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测度与比较研究

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测度与比较研究

丛海彬　邹德玲

全球范围内尤其是城市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复杂，迫切需要建立一种能让人捕捉近期及未来经济发展根本特质的概念工具。而且，该工具应能演示城市的经济生命力与竞争核心不断演化的关系。

知识经济和全球创意产业的发展需要新的经济评价指标，以综合衡量国家或地区创意产业对整个国民经济的影响。传统的衡量经济环境和发展的工具，如国民生产总值、年经济增长、外汇储备、失业率等已不能揭示目前创意产业发展所依赖的驱动力——知识、信息和创意等无形资产。在此背景下，许多学者致力于分析创意产业的内涵及运行机制，创意产业的要素构成和决定创意竞争力的因素等，研究建立一套适合国情的、具有综合性和可比性特点的创意产业评价指标体系，更好地评估各城市及地区的创意产业发展水平，推进创意产业的发展。

创意产业的发展规模和程度已成为衡量一个地区特别是一个城市综合实力的重要标志。一个城市的崛起和发展应该是指它的综合实力的全面提升，既有经济的快速发展、经济规模的扩大为主要指标的“硬实力”的增长，更有以文化为核心、以科技为基础、以创意为关键的“软实力”的全面提升。而创意产业发展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在城市中心区集聚。城市为创意产业提供了最基本的投入——人的创造力及激发人创造潜能的各种社会因素，也为实现创新活动的商业价值提供完善的外部条件（童昕、王缉慈，2005）。[1]随着创意产业在城市发展中越来越重要，城市创意支撑环境作为创意产业的基础日益被看成是经济增长的天然磁石。由此就提出了一个对当地城市创意产业运行效果进行评估的问题。如何对创意产业的运行效果进行评价；如何让城市之间根据一定的评价体系找出彼此间支撑环境存在的差距，从而提升城市环境对创意产业的支持力度，这些问题都需要对城市创意产业运行效果进行深入的研究。

一、宁波创意指数构建的理论模型

创意指数是衡量创意产业竞争力的一种指数，用以量度一个国家、区域或城市创意产业的发展状况和决定创意产业增长的各种影响因素，评估创意产业的竞争力水平，并用于比较与邻近国家、区域或城市的文化创意活力。相比单纯的指数，利用创意指数可提供创意产业正确、科学的发展导向，突出创意产业的整合性和独特性特征，以动态发展视角和可测量、可量化比较的操作特征对一个国家、区域或城市的创意水平进行科学评估。

在梳理国内外相关创意指数研究的基础上，并结合宁波的实际情况加以整合和调整，建立宁波创意指数评价指标体系的理论模型。从系统论的观点来看，该模型由若干独立的组分构成，各组分共同组成一个整体，组分与组分之间以及组分与整体之间相互作用，共同形成一个有机的理论模型。该模型的形成思路如下。

（一）结合我国创意产业发展的现状

目前，创意产业在我国城市取得了一定的发展，国内的大城市如北京、上海、青岛、杭州、深圳等都围绕着各具特色的创意产业制定了相应的发展规划，并就建设创意园区形成了政策驱动的产业集聚发展的态势。我们有必要选取相应的指标对创意产业的发展现状作出反映，因此，“整体创新能力”构成理论模型的一个组分。

（二）综合国内外的共同研究成果

综合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我们可以看出，在影响创意产业发展的众多因素中，出现了很多的重叠和相似之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相互转化、替换。例如，国内外研究中都强调文化资本、制度资本、社会资本对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要性，尽管具体的名称存在差异，但还是从不同角度说明了文化资本、制度资本、社会资本在影响创意产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所以本文采用“可持续发展能力”作为模型的一个组分。

（三）借鉴香港的研究成果

在香港创意指数中，结构/制度、人力、社会和文化资本这些决定性因素相互作用的累积效应是以创意成果或产出为表现形式的，这是香港创意指数的一个特色。作者认为，创意成果是创意产业的产出形式，可直接反映创意产业的发展，该因素不但重要而且必不可少，本文吸收了香港创意指数的这一优点，以“创意成果/产出”作为模型的组分之一，并且将其作为衡量宁波创意产业发展的核心组分。其他的两个组分通过对创意成果这一核心组分的影响，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创意产业的发展。在创意成果这一核心组分的作用下，该模型的各独立组分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共同组成我国创意指数评价指标体系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宁波创意指数理论模型

二、宁波创意指数指标体系的构建

（一）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的三大内涵

构建科学规范的城市创意指数指标体系，根本目的在于客观评价各个区域城市的创意经济竞争力。而创意产业竞争力既有与一般产业诸如制造业、种植业等相同的共性，也有自身作用于社会凝聚力、国家创新力、国际影响等的巨大作用而形成的特殊性。因此，根据宁波创意产业发展的特点，把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概括为三大能力：

整体创新能力，即创意产业在创意产品内容、产品外在形式及技术手段，包括企业组织结构、营销推广模式等方面的整体创新能力。由于在整个创意产业价值生成系统中，创意产业的核心价值是具有原创性的产品内容，而产品本身所蕴含的内容创意是影响社会公众的价值观，赢得社会公众认可，扩大社会影响力的根本要素，也是决定着创意产业最重要的价值内涵。与其他知识含量低的行业相比，创意产业更依赖于内在的创新能力。因此，可以说整体创新能力是城市创意经济竞争力的最核心的能力，至于衡量整体创新能力水平可通过人力资本、技术资本、经济资本等相关指标得以体现。

可持续发展能力，即创意产业与周边相关人文、社会、自然生态环境或资源相互协调、相互促进，从而获得可持续发展能力。从创意产业价值生成系统中可以看出，创意产业并不是一个自我维持、独立运转的封闭系统，相反其需要不断获得周边人文资源、自然资源、智力资源、技术、资金等的支持，因此创意产业的发展不宜过多消耗甚至破坏不可再生的人文资源和自然资源，而应通过智力资源等这些软件要素的不断投入和优化整合，推动创意产业扩大再生产，实现价值最大化。至于衡量可持续发展能力水平可通过社会资本、文化资本、制度资本等相关指标得以体现。

创意输出能力，创意的经济产出（如GDP增值、贸易额、就业人数等）代表了创意经济的增长及其创造财富和就业的潜力，而非经济产出（如专利申请量等）表现创意活动的一般前景、生命力和活跃性。这两个方面共同描绘了社会创造力所达到的程度。

（二）宁波创意产业评价指标分解

围绕着上述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的三大核心能力，选择创意产业发展的核心驱动要素，并考虑到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的原则，结合前文各专家和国际机构关于城市创意指数评价体系的研究成果，来构建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的测评指标，通过剔除一些不必要的指标和定性指标，合并一些重复的指标，以及根据指标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构建了由3个一级指标、7个二级指标和21个三级指标组成的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指数的层次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其中经济资本、技术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制度资本和创意成果/产出7个二级指标构成了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指数指标体系的七大板块，六个资本的融合和相互作用促成了创意成果/产出的产生，是推动创意产业发展的要素。

1.经济资本。作为一种高端产业形态，只有当城市的经济发展到较高水平时方能孕育出创意产业。该类指标主要反映城市创意产业的经济发展环境和基础，以及创意产业集聚状况。此外，创意产品的消费是创意产业发展的主要带动因素，创意产品的对外贸易则从国际竞争力角度反映了城市创意产业的发展。

2.技术资本。技术资本是创意产业整体创新能力的成长性要素。创意产业的活力主要体现在产品研发创新方面，而弱势的创意产业往往是由于创新活力的缺失，进而进入到模仿跟随的境地。因此，创意产业的整体创新能力应主要体现在科技创新能力、资源汇聚能力和产品研发能力，最核心的是该区域城市技术进步贡献率、获得发明专利的数量。

表1　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

3.人力资本。创意产生于人的思维过程中，人才是创意不竭的源泉。人本经济学家舒尔茨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在城市经济增长和发展过程中，人力资源是最大的驱动因素；Jacobs认为城市培育和吸引受过高等教育的创新型人才是经济发展的主要原因；王志成等提出，城市经济在人才教育水平、科技人才比例、管理人才比例等方面所具备的水准决定了创意产业的发展空间大小。人力资本是创意产业整体创新能力的基础。由于发展创意产业不仅需要资本、自然资源等硬性资源，也需要城市所流传下来的文化遗产、受过良好教育并且具备一定消费能力的大众消费者等，因此发展创意产业所需的产业资源，不仅可选择自然资源的存量和一些城市经济发展的强度指标来反映，还应考虑该地区技术从业人员比重、城市居民的教育水平等。

4.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是创意产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前提。产业可持续发展能力是该产业结构高度化的结果，是产业结构的主动性调整和升级，而产业结构高度化则有赖于城市社会环境健全和群众文化水平提升。厉无畏指出，世界发达国家创意经济之所以兴盛，与其拥有强大的“创意性社会结构”（The Social Structure of Creativity）作为支撑不无关系。信任、互惠意识、信息化和社会网络间的合作都有助于形成集体福利意识、加强社会表达意识和增强社会参与性，同时帮助私人或集体创意的发展。Florida也指出，创意阶层拥有高收入，强调工作的灵活性与生活的安定性，对于城市生活的舒适和便利程度要求都高于其他阶层。

5.文化资本。文化是创意的基础，因此文化资源是创意的天然资源。创意中的文化资源，既包括传统文化资源，也包括商业文化资源。传统文化资源为创意的发展提供了客观条件；而商业文化资源反映在企业文化中，可用商标予以集中体现。创意以人的创造性思维为最重要资源，个人思想与社会文化状况之间合理的互动产生创意。根据胡晓鹏的观点，按照创意性质和文化应用的区别可以把创意产业分为两个大类，即通过赋予历史文化某种新的内涵从而给予产品或服务以艺术想象力的消费性创意产业；以及探索适合本土文化需求的产品设计创新或企业经济体制、管理模式应用创新的生产性创意产业。正因为与本土或历史文化有关，创意的文化属性导致不同地区产生各有特色的创意经济。创意的文化属性特征还不仅局限在表现方式上，T.M iller（2001）在剖析美国签订伯尔尼公约的过程后认为创意经济的文化属性导致了其在同文化平台上的非排他性，因此必须运用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机制完成内置于“作品里的创意”的商业转化。每个创意工作者都可以在植根文化的基础上将个人对产品的理解和创意冲动倾注于创作中。正因为与本土或历史文化有关，创意的文化属性才导致各个地区产生不同特色的创意产业，这也是发展中国家发展创意产业的一个独特优势。香港创意指数的研究也利用了“文化资本”来反映更为具体的创意活动、日常文化以及艺术和创意的具体特点。

6.制度资本。制度资本是创意产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基础，因为任何产业的发展必然要在一定的体制和机制背景下进行，同样文化体制和机制是创意产业得以运行的法律性和制度性框架，也是培育创意经济竞争力的规则性平台。其中体制具有刚性特点，具体包括创意产业投资体制、市场体制和管理体制；机制则具有柔性特点，是由一系列政策和措施等组成的运作规则。两者相互交叉运作，对创意经济竞争力形成了长期而根本的影响。

政府是推动创意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政府有责任营造一个适宜产业发展和企业公平竞争的外部环境。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都相继颁布了创意经济发展战略，确立了创意经济发展的近期目标和长远规划，通过政府协调和规划引导来促进创意经济的发展。此外，科技研发是创意经济的灵魂，而政府又是推动创意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因此政府有责任投入科研经费，提高创意产业的创新能力和科技含量。

7.创意成果/产出。香港创意指数研究中，在对创意成果和产出衡量时提取了许多创意产业代表性行业的发展数据，诸如博物馆的数量，影片的出版数，旅游收入等。创意的经济产出（如GDP增值、贸易额、就业人数等）代表了创意经济的增长及其创造财富和就业的潜力，而非经济产出（如专利申请量等）表现创意活动的一般前景、生命力和活跃性。这两个方面共同描绘了社会创造力所达到的程度。本文吸收了香港创意指数的这一优点，以“创意成果/产出”作为衡量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核心组分。

三、宁波创意产业竞争力测度与比较

（一）测度方法的选取

1.数据选取。结合表1所列各评价指标，根据数据的可得性、可靠性、可用性和可信性原则，本文选择了浙江省11个城市，这些城市的统计年鉴数据比较全面，同时这些城市有一定的代表性，是目前国内创意经济发展较好的典型城市。全部数据以浙江省11个城市的创意产业发展基本情况为基础，详细查阅了2009年的浙江省11个城市的统计年鉴、浙江省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旅游年鉴等。通过这些数据能够比较准确地测评出浙江省11个城市创意竞争力情况。

2.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指标权重的确定。多指标体系的综合评价方法有数十种之多，常见的有德尔菲法（Delphi）、层次分析法（AHP）、模糊综合评价法、主成分分析法、TOPSIS评价法、熵值法、聚类分析法等。本文采用熵值法进行赋权，因为熵值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法，它不需要对数据的分布形态进行任何假定，根据来源于客观现象的众多信息，通过分析各指标间的联系程度及指标所提供的信息量来客观地决定各指标权重。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目前一些综合评价方法中存在的因主观赋权所带来的指标权重偏差。对城市创意竞争力进行综合评价，最基本的是对指标的赋权，只有赋权客观，评价结果才有可信度。

首先，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由于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体系中各项指标数据的量纲不同，必须对各项指标的实际值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对于熵值法的矩阵标准化，本文采用极差变化法（彭勇行，2000）得到标准化矩阵r＝（rij）11×21，正向指标集T1＝（G1，…，G8，G10，…，G21），令rij，其中rij表示第i城市的j个指标值。因此，本文经规范化处理后的数据如表2所示。

其次，信息熵赋权的计算步骤。应用信息熵概念进行指标的权重确定时，假设有m个待选方案，n个评价指标，每个指标的数据为xij，所有指标数据构成矩阵，对于某个指标j而言，待选方案的指标值xij之间的差距越大，信息熵就越小，即说明该指标在选择中所起的作用就越大，对其应该赋予更高的权重，反之，应赋予较小的权重。

对于指标j的指标值xij所应该占有的权重为：，即表示i方案在指标j上的贡献程度。用Ej表示所有m个方案对j指标的贡献程度，有:，其中，k■0，Ej≥0。另外，定义g j为指标j的差异性系数，gj＝1- Ej，当g j越大时，该指标越重要。从而得到最终的权重值w j，有，j＝1，2，…，n，其中w j∈[0，1]且＝1。

表2　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规范化数据

应用熵值法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如表3所示。

表3　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模型指标权重

（二）基于TOPSIS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测评与比较

TOPSIS是一种逼近于理想解的排序法，是多目标决策分析中一种常用的有效方法，又称为优劣解距离法。在TOPSIS法中，“理想解”和“负理想解”是两个基本概念。所谓理想解是一个设想的最优的解（方案），它的各个属性值都达到各备选方案中的最好的值；而负理想解是一个设想的最劣的解（方案），它的各个属性值都达到各备选方案中的最坏的值。方案排序的规则是把各备选方案与理想解和负理想解做比较，若其中有一个方案最接近理想解，而同时又远离负理想解，则该方案是备选方案中最好的方案。

TOPSIS法的计算步骤：

第一步：假定某一个决策问题，其决策矩阵为X，由X进而构成规范化的决策矩阵Y′，决策矩阵的元素为Y′ij，并且：

其中，aij是从决策矩阵得来的，决策矩阵如下：

第二步：构造规范化的加权决策矩阵Y，其元素为Yij，

Yij＝，　i＝1，2，…，n；j＝1，2，…，m

W j为第j个目标的权重。

第三步，由各项指标最优值和最劣值分别构成最优值向量

第四步，计算各评价单元与最优值和最劣值的距离

第五步，计算各评价单元与最优值的相对接近度

Ci的取值介于0和1之间，越接近于1，说明此方案离理想解越近，则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越强。按照相对接近度值由大到小排序，得到浙江11个城市的创意产业竞争力排名，如见表4所示。

表4　各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结果

综合各种因素，在创意产业方面，创意产业竞争能力最强的是杭州，其次是宁波，随后依次为湖州、绍兴、嘉兴、温州、台州、金华、舟山、丽水和衢州。这一评价结果与浙江省11个城市经济实力的结果基本相同。说明用TOPSIS法评价浙江省11个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是可靠的。但是在以上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问题中，显然没有一个城市在所有评价指标上的表现均最好，因此，需要在评价中权衡各方案在指标间的表现优劣。综合评价结果表明，创意指数水平略低的城市需要通过经济或政策激励措施提升某些指标表现，以提高创意产业水平。

四、结论及展望

本文从整体创新能力、可持续发展能力和创意输出能力三个角度构建了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运用熵值法和TOPSIS法对浙江11个城市进行了实证研究，得出了11个城市创意产业竞争力的综合排名，并且发现，这一排序与各城市的实际经济发展水平是相呼应的，证实了在经济较为发达的情况下，行为主体的创意积极性会得到充分的调动，使创意活动频繁出现，规模上不断扩大，逐步形成创意产业、创意经济，进一步发展成为推动城市进步的新动力。

事实上，影响一个城市创意产业竞争能力的因素很多，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本文无法穷尽所有的指标，尤其是一些定性的指标在整个评价体系中的应用还很有限，随着今后研究的不断深入，寻找一条有效的定性指标量化的途径，对完善整个评价体系及研究成果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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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浙江万里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