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后的抗议

5.3.2　拘留后的抗议

这期间，敬B等几个农民代表不断地到长春市信访局打听消息，都没有结果。就在十八大召开之前的敏感时期，敬B和武H又一次成功进京。这一次又被“截访”人员“成功”带回，回来后他们二人没有像往常那样幸运，而是直接给送进拘留所拘留15日。《N县公安局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处罚理由如下：

“现查明：2012年3月5日7时许，敬B、武H、李J、卢K、冯G等人经公安机关训诫后仍以征地补偿不合理为由，串联H镇S村150余村民集体积聚吉林省政府门前上访，时间长达一个多小时，扰乱了省政府正常办公秩序……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及二款，现决定给予敬B（包括武H）行政拘留十五日。”^[1]

就这样，在北京召开十八大期间，敬B和武H在拘留所度过了15日。笔者见到敬B时，他非常憔悴，坐在炕上对笔者说，他已经向市公安局《申请行政复议书》，大致内容如下：

申请理由：事实不清，非法拘留。

2008年3月11日N县H镇总体规划时，H镇S村，以招商引资为名，没告知承包土地的农民情况下，强行发给被用土地农民统一印刷的协议书，每平方米定价25元钱，共征用土地2720亩，按国家《国土资发[2006]307号：国土资源部关于调整工业用地出让标准最低价实施政策的通知》每平方米120元，我家6.5口人11亩，每亩地价应12万元，共计：132万元，而H镇S村只给我发27.5万元。

因此，失去土地的农民对政府强征暴敛，低价征地不服纷纷上访，中央人民代表大会联席会议督查组于2011年10月25日发出督办函，但N县政府和H镇政府对函知（置）若罔闻，从而激发了95%失去土地的农民对政府的矛盾。导致2012年3月5日，群众自发去省政府上访，早上7点钟到8点钟省政府领导上班前，就同几位警察和信访处刘处长，通知我们上访群众选代表谈话，我被群众临时选为谈话代表，整个在上访一个小时左右，群众都是排队等候，没吵没闹，根本没有扰乱领导办公的行为。

所以，不存在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法》，根据公安部2011年3月3日讲话和公安部1989年3月15日颁布的[89]公（治）字30号通知，讲的各级公安部门不得参与征地和经济纠纷非警务活动，N县公安局强行羁押我15日是非法的，应该得到法律的追究。

更（何）况，我们群众是2012年3月5日自发去省政府上访的，为什么到2012年11月8日“十八大”期间突然给我加上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强制拘留我15天道理何在？

值此，我本人不服，请求行政复议，诚望领导依据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伸张正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为民做主，惩恶扬善。

请求撤销N县公安局N公（H）决定[2012]第106号决定书的决定，赔礼道歉，恢复名誉，赔偿损失。

在《申请行政复议书》的最后，附上了一些材料，其中包括2012年3月5日到省政府上访农民的《证明材料》，即“我是自愿的并不是谁组织的”，后面有“证明人”及签字和手印。敬B向笔者说：“他们（地方政府人员）要给我钱，让我息访”。敬B没有答应，原因是他怀疑地方政府人员对他不怀好意。在当天访问的最后，他说：“我要向海外媒体，人权组织反映这些问题。”

从本节的叙述中可以看到，双方的博弈技巧和水平不断提高，地方政府在阻拦、“截访”以及“用钱收买”不成功的情况下，采取了拘留的形式“教训”上访农民代表，也有力地阻止了访民在“十八大”期间到北京“闹事”。从农民代表《申请行政复议书》内容可以看出，他更强调自己的“诉求”，而不是代表全体村民，在文书的撰写上，虽然有个别错别字，但比之前更加简练，逻辑更加清晰，或许有别人的帮助（例如记者或律师），但是可以看出，敬B等农民代表在抗争中不断学习、不断进步。更为重要的，从N县公安局的拘留以后，敬B等人的抗争，已经从最初的政府补偿利益抗争，转向了被拘留后的人权抗争，抗争已经发生了积累和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