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节我们都是从雇主和雇员在劳动力市场信息非充分条件下的最优行为着手,来分析这些最优行为可能妨碍劳动力市场上的市场调节机制的作用,从而使失业不可避免。但是进一步的分析我们也发现这些理论模型可能解释了现实生活中的一部分失业,但难以解释所有的失业现象,因而不能充当一种一般的失业理论的角色。这一节我们专门对失业当中的另一种情况——结构性失业作出理论分析。
结构性失业可能来自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就业人口的构成不合理;二是劳动力的供给质量不符合劳动力需求所要求的质量。在第一篇我们已经提到劳动力人口是由不同的分类人口构成的,这些分类可以根据性别、年龄、劳动技能和教育程度等等来划分,而不同分类的劳动力人口所面临的失业危机是不同的。20世纪以来劳动力构成中的一个主要变化是妇女劳动力人口的不断增长。如美国1950年妇女劳动力人口占妇女人口的33%,而到1973年这一比例上升到51.1%,1991年这一比例又达到68.1%。英国妇女参加工作的比例与美国相仿。欧洲国家中的法国和德国等国家的这一比例比英美要略低一点,1991年为57%左右。亚洲国家中的日本,二战以后妇女参加工作的比例也迅速上升,1991年达到61.5%。影响妇女参加工作的因素有很多,但归纳起来主要因素大致有以下一些:
(1)与丈夫的收入水平有关。一般说来,丈夫的收入水平越高,妇女参加劳动的比例就越低;反之,则越高。作为一个例证,我们来看1973年石油危机以后的情况。1973年以来,西方国家失业率都大幅度上升,失业人口增加,很多家庭都面临家庭主要劳动力失业的危机,为了减少这种危机的打击,妇女就纷纷走出家庭,寻找一份职业,以防丈夫失业时,能对家庭生活有所支持。
(2)妇女参加就业的比例高低与一个国家妇女受教育程度有关。受教育程度越高,妇女参加就业的愿望就越强烈。大多数国家20世纪以来都普遍经历了妇女受教育水平不断提高的纪录,因此妇女劳动参与率的提高与受教育程度的提高是同步的。
(3)与文化和社会观念的转变有关。20世纪以来男女平等运动的倡导,使许多国家人民的传统观念有了很大的转变,男女平等的首要体现就是就业机会上的平等。
(4)妇女就业与妇女一生中的周期性特征有关。一般认为妇女就业呈M形,即一生中有两个就业高峰期,第一次是学校毕业以后到第一次生育,第二次是孩子长大以后。但是在许多国家,如美国、北欧及法国等,自20世纪60—70年代以来妇女就业如同男子就业状况一样,变成倒U形。
妇女的大规模就业就可能给结构性失业埋下潜在的危机。当失业率上升时,许多国家往往呈现出妇女失业率大大高于平均失业率的现象。
结构性失业的第二方面的原因来自于劳动供给结构与需求结构的不相称。在一个经济中会出现一方面大量的劳动者找不到工作,另一方面有许多的岗位又出现人手短缺,尤其是在一个经济高速增长的时期,这一现象就特别明显。在许多国家包括中国在内的经济增长过程中,一方面非技能劳动者大量过剩,另一方面需要一定职业培训和一定文化水平的劳动者大量短缺。如上海目前需要大量的金融服务人员、商务人员、计算机技术人员以及新兴产业的高技能劳动者,同时又有大量沉淀在纺织行业、机电行业中的非技能劳动者面临失业。西方国家对这种结构性失业现象更有精确的数据记录,如法国在20世纪90年代初每年所需的工程师数量为28000名,而各类学校只能培养14000名。1989年法国的失业率为10%,但是却有12%的企业招聘不到所需要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
上面我们对结构性失业作了大概的文字描述,下面我们通过构造贝弗里奇曲线来精确界定和描述结构性失业问题,因为最先对劳动供给和劳动需求不相对称问题的考察来自于贝弗里奇(Beveridge,1909)。我们假定一个经济中存在着一些不同微观层次的劳动力市场,我们把它们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存在失业的劳动力市场;另一类是存在岗位空缺的劳动力市场。劳动者由于本身技能、教育程度或性别等关系在这两类市场中是难以转移的。因此这两类劳动力市场上的失业与岗位空缺将连续存在下去。但是,它们之间毕竟存在某种联系,如当失业率很高时,就很少有人辞职再去寻找更加满意的工作,这时岗位空缺率就可能下降,同样地,岗位空缺的大量存在,毕竟使失业者的再就业可以方便一些,再就业的概率高一些。因此它们两者之间存在着此消彼长的关系。
如果我们用U t表示在时期t失业劳动力市场的失业率,用V t表示另一类劳动力市场的岗位空缺数,我们假定有这样一种函数F将失业率与岗位空缺联系起来:
V t=F(U t,h t);F′U<0和F′h>0
其中h t表示在时期t的招聘率(或称雇用率),F′U<0表示失业率越小,空位率越高,失业率越高,空位率越低,两者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F′h>0表示某一时期中雇用率越高,空位率越高,两者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许多经济学家通过对经验数据的计量分析,认为下述函数能较好地反映岗位空缺率与失业率之间的关系:
图4.5 贝弗里奇曲线
如果我们进一步假定一个经济中存在M个微观层次上的劳动力市场(由技能、区域等来划分),其劳动需求为I di(i=1,…,M),并且这些市场上劳动需求大于供给I si,于是我们有下列关系式:
根据供求不相等时的短边原则,M劳动力市场的就业数量由供给方决定:
同样地我们再假定该经济有Q个劳动力市场,那里的劳动供给大于劳动需求,失业人数U就由下式决定:
存在这两种劳动力市场的情况下,总的就业人数由下式决定:
下面我们通过图4.6把上面失业和岗位空缺并存情况下的就业人数变动情况揭示出来:
图4.6 劳动力市场中的岗位空缺和失业
通过上述三个图,我们发现在同样的实际工资水平上,第一市场存在着没有被满足的劳动需求者,就业人数由供给函数决定在N 1水平上;第二市场存在着没有被满足的劳动供给者,就业数量由需求函数决定在N 2水平上;最后在反映总体劳动力供求情况的第三个图上,我们发现就业数量N低于供求曲线相交的交点,存在着劳动力没有被充分利用的情况。这种情况的出现是由于劳动力不是同质的,即存在着劳动技能上的差异、性别上的差异或教育程度上的差异。
因此从图4.7我们看到岗位空缺通过实际工资变化与失业人数相联系,它们之间存在着反方向的关系。同样地,当经济经历了一次周期性萧条重新启动时,对劳动的总需求曲线就会向右上方移动,在实际工资水平不变的情况下,我们就能发现失业人数因此而下降,岗位空缺因此而增加。我们又一次看到失业与岗位空缺之间存在着反方向的关系。我们可以用图4.8来表示这种关系。
图4.7 实际工资变化与岗位空缺和失业
图4.8 总需求变动与岗位空缺和失业
上面这些推理和分析的意义在于,如果我们确实能够确定由于摩擦性原因和结构性原因所导致的岗位空缺和失业是相等的,也就是说劳动力市场在均衡的时候,我们假定这些摩擦性和结构性失业者通过完备的劳动力市场的信息和充分培训都能够迅速地填补那些岗位空缺,那么余下的失业者一定是由其他原因引起的失业,如周期性波动引起的失业,劳动工资上升过快引起的失业等等。按照这一思路推理,我们可以假定在劳动力市场均衡(即在劳动力结构性转移不存在问题的意义上使用均衡一词)时,经济中的岗位空缺恰好等于摩擦性和结构性失业。因此,只要我们能够获得经济中有关岗位空缺的统计数据,我们也就同时获得结构性失业之外的其他失业的数据。当然上述的假定在现实的生活中是有问题的,即摩擦性和结构性失业者是不可能迅速填补岗位空缺的,也就是上述的均衡状态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如果我们忽视那些现实当中的情况,而只是把均衡作为一种理论参照系,那么,贝弗里奇曲线对于我们区分现实生活的失业哪些是摩擦性或结构性失业,哪些是非摩擦性和结构性失业就具有重要的意义。有许多计量经济学家(如E.Malinvaud,P.Y.Henin和T.Laurent)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工作。他们把贝弗里奇曲线具体写成下述的log函数形式:
log U t=a-b log V t+ct, a,b,c>0
其中t表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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