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经济周期波动不同，导致本次经济下行的因素出现了根本变化，趋势性因素的下行对本轮经济的影响更大，经济增长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1.本轮经济下行周期性因素影响占3/4，结构性因素影响占1/4
什么因素导致了经济下行？鉴于周期性因素和结构性因素具有完全不同的含义，有必要准确识别二者的影响。判断经济下行的性质，即下行是周期波动还是结构调整导致的趋势性下行，通常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通过计量方法分析当前经济运行数据是否偏离了长期趋势，若出现偏离，则存在趋势性变化；第二种是分析经济增长的基本面因素是否发生了趋势性的变化。
从运行数据分析看，本轮经济下行周期性因素影响约占1/4，趋势性因素影响约占3/4。为了更好地理解周期性因素和趋势性因素在多大程度上阻碍了本轮经济增长，我们使用经济增长的潜在增长速度和实际增长速度数据来进行分析。从2011年至2014年，经济增长的实际增速和潜在增速都出现了下降，实际增速由2010年的10.4%降至2014年的7.4%，降幅达到3个百分点，潜在增速由2010年的9.8%降至2014年的7.6%，降幅达到2.2个百分点（见图4-3）。
图4-3 经济潜在增长速度、实际增长速度（单位：%）
经济潜在增长速度的下滑表示经济长期增长能力的下降，可以视为经济结构性下滑，而实际增长速度与潜在增长速度间差距的变化可视为经济周期性波动，数据计算结果如下表4-1所示。在本轮经济下行中，周期性因素的影响逐渐减弱，结构性因素的影响呈增强趋势。到2013年，周期性因素拉动经济增速上行，但经济结构性下滑的幅度要大于周期性因素的上拉作用，最终造成经济实际增速的下降。从平均影响来看，本轮经济下行中，结构性因素的影响超过3/4，周期性因素的影响不足1/4。
表4-1 本轮经济下行的影响因素
数据来源：课题组计算。
上一轮经济下行（2007-2009年），趋势性因素影响低于1/3，周期性因素影响高于2/3。2007-2009年，经济增长的实际增速出现了大幅的下降，由2007年的14.2%降至2009年的9.2%，降幅达到5个百分点。潜在增长速度虽然也出现了下降，但是降幅远远低于实际增长速度的下降，由2007年的9.6%下降至2009年的8.8%，降幅为0.8个百分点（见图4-4）。
图4-4 经济增长实际增速和潜在增长速度（单位：%）
使用与上文相同的方法进行分析，发现2007-2009年的经济下行中，周期性因素影响占比达到68.5%，趋势性因素影响占比为31.5%（见表4-2）。与2010-2014年的经济下行相比，这一轮经济下行更多表现为经济增长的周期性波动。
表4-2 2007-2009年经济下行的影响因素
数据来源：课题组计算。
2.基本面因素的趋势性改变降低了经济长期增速
首先是人口结构改变影响要素投入增长速度。一是劳动力投入增速下降。自2010年开始，我国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开始下降。且劳动力受教育时间不断延长，劳动就业时间不断推迟，就业率呈不断下降趋势。受此双重影响，劳动力投入的增速出现明显下降。二是人口抚养比上升降低高储蓄率从而影响投资增速。我们分析了我国人口抚养比和储蓄率之间的关系，发现人口抚养比每上升1个百分点，储蓄率将下降0.8个百分点。人口结构发生改变后，我国的高储蓄率将呈下降趋势，这会使得利率趋于升高，从而降低投资增长速度。三是人口老龄化加速显著提高劳动力成本。有利的生产型人口结构使我国在改革开放后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大幅增加，极大地压低了劳动成本。而当前人口结构发生改变，劳动力供给减少、人口老龄化加快将带动劳动力成本进入长期上升通道。
其次是劳动力转移速度放缓降低全要素生产率提高速度。我们的测算表明，2004-2010年，我国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40%左右来源于劳动力再配置效应，即就业结构的转变。种种迹象表明，当前我国劳动力大规模再配置的进程已经趋于尾声。2013年二产就业人数绝对值和比重都出现了下降，2013年二产就业人数比2012年减少71万人，占比下降了0.2个百分点（见图4-5）。
图4-5 二产就业人数和占比（单位：万人、%）
2010年我国第二产业增加值占比达到46.7%，之后开始下降，2014年为42.6%，但仍然明显高于已经完成工业化的国家二产比重的历史峰值（见表4-3）。据此判断，我国的第二产业很难再出现大的扩张，劳动力转移的速度将会继续下降，并且更多的转向第三产业。
表4-3 各国第二产业增加值占比峰值
数据来源：wind数据库。
第三是资源和环境约束增强提高企业的生产成本。过去长期粗放型的经济增长方式伴随着资源的高消耗和污染物的高排放，严重影响了资源环境的长期供给能力。生态环境的恶化和人民对生活环境越来越高的要求会显著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一是需要在生产过程中增加环保支出，二是对已经造成的污染的治理力度加大，也会造成企业税费支出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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