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际经济政策的决策主要由美国政府及其相关部门承担,包括总统、国家经济委员会、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总统行政机构系列中的预算与管理局和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财政部、商务部、国务院和农业部等。冷战期间,在安全利益第一的背景下,国务院、国家安全委员会以及国防部等机构不仅参与国际经济政策的决策,而且常常起到主要决策人的作用。1随着冷战的结束与经济安全目标的上升,这些机构在决策中的地位急剧降低。
总统及其顾问班子是美国国际经济政策的主要决策人。从理论上说,美国所有重大国际经济政策都是由总统决策的,但在事实上,总统关注的领域和问题甚多,不可能事必躬亲。因此,总统顾问班子是国际经济政策决策过程中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们受总统委托主持有关国际会议,向总统转达各类信息与建议,起草总统行政命令和批示,等等。总统国家经济顾问、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等人在决策过程中所起作用尤为关键。1995年美日汽车贸易谈判中美方立场和方针就是由国家经济委员会主持制定的。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是一股新崛起的力量。它自1963年1月作为总统特别贸易谈判代表办公室建立直至1979年改用现名,一直处境不佳,尼克松政府时期甚至险遭撤销。2该办公室是美国以谈判为手段维护其在国际经济秩序中主导地位的产物。谈判是它工作的主要内容,威胁和制裁则是它手中的主要武器。1979年卡特政府进行行政改革后,扩大了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的权限范围,并将其定为内阁级。它是美国在关贸总协定谈判中的代表(成立的初衷),是美国在经合组织(OECD)中负责贸易和商品谈判的机构,3其职能是负责美国国际贸易政策的发展、协调与谈判。它还主持三个部际委员会:贸易政策评估委员会、贸易谈判委员会和贸易政策人员委员会。4上述地位使该机构在决策过程中得以发挥主导作用。20世纪90年代以来,该办公室的地位进一步提高,这是美国从自由贸易政策向管理贸易与自由贸易相结合的所谓公平贸易政策转变的必然结果。《1988年综合贸易法》进一步赋予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以总统代表的权限,其“301”条款更是把威慑武器交到了它手里。因此,在美国大量运用“威胁+谈判=协议”这一公式的形势下,它几乎成了美国国际经济政策的主要执行人。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也是总统与国会争夺国际经济政策决策权的产物,是行政部门与立法部门合作与竞争的写照。
商务部是美国政府中涉及国际经济政策的主要部门之一,负有促进美国对外贸易、防止外国不公平贸易竞争(特别是对反倾销的处理权)、帮助美国海外商人等职能,其机构设置中也有一位副部长主持国际贸易事务,四位部长助理按地区分别负责欧洲、西半球、东亚和太平洋以及非洲、近东和南亚的贸易事务。5因此,商务部既是美国非农产品的促销代理人,也是参与国际经济政策决策时美国企业界的代言人。商务部通常参与几乎所有与贸易有关的国际经济政策决策。
财政部一度曾是美国国际经济政策的主要决策者之一,但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美国国际经济政策越来越多地偏重贸易问题,因而它的参与度随之有所降低。但在机构设置上,该部仍有一位副部长和助理部长负责国际事务。财政部不仅主管国际货币、金融和税收政策,而且在国际贸易等政策上亦有一定的发言权。
国务院是美国所有外交政策决策的参与者,也是美国所有国际经济政策决策的参与者,只是两者的参与程度不同,扮演的角色与发挥的作用亦大不相同。国务院一度是美国国际经济政策尤其是贸易政策的主要决策人之一,关贸总协定历史上著名的“狄龙回合”,便是以谈判参加者——负责国际经济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狄龙的名字命名的。6但那是国务院最后的辉煌。自此以后,总统特别贸易谈判代表办公室和随后的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便接手了国务院的这一职能。从此,国务院便更多地从安全与对外关系的角度来看待和参与美国国际经济政策的决策并提出相关建议,其受重视程度在冷战后时代亦相应地下降。当然,国务院机构设置中依然保有国际经济部门,各有一位副国务卿和助理国务卿分工负责国际经济事务,包括国际货币、金融、贸易、能源、粮食、与发展中国家关系以及国际航空和航海等事务。国务卿是总统的主要外交事务顾问,是内阁第一阁员。他的见解和建议对总统有很大影响,这些见解与建议常常来自国务院经济与贸易事务局,反映并代表了国务院的意见。
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国防部等安全部门与国务院有相似之处。作为总统班子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近年来强调在美国整体外交的框架下保障经济安全,因而也跻身于国际经济政策的决策圈内。国防部在国际经济政策与国家安全相关时也有一定的发言权。国防部负责政策的副部长和负责国际安全事务的助理部长与国防部长等组成国防部代表团参与相关政策的决策。近年来最为典型的事例便是国防部就美日安全关系与经贸关系的相互联系所发表的意见以及美日安全框架的调整,这不能不对美日经贸关系产生影响。
农业部是美国政府中一个特殊部门,它代表着不愿让商务部插手其事务的美国农业界利益。美国国际经济政策中的农业政策与农产品推销是农业部的职责。农业部下设有对外农业局,具体承担这些职能,特别是按补贴价出售美国农产品、提供农业援助等。与农业部一样,有些政府部门也被授权对与其相关的国际经济政策进行决策:财政部负责国际货币、金融政策,与中国人民银行进行汇率等相关政策谈判就是由财政部主持的;司法部负责国际经济法规、条例拟定;能源部负责对外能源合作政策;运输部负责对外航空、航运等政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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