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克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叫做“耐心”。通常他想要做的事情,他都十分有耐心。他不像詹姆斯凡事倾听部属的意见,也不像很多老板只以自己为中心。他不喜欢全体开会的大场面,而喜欢一对一的小范围沟通。如果他想要做的事情遭到干部反对,他会一一地游说,甚至修正他的计划,让大家都赞成之后才行动。
有一次他跟我讲了一长串的话:“经济学当中有个名词称为‘路径依赖’,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派克拥有物理学和企业管理学双硕士学位,所以他很懂把两套理论结合起来),一旦选择进入某一路径(无论是好的或是坏的),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
例如,美国铁路的两条铁轨之间的标准距离是4英尺8.5英寸。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设计标准,那么是从何而来的呢?原来这也是英国的铁路标准,因为美国的铁路最早是由英国人设计建造的。
那么,为什么英国人用这个标准呢?原来英国的铁路是由建电车轨道的人设计的,而这个轨间距正是电车所用的标准。那么,电车轨道标准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原来最先造电车的人以前是造马车的。而他们是用马车的轮宽做标准(我开始头晕了,但是他还是讲得兴致盎然)。
那么,马车为什么要用这个轮距离作为标准呢?因为那时候的马车用任何其他轮距的话,马车的轮子很快会在英国的路上撞坏。为什么(我哪知道?我第一次沉默这么久,只能附和点头)?
因为这些路上的辙迹的宽度为4英尺8.5英寸。所以,如果任何人用不同的轮宽在这些路上行车的话,轮子的寿命都不会太长。
那么这些辙迹又是从何而来呢(还有啊)?答案是古罗马人定的,这正是罗马战车的宽度。
那你知道罗马人为什么用这个宽度作为战车的轮距宽度呢(是问我吗?我只能摇摇头)?原因很简单,这是两匹拉战车的马的屁股的宽度。
他继续说:“下次在电视上看到美国航天飞机立在发射台上时,你注意看,在它的燃料箱的两旁有两个火箭推进器,这些推进器是由设在犹他州的工厂所提供的。”如果可以的话,这家工厂的工程师希望把这些推进器造得再宽大一些,这样容量就会大一些,但是他们不能这样做,为什么(我哪知道,我又不在火箭工厂上班)?
因为这些推进器造好后,要用火车从工厂运到发射点,路上要通过一些隧道,而这些隧道的宽度只比火车轨道的宽度宽一点点,然而我们不要忘记火车轨道的宽度是由马的屁股的宽度所决定的。因此,我们可以断言:今天世界上最先进的运输系统的设计,可能早在2000多年前就由两匹马的屁股宽度决定了。”
“这就是路径依赖,看起来很好笑吧!但却是事实哦!”派克哈哈大笑,我只能尴尬地笑了几声,因为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要聊什么。
笑完,派克又补充道:“这是199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提出来的,其中心思想是说明在变革过程中,不彻底的路径选择有自我强化的惯性作用。讲白一点,路径依赖就是一旦选择做出,便没有办法回到其他选择。而这些都是我从网上看来的。”他扬扬得意地喝了一口红茶。虽然我很佩服他的学问,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他的意思。我忍不住问他:“派克,这只是一个故事对吗?”他点点头。
放下茶杯,派克开口:“Jacky,你不觉得我刚刚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原来我们的行为模式是很多年前就被制约了吗?”我听出来他应该要讲正题了,也放下吃蛋糕的叉子听他讲,“所以一个人的成功与失败是不是很早就被决定了呢?”
“我不确定,因为有些事情是过去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还是猜不到他的重点。
“那么你觉得公司的改革与调整,是不是也会因为过去的制约而失败?”他终于转到正题上来。
“不一定吧!刚刚你讲的故事是大家因循过去的标准做事情,如果英国重铺马路,马车轮子就会改变;如果美国铁路改由另一个国家的人设计,也不会是这样的标准。不一定用运输火车,推进器就能做大一点。”他点点头,“重点是目标和决心吧!因为没有交通建设目标,所以英国放任轮子因循守旧。没有决心,就让过去决定了现在。如果希望火箭有大的推进器,他们就会改变做法,对吧?”派克自己下个结论。“当然还要有时间,对吧?”他又补充了一句。
他已经说服我了,也让我着手为他规划他的改革计划。虽然后来我也是因为这项改革计划成为替罪羊而走人,但是派克让我知道了“有了目标、决心和时间,任何事情都能成功,即使失败了,再坚持一下,不放弃,就会成功”。当然这和致富的道理完全相通。
最近很多朋友遭遇财务上的极大困难,甚至生活困顿到潦倒的地步,我以过来人的经验规劝他们,或许富贵真的险中求,但是你能有多少资产可以孤注一掷?有时候将生命拉长一点思考,先力求平稳,度过危机,艰苦积累几年再图发展,重点是要持续增加自己的优势,尤其是对专业与知识的追求,才能让自己不断地看到机会。最怕的就是那种断弦式的放弃。
人生当中,有时候有机会,无奈不逢天时;有时候具备天时地利,又缺人和;有时样样皆俱全,独缺资金。这样的机会我过去都遭遇过,也会怨天尤人。我还记得我第一本书写完时,每个星期三上午休假的时间(当时我在补习班教书,只有那个时候有空当),我挨家挨户拜访出版社,期望他们能欣赏我的作品。当时也不懂出版社也是分类型的,3个月内找了11家出版社,第12家还是因为老板认识我硕士班的指导教授,才肯和我谈细节。一谈谈了半年,之后又换另一家出版社,又谈了8个月,一样没结果。后来又找了一些朋友帮忙,希望自己出版,被泼了很多冷水,最后才辗转和一家出版社谈定出版。当时我还很担心这家出版社太小,会影响我作品的销售量,曾和我妻子说:“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本书,我可能没有灵感再写出什么书来了。”没想到后来我又接了翻译书的活,还换了家出版社出版,目前也仍在持续写作中。
“柳暗花明又一村”,希望目前自认为走到绝境的朋友们,能停下来思考一下。想要生存的意志,必定会让你找到出路;意气风发或者想要孤注一掷的朋友也要想一下,持盈保泰,计算一下风险,恐怕才是不会全盘皆输的决定。
即使像我这么乐观的人,隔了几年也会产生一次信心危机。人生小的挫折是一定有的,这个时候,我们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时间沉淀的脱困。
最近的一次信心危机是在三年前,来自我多年合作的伙伴,在结束了我和他的上下级关系之后,我们还是有些零星的配合,虽然不够紧密,但是还是经常保持联系。我们再度合作,为企业撰写计划书,虽然没有层级上的从属关系,却在合作上有先后的次序结合。
当初说好,我和顾问公司负责提案,并结合我们公司的产品,撰写提案报告,而我的伙伴负责资料搜集、财务分析与整个计划的完稿工作。当然实际情况全然不如预期,我们在审查单位截稿前夜还在印计划书。其实我们完全有时间从容完成,而我的伙伴却让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
我不仅愤怒而且困惑,写了一封信给我妻子讨论这件事:
离开职场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担任一个好的领导者。
陷入这样的恐慌,始作俑者应该就像夫人说的,还是我自己。没有做好计划,放任自己和他一起浪费时间,高估了他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挽救问题的实力。更糟的是没有慎选合作对象,无论是招募业务人员或是在执行层面上。
很想要做一些改变,可能得花一些时间思考,更可能最后还是回到原点,让时间把我推回,随波逐流。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做一个好的老师、好的长官、好的咨询者。我还能大大咧咧地在课堂上大放厥词,用自身的经验说明一些道理吗?
我之后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调整状态,加上妻子给我回了一封信,才让我的思绪渐渐开朗起来。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对于你有能力可以谈这些大案子,其实我是很羡慕的。而你总能突然变出这些令人惊喜的案子,我更忌妒。
对于你过人的能力我一点都不担心,然而执行上的问题并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控制与承担的。一旦牵扯到需要与他人合作,就成为一个大案子要成功的真正考验。
对于你的伙伴,除了在上家公司的那两个月,你几乎没有真正带过他。
当然,聪明如你,早就看破他的手脚——不积极、怯懦、逃避、扛不起责任、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没有时间观念。
他的这些问题,绝不是靠你一个人对他的管理可以改变,他需要群体的力量,一个真正的团体,才能凸显他的弱点,让他真正了解这些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不如你,他早就习惯有人撑腰。他只要习惯走着,反正一切有你的冲锋陷阵,他早就习惯躲在你背后。
反正,你的能力是他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的,他从来不认为,他需要变得跟你一样强。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天分与内涵,他都不可能追上你,也就是说,比你差,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我不认为是因为你领导无方造就他的无能,实际上是他从来没有觉得需要改变自己。
表面上妻子的鼓励是帮我开脱,其实当中有更深的内涵,让我想到何飞鹏先生在《自慢》一书中的一篇文章,大意是当主管放手让你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其实是帮助你成长;没有给你地图,才让你学会在—个团体内独立茁壮成长。
担任老师和顾问多年,看过很多老板总是抱怨员工的怠惰。过去,总是帮老板做一套员工成长的计划,从没有想过要帮老板做一套“放手”的计划。成功的老板应该可以和庸才共事,甚至把普通人训练成人才,这点不会是老板多会用人,而是老板懂得“放手”。老板所要做的是控制损害,而不是事必躬亲。而我从派克的耐心当中学到:时间才是成长的工具。
成功方程式二十六:耐心是成功的筹码,时间才是成长的工具!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