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化路径选择

现代慈善产业化、市场化路径选择

杨　芳

中华民族具有深厚的慈善文化传承。“慈善”二字，在中国传统文化典籍中被解释为“仁慈”、“善良”，包含有“恩被于物、慈爱于人”，“老其老、慈其幼，长其孤”等意思。慈善事业是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和谐的崇高事业，如今已成为现代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社会财富重组的一个重要途径，其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已在世界各国不断提高。

2010年以来，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政府经多方论证，在全国首次提出依托黄河经济区建设，在宁夏全力打造黄河善谷，并将吴忠市确定为发展现代产业型、造血型慈善的“政策洼地，道德高地，慈善家企业兴业行善的理想之地”，先行先试，集中解决贫困人口和残障人群等弱势群体的生产、生活和就业问题，增加经济增长新动力。

一、对“慈善产业”概念的认识

关于慈善事业，业界都不陌生，而慈善产业是个新名词，有关慈善产业的系统化理论目前几乎是个空白。但既然是一项产业，本节试图从产业和产业集群理论的角度对慈善产业概念做一认识性的分析。

“产业”是一个居于微观经济细胞（企业）和宏观经济整体（国民经济）之间的“集合概念”，它既是同一属性的企业的集合，也是根据某一标准对国民经济进行划分的一部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就曾将产业表述为从事物质性产品生产的行业。传统理念中，慈善、媒体、教育、文化等都属事业范畴，不属于产品生产行业。20世纪50年代以后，随着服务业和各种非生产性产业的迅速发展，产业的内涵发生了变化，产业不再专指物质产品生产部门，而是指“生产同类产品及其可替代品的企业群在同一市场上的相互关系的集合”。宁夏发展“慈善产业”把慈善与产业结合起来，以企业为载体，以项目为依托，以产业发展带动慈善事业发展，以慈善事业提升产业形象，最终实现推动产业发展、拉动经济增长的愿景，这实际上是对我们原来所认为的慈善公益事业的产业化、市场化运作。

那么，将现代慈善产业化运作可不可行呢？国际经验或许能够带给我们一些启示。比如，传媒业，在过去计划经济体制下，我们一直把传媒当事业来办，结果贴着钱做传媒好多年，我们的几十家电影厂，国家贴了不少钱。教育也一样，国家不断地拨款、不断地贴钱，也没将教育完全办好。而国外把传媒业当做产业来办。美国仅一个好莱坞每年就赚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美元的利润。这关键是一个机制体制和运作方式的问题。宁夏提出将慈善与产业相结合，就是现代慈善的产业化、市场化运作，是慈善理念的一次大飞跃，也是经济增长模式的一次大胆创新。我们一定要将一些可以创造经济效益的社会公益事业进行产业化运作，把市场能够解决的事情，都交给市场解决，从而形成良性的再生产体制，有效地增加财富的新来源，为经济发展增加新动力，这才是符合市场经济发展规律的。

另外，从产业集群理论的角度分析，发展慈善产业利于区域市场竞争力的提升。现代组织理论认为，产业集群是创新因素和竞争能力的放大。蜚声国际的竞争力大师麦克·波特教授（Michael Porter）认为，产业在地理上的集聚，能够对产业的竞争优势产生广泛而积极的影响。从世界市场竞争来看，凡是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品，其产业内的企业往往是群居在一起而不是分散的。宁夏充分挖掘资源优势，打造黄河善谷和吴忠慈善产业园区，是在吴忠这个残障人口、贫困人口集中，土地、劳动力资源丰富的特定区域中，将热心慈善的企业集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具有竞争和合作关系的产业集群和集群竞争力，整体上提升整个区域的市场竞争能力，这种竞争力是非集群和集群外的同类企业所无法拥有的。

二、发展慈善产业的战略意义

发展慈善产业具体到吴忠地区而言，有着特殊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意义。

（一）有利于解决好贫困人口和残障人群的生产生活问题，促进城乡之间、山川之间、民族之间的和谐发展

吴忠市总人口138.4万，有近20万贫困人口，有10.12万残障人口，残障人数占全市人口的7.31%，高出宁夏平均水平0.48个百分点，高出全国平均水平0.97个百分点；还有近10万人生活在不适宜于人类居住的贫困山区。下大力气解决好贫困人口和残障人群的生产生活问题，是吴忠市与全区、全国同步实行小康的当务之急。吴忠为发展慈善产业招商引资，推出了“十项优惠政策”，这些政策措施鼓励企业实现经济效益的同时，兼顾社会效益，不但利于企业发展，还可以集中解决贫困人口多、残障人数多、城乡发展不平衡等特殊问题，是特殊条件下实现“双赢”的特殊创举。

（二）有利于优化产业结构，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

一个区域的产业结构是否合理，除了能提供社会需要的产品和服务外，还有一个重要标志是：能合理开发利用资源及劳动者充分就业的机会。发展慈善产业，首先是合理开发了土地资源。红寺堡行政区土地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土地资源丰富，红寺堡的慈善产业园区建设用地均为国有未利用荒地，审批手续简便，地势平缓，开发成本低，规划区域集中，便于低成本连片开发。二是盘活了劳动力资源。弘德园区所在地红寺堡拥有农业人口7.6万，占总人口的89.3%，年均能提供劳动力4万多个，且劳动力成本低。慈善产业不仅为残障人员提供了充分的就业机会，还盘活了当地的劳动力。三是充分利用了交通便捷资源和回族乐善好施、擅长经商等慈善商贸文化资源。

（三）慈善产业将推动吴忠市社会保障体系进一步完善

近年来，吴忠市依托当地资源优势，加快工业“两城五园”、农业“十大基地”建设，经济实力不断增强，人民生活水平逐步提高。2010年完成地区生产总值217亿元，增长12%。但综合经济实力还不够强，自我发展能力还是比较弱。发展慈善产业，既能扶贫、帮困、赈灾、助残，调节社会关系，促进社会稳定，又是对社会保险、社会救助、社会福利的重要补充。

三、发展慈善产业面临的问题与路径选择

但凡事业，发展过程中总会有矛盾与问题。我们要敢于正视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才能找到更加符合实际的发展路径，决策、措施也才更加有的放矢。

（一）重视慈善产业理论研究与论证，推出发展经验

吴忠在全国首次提出将现代慈善向着产业化方向按市场规则运作、发展，有明显资源优势，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和发展潜力，但毕竟还处于起步和初创阶段，产业还没有形成规模化发展态势，也缺乏发展经验。据了解，目前，红寺堡弘德园区入驻的企业不到5家，入驻资金仅有几十个亿。真正入驻园区，进行产业化经营的主体不仅数量少，而且基本上属于专业化独立经营实体。因此，要加强理论研讨与论证，研究解决慈善产业发展过程中的理论问题与现实问题，系统地总结发展经验，在全国创造发展亮点和经验亮点。

（二）花大气力招商引资，弥补本地经济基础薄弱之短板

吴忠本地富裕的人群和企业并不多，基础薄弱、经济发展水平低会影响和制约慈善产业的发展。因此，要花大气力招商引资。企业是主体，项目是依托，企业招不来，项目引不来，慈善产业会成为纸上谈兵。一是紧紧依托本地特色资源优势，找准产业项目的对接点，引进好项目、大项目、适合本地发展的特色优势项目，使项目成为慈善产业的重要依托。二是引进境外慈善组织。这方面，中国有比较成熟的经验可以借鉴。大概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到目前为止，中国引进的境外NGO（是指在特定法律系统下，不被视为政府部门的协会、社团、基金会、慈善信托、非营利公司或其他法人，不以营利为目的的非政府组织）有1000多家。这些慈善组织不但能够带来很多境外资金，比如福特基金会一年援助中国人民币1个亿，香港的宣明会每年在中国的援助几千万以上，还有比尔·盖茨基金会等等，还能够提供诸如关注环保、低碳经济等先进的理念和很多成熟的管理经验。三要多方争取资金支持，加强弘德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周围生态环境改善，增强慈善企业家投资的信心与决心。目前，政府前期规划的“六通一平”等基础设施工程并没有全部到位，尽管市政府已投资5000多万，但离几个亿的投资规划相差甚远，资金缺口很大，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企业家投资的信心。一些外地企业参加了宣传推介会后，来了，实地一考察又走了，设施条件和生态环境直接影响招商引资。

（三）观念相对滞后，慈善的大氛围还没有形成

一是没有完善的慈善组织网络。社区、乡镇、民间等几乎没有慈善组织，没有慈善队伍。募捐能力较弱，募捐形式单一，仍停留于应急式、运动型、行政规定型等形式，更谈不上慈善的国际合作能力、创新能力和运用市场机制筹资的能力。二是慈善产业还没有被大多数百姓所接受，似乎还仅仅是官方的一相情愿。因此，要大力宣传慈善文化，增强全社会慈善意识，为慈善产业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长期宣传，大力宣传，直到慈善文化、慈善精神、慈善产业深入人心，全民参与。要加快慈善网络建设。要尽快制定慈善事业发展指导纲要，大力推进基层慈善组织网络化进程，建立健全慈善网络工作体系，构筑城乡一体化的慈善事业新体系，最大限度地调动社会各界参与慈善。政府要逐步改变“行政命令”劝募方式，将工作更多放在政策扶持、信息引导、精神奖励等方面，给慈善组织和机构提供发展空间。

（四）加强政府监管与服务，为慈善产业发展创造公平竞争的法制环境

一是建立健全长效发展机制，实现慈善产业可持续发展。如：财政支持机制、人才队伍机制、机构负责机制等；完善慈善产业规划，确立中、长期发展目标，有步骤地分步实施；建立专业化、长效化的资金筹集机制；制定《吴忠市社会募捐管理办法》；完善慈善激励机制。二是改进监管手段，变以往的行政直接干预为通过经济、法律手段的间接干预。

总之，吴忠提出把慈善与产业结合起来、大力发展慈善产业的发展思路，从仅满足生存权的慈善救助向满足生存权与实现发展权并重的慈善产业转化，这不仅是民生问题、经济问题，还是政治问题、社会问题，是提高吴忠乃至宁夏沿黄区综合实力的经济需要，又是维护稳定、促进和谐的政治需要，也是百姓期盼的民生、社会需要，我们不仅要研究国内的经验和国外的经验，也要结合本地区本民族实际，探索总结出区域发展经验，使慈善产业做大、作强，作出成效来，做出经验来。

（作者系宁夏社会科学院科研处处长、副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