源，此时双方会把较多的资源应用于彼此间的合作关系上，也比较容易获得彼此的全力支援与协助。与之对应的，契约型合作方式一般以契约进行合作的规范，关系建立在较短期的基础上，且彼此所提供的资源也会以合约规定为考量。所以区别不同合作方式的适用性，既可以减少资源无用，又可提高合作效率。

交易成本中的不确定特性与专用性投资特性对供应链企业合作方式的选择有较显著的影响。需求不确定性与绩效不确定性是影响制造企业选择供应链合作方式的重要因素，而根据行业的不同，例如手机制造行业这样的高科技导向的产业，比纺织业这样的传统产业受技术不确定性的影响更显著。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也会显著影响手机制造企业是否选择股权合作方式来提高合作关系的紧密程度，而在纺织企业中，供应商的专用性投资的影响并不显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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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本文系国家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行业技术创新组织模式及其运行机制研究”（2008GXQ6D156）和浙江省高校人文社科重大研究项目“基于供应链体系的浙江制造业转型升级研究”（ZD2009014）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