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8年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中国的经济改革已经走过20年的历程。从这场方兴未艾的改革所产生的增长效应及其改革过程的稳定性来说,中国的改革迄今为止是成功的实践。固然,正如第7章的分析所揭示的,这样一种改革轨迹由于缺乏对发展战略和宏观政策环境进行改革的自觉认识,造成了反复出现的“活—乱”循环和其他一些问题,影响了改革的速度和预期。但从另一方面来看,由于从增量的方面对旧体制进行改革,所以避免了传统利益格局调整过程中的矛盾激化,并且维持了改革的循序渐进和非激进的性质。因此,对中国特殊的改革道路作出经济学的分析,有助于在保持改革的渐进性优点的前提下,更自觉地围绕发展战略转变进行改革。
此外,中国的改革经验还对于其他改革中的经济具有借鉴意义。对于集中计划经济或统制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改革,经济学家一度热衷于推荐一种“非常迅速的、直截了当的和剧烈的经济改革计划”。①概括而言,这种改革方案是“激进的”、“创世纪式的”、“一揽子的”或所谓“休克疗法”。这类改革建议本身也包含着不尽相同的内涵,比较典型和流行的是最近几年西方经济学家向东欧和独联体国家推荐的改革方式。在目标上,选择市场化、私有化和自由化作为经济改革的必需方面,在方法上,主张像上帝在7天之内创造天地万物那样,实施“创世记式的”改革策略。②曾几何时,这种主张十分流行,被认为具有理论上的完美性和实践上的可行性。然而,理论家所提供的改革建议,迄今为止都是在经验的真空中产生的。无论是“创世记式”的改革方式,还是“进化式”的改革方式,其各自的适用对象和适用范围都还需要实践给予回答。中国20年的经济改革经验,不仅应该对其他改革中经济具有启发意义,而且应该对制度变迁理论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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