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的推拉理论

3.1.1　推拉理论的提出以及在旅游学上的应用

推拉理论最早是针对人口迁移所提出的一个理论，可以追溯到拉文斯坦的“迁移定律”。拉文斯坦认为人们进行迁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经济状况，并对人口迁移的机制、结构、空间特征规律分别进行了总结，提出著名的人口迁移七大定律（E.G.Raven Stein，1885，1889）。1983年，赫伯尔第一次系统总结了推拉理论的概念，提出人口迁移是由一系列“力”引起的，一部分为推力，另一部分为拉力。该理论认为，人口迁移是由迁出地的推力或排斥力和迁入地的拉力或吸引力共同作用的结果。推拉理论提出以后被广泛应用到其他领域，用来解释一个社会现象或行为发生的原因。西方学者自20世纪70年代起开始把推拉理论应用到旅游动机与需求研究上，分析影响旅游者的旅游行为的推力因素和拉力因素，研究旅游者出游的动机差异性和旅游目的地吸引力的差异性，以求对旅游者的研究以及旅游目的地的规划管理提供帮助。

1977年，丹恩（Dann）指出推拉理论模型为研究旅游者与旅游的行为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方法。他认为“推力”因素是一种特殊的力量，它能够影响一个人做出外出度假的决定，即离开自己所熟悉的环境，而“拉力”因素则影响一个人做出到哪里度假的决定（Dann，1977）。穆扎费尔（Muzaffer）等人明确了“推力”与“拉力”这两个概念在旅游学中的含义：“所谓‘推力’因素是指旅游者个体内心深处无形的、内在的旅游需求；‘拉力’因素是指某一特定旅游目的地和有形的吸引物对旅游者的吸引使其离开居住地到目的地旅游的作用力。应该用‘推拉’动机模型中的‘推力’因素解释人们为什么要出游，‘拉力’因素则经常用于解释人们为什么选择某个旅游地而非其他旅游地。”^[1]推拉理论在旅游学中一经应用就被西方学者广泛接受并予以重视，他们就推拉理论的内容与方法分别做了不同的研究。

3.1.2　推拉因素在美国汽车露营发展研究中的应用

汽车露营从20世纪初兴起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期间美国的汽车露营经历了最初的兴起、20年代的风行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成熟发展三大阶段，时至今日汽车露营仍然受到美国人的喜爱。那么这一度假方式的流行一定有其发展的根源，本章将借用旅游的推拉概念来讨论汽车露营在美国发展百年并受到大众喜爱的各种推动因素。但是与上述的研究者们对推拉理论在旅游学上应用的研究视角有所不同，本书把美国汽车露营发展放到一百多年的历史背景当中，在宏观的层面上对这一旅游现象的形成与发展的原因进行整体分析，广义上把汽车露营发展作为研究对象，而不是针对具体的旅游者和露营地进行分析。采用定性的分析方法，基于大量的历史文献、深度的访谈以及观察分析出影响美国汽车露营的推拉因素。把心理的、观念的、消费文化的、社会的因素归纳为推动因素，这些因素作用于露营者身上，形成一种合力推动美国人走出城市、走进自然、走进露营地。

美国人在心理上对露营活动抱有热情，这种热情体现了他们的文化心理，即长久以来的文化以及情感积淀，笔者将这些积淀归结为心理情结或心理倾向。这些心理情结包括对欧洲文化与生活方式所向往而产生的欧洲情结，对美国边疆的怀念而产生的西部情结以及对自然的追寻而产生的自然情结，这些情结积淀在美国人的内心深处，需要找到一种方式来释放，而汽车露营正好可以满足美国人打开这些情感纽结的需要。

20世纪，在美国形成的消费文化改变了美国人的消费心理，美国人把汽车露营作为一种符号进行消费，目的是为了寻找到自己的身份认同与社会地位。另外，美国人的休闲观念也经历了巨大的改变，由以前的努力工作和勤俭持家的清教思想向享受生活与休闲转变，清教观念在美国社会被颠覆。那么这些与心理和观念有关的因素其实是一种内驱力或内在推动因素，是汽车露营发展的首要的、第一位的动力，对汽车露营及露营地的发展最为关键，影响也最为深刻。这种内驱力促使美国人从内心而言愿意走出家门，驾车到大自然中，他们选择用露营的方式来满足心理上与情感上的需求。

除了经济发展作为推动汽车露营的一个不争事实以外，汽车工业的发展、城市化进程中产生的诸多社会问题、政府的职能作用（例如对高速公路的修建、政府在经济危机中的决策、政府对户外休闲娱乐的高度重视等等），以及大众媒体的宣传，这些其实是外驱力或外部推动因素，即有利的外部环境推动了美国汽车露营更快发展。同时，内外驱动因素之间也互相关联，形成良性的互动关系。例如，汽车的发展催生了汽车露营的发展，而汽车露营的流行又推动了汽车工业的改良与生产，同时也带动了美国经济的发展。

露营地本身作为汽车露营的目的地就是一个拉动因素，露营地由最初的路边搭帐篷这种简单与原始的形式，发展到市政的免费公共营地，再到私人的收费营地、连锁经营的营地、豪华的房车营地，汽车露营逐渐走向商业化，其目的是为了迎合不同人对露营的不同需求。而营地一般选在自然风景优美的海边、湖畔、公园内、山谷中，这些优美的自然环境就构成了营地自身的吸引物，满足露营者亲近自然的愿望。另外，露营地的组织与管理也充分考虑到露营者的心理需求，所以露营地的选址与规划建设、露营地的管理、露营地的各种活动等这些涉及露营地的因素形成了一种拉力，拉动了露营者对露营地的选择。

心理的和观念的内驱力与社会的、经济的、文化的外驱力，加上露营地本身的拉动力共同作用才使得美国的汽车露营度假长久地、健康地、快速地发展，内外驱动力内部以及彼此之间也是互相影响。在内外推动力驱使下的客源——露营者，以及作为吸引物的露营地这一拉力因素共同作用，一起促进了美国汽车露营度假的百年发展。缺少其中任何一个因素都会影响美国的汽车露营度假的发展，这些因素同样也适用于对其他国家汽车露营发展的分析，找到这些推拉因素也就找到了汽车露营发展的规律。

图3-1　美国汽车露营发展的推拉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