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封闭式创新到开放式创新

2.2.1　封闭式创新

封闭式创新是着眼于企业内部，将自身的创意进行开发，在此基础上研制新产品并引入市场，再由企业内部人员提供销售、服务、资金以及技术支持。在这种创新模式下，企业对内部研发机构作出投资，挖掘自有新技术，将其变为新产品，创新过程中始终密切关注的是企业内部。其模式如图2-2所示（亨利·切萨布鲁夫，2005）^〔23〕。

图2-2　封闭式创新模式

封闭式创新分为项目研究和市场开发两个阶段。在这两个阶段中，企业的边界清晰、严实。创意和技术在研究阶段被严格控制在企业内部，外部创新资源进入不了企业内部。经过筛选，少数具有开发价值的创意可以进入开发阶段。开发阶段的工作也是控制在企业内部，创意也完全来源于企业自身。由于研究和开发之间紧密联系，且严格控制在企业内部，使得保留下来的项目都是经过内部多次淘汰筛选的，从而提高了市场成功的可能性。

20世纪早期和中期，封闭式创新是多数企业所采用的创新模式。他们认为，成功的创新需要进行严格的控制，企业必须依靠自己的发明技术、开发、销售并将其市场化，同时提供售后服务和财务金融支持。他们通过资助大型研究实验室来开发技术，以此作为新产品的源泉并获取高额的边际利润。封闭式创新的特点是劳动力流动性低、风险投资少、技术流动困难，并且对企业研发能力要求高，大学等机构的影响力并不显著。封闭式创新之所以能够为企业带来成功，是因为封闭式创新在企业内部创造出了一种“良性循环”，如图2-3所示（亨利·切萨布鲁夫，2005）。在图中，企业投资内部研发，随后开发出很多突破性的新技术。这些新技术可以使企业向市场推广新产品和服务，实现更高的利润。企业继续在内部研发继续投资，这会引发进一步的技术突破，并带来新的产品和服务，从而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德国化工业的中央研究实验室、美国通用电器公司实验室等，在封闭式创新模式下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20世纪后期，封闭式创新的良性循环被打破。在信息化和全球化环境下，知识的增长与扩散速度加快、产品的生命周期缩短，导致企业面临的研究开发压力不断增大。传统的封闭式创新模式已不再适应时代的发展。

封闭式创新的破坏性因素包括：①人才的可获得性和流动性越来越强。伴随着人才流动的是知识在不同雇主之间的传播。②风险投资市场的兴起。风险投资的发展使得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有了更多的选择机会，新企业的吸引力也得到增强。③被搁置的研究成果拥有机会到外部孵化。由于研究部门和开发部门之间的目标差异，从而导致很多研究成果被暂时搁置在上述两个阶段中间的一个缓冲地带。人才的流动性和可获得性，以及风险投资的发展，为这类成果市场化提供了新的途径。产品生命周期越来越短，也加快了技术更新换代的迫切性。④外部供应商的生产能力不断提高。高水平外部供应商一方面可以在价值链环节上给予大企业更多支持，另一方面也能够支持竞争对手，帮助竞争对手占领市场，吸引暂时搁置的技术成果流向竞争对手。在这些破坏性因素的冲击下，封闭式的创新模式变得不再那么有效了，企业封闭式创新下的良性循环被打破。如图2-4所示（亨利·切萨布鲁夫，2005）。

图2-3　封闭式创新的良性循环

图2-4　封闭式创新的良性循环被打破

当基础技术获得突破时，实现这些突破的科学家或工程师们开始意识到了外部发展的机遇，如果在公司内部没有获得相应的机会或待遇，部分人员就会寻找突破企业的边界，到外面的新企业去。新的企业可以将这些技术商品化并推向市场。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尝试都会失败，最终复于平静。而成功的企业则会进一步募集资金，发展壮大或者被其他企业高价收购，风险投资获利退出。而对于先前提供大量基础性研究资助的企业来说，他们非但没有在基础研究的突破中获得收益，反而却有可能培育出强劲的竞争对手，使得基础研究的积极性受挫。那些从技术进步中获取高额利益的新公司通常不会把资金投入到下一轮的基础研究。于是，科研和产品开发的两个环节由此可能会被隔断，这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有下一轮对基础研究的投资。然而这些基础研究恰恰又是推动下一轮发展的必要动力。

2.2.2　开放式创新

正是这些在新的经济环境产生的破坏性因素，使得封闭式创新向开放式创新转变。亨利·切萨布鲁夫于2003年首次提出了开放式创新的概念^〔24〕。他认为，开放式创新是有意识地利用知识的流入与流出来加速企业内部的创新，同时利用外部创新来扩张市场的一种创新模式。这种创新模式使企业在试图提升技术时，他们可以同时使用内部和外部的创意，同时通过内部和外部两条路径走向市场。开放式创新是一种与封闭式创新截然相反的创新模式。封闭式创新强调的是保留内部的思想和通往市场的道路不对外开放，而开放式创新强调的是：有价值的思想既可以来源于公司内部，也可以来源于公司外部；它们既可以在公司内部培育，也可以利用外部力量走向市场。如图2-5所示（亨利·切萨布鲁夫，2005）。

图2-5　开放式创新模式

开放式创新的模型中，用虚线描述企业的边界意指企业的边界模糊，创新资源或研究成果可以跨越边界进出企业，而不像封闭式创新那样将企业创新过程牢牢禁锢在企业内部。无论是在人力资源的使用、创新资源的管理、研究项目的开发，还是对待知识产权的态度上，开放式创新与封闭式创新都有很大的区别。表2-3比较了封闭式创新和开放式创新的基本原则（亨利·切萨布鲁夫，2005）。

表2-3　封闭式创新与开放式创新基本原则的比较

在开放式创新范式下，企业边界是模糊的，创新思想来源于企业内部的研发部门或其他部门，但也可能来源于企业外部；企业内部的创新思想可能在研究或发展的任何阶段通过知识的流动、人员的流动扩散到企业外部；有些不适合当前经营业务的研究项目可能会在新的市场发现其巨大的价值，也可能通过外部途径商业化；企业在加强内部研发的基础上，必须对外部知识进行密切的监视和跟踪，充分吸收和利用外部知识，以弥补某些知识的空缺，通过对内外部知识的有机整合，减小技术创新在技术上的不确定性，从而加快创新的速度。创新的过程从线性创新向网络状创新演变，创新主体从单主体到多主体演变，创新方式从独立创新到合作创新再向协同创新演变（陈珏芬、陈劲，200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