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我们自己心灵的边城

守住我们自己心灵的边城——读沈从文先生《边城》有感

秦春霞

秦春霞，女，汉族，1976年2月出生，甘肃省敦煌市人，1996年参加税务工作，现任敦煌市国家税务局副局长。从1993年在《阳关》（现《北方作家》）杂志发表散文《父爱》，至今先后在《花雨》杂志、《敦煌报》等发表散文随笔《风从双肩掠过》《无法遁形》等，在《中国税务报》《甘肃经济日报》、《甘肃国税》等媒体发表新闻通讯稿件十余篇。曾兼任敦煌人民广播电台业余节目主持人，主持《同在星空下》、《轻松假日》等直播节目。

“茶峒，小溪，溪边白色小塔，塔下一户人家，家里一个老人，一个女孩，一只黄狗。太阳升起，溪边小船开渡，夕阳西沉，小船收渡……”“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作为人家所在的旗帜。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处不朗然入目，黄泥的墙，乌黑的瓦……”《边城》写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情节简朴优美，湘西山城茶峒掌管水码头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和傩送，同时爱上了城边老船夫的孙女翠翠，但翠翠心里爱的却是傩送，当天保明白了这个实情，主动退出了竞争，驾船下辰州，却不幸遇难，傩送虽然仍然爱着翠翠，但哥哥为此而死，使他心中压抑，也在痛苦中离家去了桃源。而翠翠独自承担所有的变故，在等着，等着那个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就回来的人……

如诗的边城，给我们展现了一幅人与自然相得相融，优美和谐图画的同时，也上演了一出健康纯洁，而又弥漫着淡淡哀愁和浓浓诗意的爱情悲剧和人性的悲剧。

学生时代，曾在那些夜阑人静的夜晚细品沈从文先生的《边城》，就深深为如诗如画的湘西风景和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所吸引和陶醉，前年去了湘西的凤凰古城，在沱河边上体味了纯净自然、温润透明的湘楚景色，感受到淳朴赤诚的风味人情，《边城》中的人物于是又在我的脑海里鲜活起来，而今，在省局读书活动的推荐书目中看到《边城》，再次捧读，思绪仍然起伏难平，深深为之感动……

善良淳朴的民风

随着故事的展开，《边城》描述了繁华祥和的码头市井，湘西淳朴厚道、善良笃信的世道民风。各处是一片繁忙的劳作、古朴的店铺、悠闲的生活景致：“管理这渡船的，就是住在塔下的那个老人。年纪虽那么老了，本来应当休息了，但天不许他休息，他仿佛不能够同这一份生活离开，他从不思索自己的职务对于本人的意义，只是静静地很忠实地在那里活下去。”在写到主人公翠翠的时候是：“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鹿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文章在写到掌管水码头的顺顺时说：“这个大方洒脱的人，事业虽十分顺手，却因欢喜交朋结友，慷慨而又能济人之急，……明白出门人的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既正直和平，又不爱财。”在说到两位年轻人的时候，又写得那样受人欢迎：“结实如小公牛……豪放豁达，不拘常套小节……和气亲人，不骄惰，不浮华。”而更让人称奇的那只小狗也格外显得乖巧、懂事：“有时又与祖父一同在船上，过渡时与祖父一同动手，船将岸边，那只黄狗便口衔绳子，最先一跃而上，且俨然懂得如何方为尽职似的，把船绳紧衔着拖船拢岸。”连小黄狗也能听话地为主人拉绳引船——湘西世界和谐的生命形态便跃然眼前，简单快乐的生活，淳厚朴实的民风也将我们深深打动！

纯洁美好的情感

《边城》塑造的主人公渡船少女“翠翠”，是纯洁美丽的化身，是《边城》美好的灵魂。“爷爷”老船夫是淳朴厚道却也倔强的老人，他为翠翠的美丽而自信骄傲，为了翠翠嫁一个好人家，他内心凄苦忧虑与责任自信交错。前清解甲流落军官顺顺凭着一些积蓄经营木船，事业兴旺发达，又因大方洒脱，仗义慷慨，诚信公道，被众举为“掌水码头”，成为一方豪杰绅士。他的两个儿子“大老”和“二老”受父亲教育熏陶，皆为聪明英俊少年，兄弟二人都是与翠翠一见钟情，深深爱上了美丽的翠翠，“二老”傩送为追求翠翠宁可要条破渡船而不要那座“新碾坊”。“大老”天保在与翠翠提亲的一次次混沌不清的推辞中，决不放弃对美的追求。

沈从文先生笔下的妙龄翠翠，细腻地再现了一个少女春情朦胧的心理变化，由于从未有过母爱和作为女性的涉世经验，心理孤独的翠翠面对痴心爱情不知所措，一次次含蓄埋没，躲避推脱，忧郁等待终于竟成一场悲剧。傩送为了亲情而放弃了爱情，而翠翠又在不知道天保是因不能得到她的爱而忧郁出走落水身亡，不知道傩送是因为不能得到她的爱而离乡远行，也不知道爷爷突然离世全是由于替自己的幸福思虑奔忙而心力交瘁。后来在陪伴她的杨马兵向她说明后，她才如梦初醒。她痛哭了一个晚上，可是那如歌的岁月似白河流水滔滔而去。《边城》看似文字轻松酣畅的流淌，实则笔墨浓郁凝重，感人之处正是纯洁的亲情与美丽的爱情！

淡泊重义的观念

边城中所出现的背景和事物大都是不为功利所染的自然物或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东西——自然和人互相握手的产物，河流，山，渡头，渡船，竹林，茅屋，小镇。文中的人也是不功利的。爷爷摆渡死不肯收钱，反而到处请人喝酒，爷孙俩生活拮据，可爷爷却为人如此的“不爱钱”，似乎与钱有仇，处处与钱为难。小说中描述了当事情与钱发生关系时，处理方式一定是互相推诿，仿佛钱是人人都不要的东西，在这些争执里，谁要是最后占了钱的便宜，谁就是输家。实际上，爷爷是传统的边城人思想，以不爱钱为荣，所以为人们所推崇。即便是文中最有钱的顺顺，也是一个不十分在意钱的人，慷慨得很。可见，边城这样一个地方，是重义轻利的，不为商业气息所熏染变质。善良、纯洁、勤俭、友善、和平、美好、不功利……我想，这些就是《边城》长久以来深深吸引人们的原因吧！

掩卷沉思，如今这个时代，行色匆匆的人们在忙碌中建设了繁华的都市，然而城市的物质建设腾飞发展的同时，也显露出另一方面的破坏：树木被伐、空气干燥、噪声不断、垃圾成堆……现今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陌生和功利，试想而今，谁会为他人主动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呢？谁会放弃自己的爱情呢？在建筑物空间越来越狭小的同时，人与人心灵的通道同样显得狭窄。一道墙，不单是隔绝了人与人之间的居住场所，也同时隔绝了人心灵的往来；一扇防盗门，避免了外人的闯入，但同时也囚牢了心灵与外界的联络。

一块绿地、一片森林、一个蓝天，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而今，这里变成了一座高楼、一个城镇、一排工厂……不知道人手所创造的物质财富能否满足于心灵深处所向往的真善美？人心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读着《边城》，感觉自己的身心也得到了净化与升华。的确，在这个时代，我们或多或少会看到社会中的黑暗现象和人性中丑恶的一面，但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守住自己心灵的净土，让自己的门墙里永远是一片风定月圆，如边城的那般美好。

作者单位：酒泉市敦煌市国家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