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率善良的管理者

第四节　直率善良的管理者

工作将是艰苦的，失望的事情也会连续不断，但我们终将大获全胜。

——保罗·高尔文

1934年，另一个对公司作出重要贡献的人，加入了高尔文制造公司，他叫弗兰克·奥布赖恩。他是一位重感情的人，曾为一家广播器材制造公司工作，直到经济萧条期间该公司倒闭为止。后来，他遇到了约瑟夫·高尔文，并被他吸引。约瑟夫给奥布赖恩安排了一项采购方面的工作。奥布赖恩要求每周40美元的报酬，但约瑟夫只答应每周给他22.50美元，为此事二人争论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来，当问起奥布赖恩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条件下还来高尔文制造公司工作，他笑着说：“因为约瑟夫不打算每周给我40美元，我才决定接受他提供的22.50美元。直到若干年之后，我才知道，那时保罗·高尔文和约瑟夫·高尔文从他们自己经营的企业中每周才拿约30美元。”

奥布赖恩回忆他和保罗·高尔文的第一次接触时说：“当时我们用一种上漆的套管作为绝缘体。我们之所以称它为绝缘管，是因为它很长，中空，而且是圆形的。我为这家公司工作的时间还不是很长，突然有个我从未碰到过的陌生人闯进来对我大吵大叫。”

保罗·高尔文很有个性，除奥布赖恩外，别人亦有察觉。奥布赖恩很了解他：保罗·高尔文的声音深沉而洪亮，还能透露出从愤怒到温柔的种种感情。他有风度，给人以庄重感。当这些体现在他的讲话中时，他能控制整个会议和所有与会的人。

奥布赖恩早期同保罗·高尔文的相处并不总是愉快的。他们的结交使奥布赖恩感到高兴，公司对他有吸引力，但有时保罗·高尔文在一些次要问题上没有主意，这使他感到苦恼。

奥布赖恩说：“我住在长街和戴弗西区，为了到达哈里森街大楼，必须从戴弗西区坐公共汽车到米尔沃基街，然后换车到洛根广场，然后搭高架铁路火车到霍尔斯蒂德街，下车后还要走五六条街，才能到达办公的地方。有次夜里下了可怕的暴风雪，我记得我比往常早两个小时起床，因为我知道在这样的坏天气中可能出现堵车。当我在霍尔斯蒂德街下车时，时间是8点50分，而我们那时上班的时间是8点。于是我拼命地跑，甚至把腰带都跑断了，我拼尽全力，总算在9点钟到达了办公大楼。电话总机的话务员告诉我，保罗·高尔文先生在找我。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对我大发雷霆，因为我迟到了。我按捺住自己要发的火，提醒他：我已经连续几周，每天都工作16小时了，即使在圣餐日也是如此。当我离开他的办公室时，气得砰一声把门关上。我的办公室在四楼，上楼时，我渐渐冷静下来。等到了四楼，我开始后悔。第二天，我跟随他走进办公室，告诉他我错了，因为我发怒了。他嘴边呈现出微笑，注视着我，平静地说：‘我甚至记不起来和你谈过的事了’。”

保罗·高尔文不时地向某个人不公平地发怒，这是他矛盾性格的表现；但是，当这种前后不一的毛病被点出后，他会把整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由此人们逐渐认识到，虽然他未明确道歉，但他已经在意识中将这件事抹掉了。当他自己在企业经营上有错误时，他努力使同事们相信，他并不是永远不会有错的。同事们明白，他们可以找到他，对他说：“保罗，你昨天的决定是错误的。”如果新的事实能够证明他的确是错误的，他就不再为此浪费时间。“告诉大家，我们正在改变。我昨天的决定是错误的。”保罗·高尔文言而有信。他常说，我们只能服从正确的决定，而不必问这些决定是何时、怎样或何人想出来的，对那些不承认自己在经营上有错误的人，他特别不能容忍。他有一种在自己心灵深处积累别人给予他启示的特殊方法。

一次在谈到他时有人说：“他能记住一个人10年前犯的错误。”保罗的确能记住这些错误的细节，但他更关注的是这个人怎样从错误中吸取教训而得益的。

保罗·高尔文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在乎某位同事沉默寡言，但如果他是麻木不仁，我就无法忍受了。”有时他对他认为没有能力的人发怒，但更常见的是他以此为手段，刺激有能力的人，使此人意识到自己正松散下来，或是变得粗心大意。如果他感到这可能有所帮助，他就采取激烈的行动，使这个人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他会对这个人私下里说：“我所考虑的是，你现在对工作心不在焉，我们打算辞退你。但我会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如果你依然不改，我们就真的辞退你。”这一谈话是强有力的“医疗”方法，往往很奏效。

雇员们以敬畏的心情来谈论他们感受到的保罗的怒气中的全部威力，这种怒气是他储存起来在必要时才发泄出来的。有人说：“他对你不零敲碎打。他让怒气像炸弹一样爆发，一下子向你猛击过来，烧焦了你的眉毛头发，使你紧张万分。”

后来，有人怀疑保罗·高尔文的发怒是有准备的。一个从事供应工作的人，在听了保罗·高尔文对几位助手发怒的情况之后，他记得保罗·高尔文在这些助手从办公室逃跑之后，转向他眨眼示意说：“必须使他们在一段时间内‘有动于衷’。”保罗的一位部下说：“他最初让你走，让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腾空你的桌子。’可是一小时后，当你在大厅碰见他的时候，他会惊奇地制止你并愉快地探问你的家人。”

保罗·高尔文有很强的批评精神。当某人做了使他高兴的事情时，他会深表谢意，但无任何馈赠。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接受这严格的标准，但有时也流露出不满情绪，埋怨他对他们要求太多。但保罗能以持续进行而又并不明确说明的方法使他的员工保持巨大的忠诚。许多人坦然承认保罗启示了他们人生的道路，人们以他为榜样，学习他的品质和一往无前的精神。

保罗之所以能取得下属的信任，最重要原因之一是他对下属忠实，他不高高在上，他重视人的尊严。他高兴地奖励那些有创造能力的人，并同意权威应属于勇于负责的人。

保罗对人们的关怀扩展到他们的雇佣关系之外。当他听说他的雇员家人生病时，他就打电话探询：“你真的找到最好的医生了？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向你推荐这里看这种病最好的医生。”在他的努力下，许多按常理不会加入到高尔文制造公司的专家，都被请来了。而且在这些情况下，医生的账单一般就直接交给了他。保罗还亲自干预员工的酗酒问题。他打电话把酗酒的人召唤来，同他谈话，试图说服他接受适当的治疗，以摆脱酗酒。一次，当管理人员建议把一个不可救药的酗酒员工开除时，保罗要求先和这个人谈谈。20年后，这位员工仍被雇用，而且成了管理人员。

保罗·高尔文关心员工的另一个例证是，一次在他走过一个作业间时，看见一组女孩挤在一条生产线上工作，其他生产线空着。他问领班为何这样。领班告诉他：只在一条线上作业，可降低成本，因为这样做，就节约了燃料与电力。保罗严厉地说：“我不在意是一个、十个或一百个女孩工作。你要给予她们同等的对待，不要为了节省钱而滥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