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收入核算总量指标及其理解

准确核算一国国民收入，需要创建一种科学严密的核算体系。联合国确认了世界上不同国家使用的两种国民收入核算体系，一种是适用于市场经济国家的国民经济收入核算体系(system of national accounting，SNA); 另一种是适用于计划经济国家的物质产品平衡体系(material product system，MPS)。作为宏观经济学讨论基础的是SNA核算体系，在这一核算体系的创建中做出重要贡献的是美国经济学家西蒙·史密斯·库兹涅茨和英国经济学专家斯通。

国民收入核算体系(national income accounting system)提供特定时期内一国真实经济活动及其成就的系统记录。美国经济学家库兹涅茨从20世纪20年代起，就一直致力于一国国民收入的统计与核算研究，1934年出版了《1929—1932年的国民收入》，计算方法日趋完善。20世纪40年代初英国经济学家斯通对英国的国民收入进行了计算，战后为联合国制定了标准的国民收入核算体系，现已为100多个国家所采用。

在国民收入核算体系中，国民收入总量是最重要的，也是经常用于表示经济成就的总量。主要国民收入总量指标有以下五个: ①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②国内生产净值(net domestic product，NDP); ③国民收入(national income，NI); ④个人收入(personal income，PI); ⑤个人可支配收入(disposable personal income，DPI)。它们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测量一国的国民收入，其中最为核心的指标是国内生产总值。

一、国内生产总值(GDP)

一国一定时期所生产出来的使用价值千百万种，我们需要一个概括性的数字加以描述。国内生产总值(GDP)是指一国境内一定时期内生产出来的最终产品(物品和劳务)的市场价值之和，是度量一个经济社会中产出价值的标准指标。对于这一指标的理解，要注意几点:

(1)GDP是指最终产品的市场价值，而不是中间产品价值。这样定义目的在于避免对计算期内GDP的重复计算(double counting)。所谓最终产品(final products)是指最终供人们使用或消费而不是为了转卖或为进一步加工所购买的产品和服务。中间产品(intermedi-ate products)并不是供人们最终使用的产品，它们是在生产各阶段中投入生产的产品或劳务，还须经过若干次加工才能成为最终产品。因此最终产品的价值已经包括了为制造它而投入的中间产品的价值。如果在计算国内生产总值时把中间产品的价值也包括在内，必然会出现重复计算产值的情况。例如，矿工开采铁矿石以后，矿业主将它卖给钢铁公司。钢铁公司将铁矿石冶炼成钢并卖给机器制造公司，由机械制造公司制成小汽车卖给消费者。按最终产品法计算国内生产总值，就不能将铁矿石的价值、钢的价值和小汽车的价值加在一起计算，因为这样一来，铁矿石的价值被重复计算了三次，钢的价值被重复计算了两次，实际上只能计算最终产品小汽车的价值。由于最终产品的价值包括所使用的原材料、加工生产劳动和其他生产服务的全部价值在内，一年之中，任何中间产品所使用的生产要素的价值必然会表现在最终产品之中。企业购置的机器之类的生产资料，不像原材料那样一次直接地加入到最终产品中去，因此只有当这些机器和其他生产资料直接用于最终使用的部分才被计算在国内生产总值中。

(2)GDP是指当年内生产出来的最终产品的市场价值，是用货币衡量的价值。因此，在计算时不应包括以前某一时期生产的最终产品(存货)的市场价值。若某人于2011年花30万元买入一套二手房，这30万元不能计入2011年的GDP，因为它在生产年份已经计入当年的GDP了，但买卖这套二手房的中介费用可计入2011年的GDP，因为这笔费用是中介公司在买卖二手房中提供的劳务报酬。如果30万元房款中包含有5万元增值额，增值部分不是2011年新创造的价值，也不能计入2011年的GDP。存货交易只改变社会财富的分配，不改变社会财富的总量。

(3)GDP是一定时期内所生产而不是所售出的最终产品的价值。生产出来而未售出的部分可以看作是企业自己买下来的部分，因而是存货投资，也计入GDP。GDP是流量而不是存量。从量上来看，生产出的产品价值与售出的产品价值可能相等，也可能不相等。

(4)计入GDP的每一种最终产品都用市场价值进行估算。尽管在计算GDP时大多数最终产品都能够根据其市场价格来估算，但不经过市场销售的最终产品却没有市场价格，如果GDP要包括这些产品与服务的价值，就要使用其价值的虚拟估计。需要虚拟估计的经济活动主要是两类: 一类是自给性生产中的部分项目。例如，生产者为自身的最终消费或资本形成所进行的自给性生产(农民自留地与承包土地出产自用的农副产品，生产商自己建造的房屋与设备); 自有住房者建造的房屋提供住房服务获得的租金收入，房主“支付”给自己的“租金”收入。另一类是非市场部分产出的部分项目。例如，政府单位及非营利机构对社会提供的公共服务(军政服务、文化服务、教育服务); 政府单位及非营利机构对个别住户提供的免费或几乎免费的服务。[1]

(5)GDP中不仅包括有形的最终产品，而且包括无形的最终产品——劳务。例如，旅游、服务、卫生、教育等行业提供的劳务，按其所获得的报酬计入国内生产总值中。

二、国内生产净值(NDP)

SNA体系下，国内生产净值是指一个国家在一定时期内所生产的最终产品与服务按市场价格计算的净值，它等于国内生产总值扣去资本设备消耗的价值。从经济学和社会学的双重角度来看，衡量一国经济总量用国内生产净值指标要比国内生产总值指标优越得多。因为GDP是衡量一定时期一国范围内生产的最终产品与服务的市场价值，是一个地域概念，而NDP考虑到了“消耗”或者说“折旧”在经济增长中的重要因素，是一个国民概念，它真正诠释了生产、增长及总价值与消耗、效率、净价值之间的关系。

三、国民收入(NI)

SNA体系下的国民收入有广义和狭义两个定义。广义的国民收入是指国内生产总值。狭义的国民收入则是指统计意义上的国民收入。统计意义上使用的国民收入(NI)是指一国在一定时期内用于生产的各种要素所得到的全部收入之和。简单地说，狭义的国民收入体现为各种要素收入之和。经济学中的生产要素为劳动、资本、土地和企业家才能。生产要素投入生产获取报酬，不同生产要素所获取的报酬也不同。劳动的报酬体现为工资，资本的报酬体现为利息，土地(自然资源)的报酬体现为租金，企业家才能的报酬体现为利润。在这里要注意的是，要素的报酬采用的是机会成本的概念，无论出处在哪里，都要用市场价格进行计算。因此，SNA体系下统计意义上的国民收入是指劳动、资本、土地和企业家才能四种生产要素投入生产所获取的各种报酬。

四、个人收入(PI)

个人收入(PI)是指一个国家一定时期内个人从各种来源所得到的收入之和，等于市场收入加上转移支付。个人收入不等同于国民收入。一部分包含在国民收入中的收入并不体现为个人收入，比如企业利润。企业利润包括个人红利、企业所得税和未用于分配的利润等三部分。显然个人收入只包含个人红利，而企业所得税和未用于分配的利润属于国民收入，不属于个人收入。另外一部分包含在个人收入中的收入不体现为国民收入，比如个人随财产增值得到的资产收益、企业的转移支付和政府发放给个人的各种福利补贴。因此，从国民收入中减去公司未分配的利润、公司所得税及社会保险费，加上政府给个人的转移支付，大体就得到个人收入。

五、个人可支配收入(DPI)

个人可支配收入(DPI)是SNA体系下进行经济分析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总量指标，表示一国国民可以实际运用、消费和投资的资源的数量。个人可支配收入是指个人收入除去所缴纳的个人所得税后的收入，是人们可以直接用来消费或储蓄的收入。

表2－1可说明上述五个总量指标之间的关系。

表2－1 美国2002年GDP和个人可支配收入 (单位: 10亿美元)

六、国民生产总值(GNP)与国内生产总值(GDP)

国民生产总值(GNP)与国内生产总值(GDP)都是衡量国民收入的总量指标，都是指广义的国民收入，都是反映一个国家在一年内新创造的价值总量。所不同的是前者是国民性收入概念，后者是地域性生产概念。国内生产总值(GDP)上文已述，国民生产总值(GNP)是指一国(或地区)所在常住单位所拥有的生产要素在一定时期内在国内和国外所取得的最终产品和劳务的市场价值之和。GNP=GDP+来自国外的要素收入－向国外的要素支付。因此，中国的海外企业海尔纽约分公司的收入要计入美国的GDP，但不计入美国的GNP中，而计入中国的GNP。反之，美国的海外企业通用上海分公司的收入计入中国的GDP，但构成美国GNP的一部分。美国在1991年11月之前都是采用GNP作为对经济总产出的基本测量指标，后来改用GDP。目前，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绝大部分国家都采用GDP，因此本章中以核算GDP为例来介绍国民收入核算的三种方法。[2]

[1] 袁寿庄等编著: 参阅《国民经济核算原理》第二章，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2] 由于来自国外的要素收入的数据较难准确获得，而GDP的数据较易获得，同时，相对GNP而言，GDP是经济中就业潜力的一个较好的测量指标，比方说，外商到东道国投资，解决的是东道国的就业问题，所以，把GDP作为经济中产出的基本测量指标要合理一些。当然，发展中国家在释放“后发优势”时，存在大量的资本输入现象，而GDP强调以一国领土为界，无论是本国公民创造的还是外国公民创造的，都要计入该国GDP，这也容易导致发展中国家财富统计的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