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曾出现过重工业产品只用于满足基本建设和军事物资的需要的情况,在这样历史背景下,霍夫曼的观点是符合实际的。随着科技进步,工业化过程进入中、后期,即工业部门结构从以原料为重心转向以加工组装工业为重心后,重化学工业产品广泛用于制造消费资料,尤其是进入耐用消费品的发达阶段,更是如此。这样,随着机械工业中耐用消费品生产的迅速增长,产业的供求关系发生了结构性的变化,重工业内部消费资料生产的比重日益增大,因而从总体上看,消费资料工业和资本资料工业的比率不是继续下降,而是趋于稳定。
工业部门发展具有时序性,由于受人均国民生产总值、需求规模和投资率等因素影响,不同阶段的制造业部门是不同的。〔4〕工业化早期,对经济发展起主要作用的制造业部门是食品、皮革、纺织等部门。这些部门的产品主要用于满足基本生活需要,具有较强的最终需求性质,且需求的收入弹性小,生产技术简单。在中期起主要作用的工业制造业部门包括非金属矿产品、橡胶制品、木材及木材加工、石油、化工、煤炭制品等部门。这些部门的产品既包括中间产品又包括最终产品,需求收入弹性很高,因此,这些产品生产在发展中期增长较快,但只是稍快于总量GNP的增长。在工业化后期对经济发展起着主要作用的制造业部门,如服装和日用品、印刷出版、粗钢、纸制品、金属制品和机械制造等部门。这些部门的产品需求收入弹性很大,产业关联效应强。这些制造业部门在发展的晚期增长速度加快,大大超过GNP的增长速度,致使这些工业在国民经济中渐占优势。但是,当经济发展到相当高水平时,这些工业发展速度开始下降,甚至低于GNP的增长。而其他一些新发明出来的产品和新兴工业将取代重工业而迅速发展起来,如IT(信息技术)工业就是一个很好的事例,该工业在发展早期是不存在的。
以上所分析的产业间结构的变动及工业部门结构变动,是许多已实现工业化的发达国家和正在实现工业化的发展中国家工业化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一般趋势。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所有的发展中国家都一定遵循这一模式,因为各国的资源禀赋条件〔5〕、需求偏好〔6〕、历史条件、制度条件、人口条件、地理条件、发展战略和开放程度都是不同的。不过,研究工业化过程中结构变动的一般规律对制定发展战略是有重大参考意义的。
从各国产业结构演变的历史来看,既存在一般规律,也存在很大差异性,差异性是由各种复杂因素影响和作用的共同结果。这些因素既有内部的,也有外部的;既有客观的,也有主观的。内部因素主要包括在市场机制作用下的需求结构和供给结构及其相互作用;外部因素主要指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等国际经济关系各个方面的影响;主观因素主要指国家按照其不同的战略目标自觉制定经济发展战略,并通过实施各种经济政策对产业发展造成影响。在封闭条件下决定产业结构演变的主要变量是内部因素和政府各种产业政策与经济政策;而在开放条件下外部因素(如国际贸易、国际投资等)是产业结构演变函数的重要变量,而且开放度越高,外部因素的影响权重也就越大,这就使得产业结构演进呈现出纷纭复杂的多样性。
从世界各国产业结构演变的历史上看,一个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只要实行对外开放,其产业结构必然会发生很大的调整与变化,但这种变化并不一定导致产业结构升级,也并不一定有利于促进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特别是从长期发展的角度来考虑时,其矛盾有时甚至会相当的尖锐。有些发展中国家通过对外开放,有力推动了产业升级与技术进步的进程,逐步步入发达国家的行列;有些国家则在实行对外开放之后,虽然国民经济在一定时期内有较大发展,但经济发展中的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并没有得到解决;甚至一些发展中国家尽管对外开放的时间并不短,但经济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改观,产业结构不仅没有得以改善,反而趋于恶化。形成这种差异的主要原因是,这些发展中国家缺乏产业升级的内在动力,单纯依赖初级原始的资源禀赋确定自身在国际分工中地位,企图长期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作为出口导向,无法将比较优势转化为竞争优势,必然在国际分工中长期处于不利的状况。
注释
〔1〕张培刚、张建华:发展经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329-320页。
〔2〕谭崇台主编:《发展经济学》,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238页。
〔3〕参见张培刚:《农业与工业化》上卷,华中工学院出版社,1984年版,第105-106页。
〔4〕Chenery H and Taylor L,Development patterns:Among countries and Over Time,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Vol.50,No,4(1968),P391-415.转引自方甲:《产业结构问题研究》,第38页。
〔5〕一国自然资源禀赋如何,如土地、森林、草原、淡水、空气、矿藏等资源的种类、蕴藏量、分布状态、可利用的经济价值等的差异,对该国的工业结构演变过程有着重大影响。资源禀赋丰裕的国家在工业结构演变过程中自然会偏向资源性行业(如澳大利亚),而资源禀赋稀缺的国家在工业结构演变过程中则会偏向极少使用或不使用自然资源的行业(如日本)。
〔6〕虽然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居民消费都会受到“恩格尔法则”的限制,但是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居民需求会存在不同的偏好,这种偏好自然会对各国产业结构演变趋势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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