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经济条件下价格的具体形成

上两节分别从循环环节和循环空间角度阐述了循环经济条件下的价格形成原则和形式。但是，在具体的实践中，究竟应如何求得具体的价格呢？譬如在7.2节所提及的各种资源环境价格，包括各种广义价格手段，如Py（原生资源价格）、Pz（再生资源价格）、Pp（排污权价格）、Pr（资源税费）、Ph（环境税费）、Pq（其他税费）、Pb（财政补贴）、Pf（罚款）、Pn（绿色采购）、Pj（基金）、Pe（押金）等应如何具体形成呢？

7.1节从定性角度分别阐述了资源环境的价值和成本，但资源环境价值和成本的物量货币化始终是一个世界性难题。联合国统计署和环境规划署历经数十年研究，以附属体系的形式将实物量和价值量表示的环境因素纳入SNA体系，形成了“综合环境与经济核算体系”（The System of Integrated Environmental and Economic Accounting，SEEA），并于2003年颁布。我国环保局和统计局2006年9月7日联合发布了《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是中国首份结合考虑环境污染损失调整的GDP核算研究报告。众多专家设计了生产函数法、人力资本法、机会成本法、旅行费用法、房产价格法、规避行为法、意愿评估法等数十种计量方法，试图通过对资源环境价值和成本的测量，进而求得资源环境价格。但从整体上看，资源环境价值和成本由定性分析转入定量核算，尤其是货币化计价，仍是一个长期艰难的过程。在此，提出如下两种解决问题的思路。

7.4.1　“试错”方法

系统论指出，在研究对象为黑箱系统、内部信息不明了的情况下，可以通过对输入、输出信息的动态跟踪和反馈，探查其构造和机理，逐步逼近正确的结果。因此可以运用已经掌握的各种广义的价格手段，激励和约束有关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并通过观察资源环境若干主要参数的变化，及时地调整价格信号，通过不断地“试错”，找到能协调经济系统和生态系统运行的最佳的资源环境均衡价格。具体来说，中央政府可根据全国的资源环境状况及循环经济的要求，确定资源环境的整体控制目标（如18亿亩耕地红线、到2020年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50%）及各地的控制目标，同时颁布调控资源环境变化的各种价格手段的上下限作为“试错”空间，授权各地政府在规定的区间范围内，自主确定具体的价格，中央按一定的比例参与其中分配，对资源环境目标控制得好的省份，中央可调减所得份额以示奖励，反之则调高以示惩戒。这样改中央统一定价为多级政府定价，单一定价为区间定价，静态定价为动态定价，一是地方政府有了一定的自由裁量权，所制定的资源环境价格可以更好地切合当地实际；二是地方政府有了一定的收益权，有利于形成激励性规制；三是各地有了相互比较，有利于强化地方政府间的竞争；四是有可能形成各种资源环境的交易市场，有效地实现生态资源的跨地域补偿。总之通过“试错”、比较和竞争，可以形成较为科学合理的资源环境价格体系，使人与自然和谐共处。

7.4.2　市场方法

某些资源环境价值和成本之所以难于核算，关键在于产权不清晰，市场未形成，市场发现价格的功能丧失。因此“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有必要从对资源环境价格的具体计量方法的探讨，转向对资源环境产权的明晰和市场的创设。以垃圾处理为例，这一直是困扰市长们的一道难题，成为地方财政一项填不满的公共支出。学者们也为垃圾是按户还是按袋、按量，是预先收还是现场收，是按收费还是按征税等而各支高招。但上述思路均是建立在政府直接经营环卫事业且直接定价的基础之上，倘若转换为市场思路，则可将环卫经营权和定价权进行市场拍卖，由各竞标环卫企业提出收费标准、收取方式和服务质量承诺方案，政府和商家居民代表等共同确定中标者，实行特许经营，并进行质量监控。也就是说，通过明晰产权和市场交易，往往可以使学者们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的复杂计量问题顿时变得简单和明朗。当前正在兴起的国际温室气体（碳）排放权市场对温室气体排放许可权价格的显现，正是利用市场发现资源环境价格的生动的例子。

【注释】

[1]据报载，一节1号废电池烂在地里，能使1平方米的土壤永久失去利用价值；1粒纽扣电池可污染600立方米水，相当于一个人一生的饮水量。

[2]该概念借鉴了肖序、周志方（2005）提出的“资源链环境累积成本”概念，但本文所阐述的内涵还包括了消费者环境使用成本和社会环境治理成本。

[3]如燃煤机组安装湿式脱硫工艺后，单位发电成本每千瓦时要增加0.013—0.03元，安装干式/半干式脱硫工艺后的单位发电成本每千瓦时要增加0.01—0.02元，这占发电厂成本的5%—15%，减少利润8%—12%（李金颖等，2004）。

[4]如欧盟于2005年1月1日建立的以减排CO2为目标的欧盟排放交易体系（EU ETS）规定，自2005年起企业的CO2排放量每超过1吨，罚款40欧元，自2008年起罚款额提至每吨100欧元，并在次年的企业排放许可额度中扣除超排的数量。

[5]如爱尔兰为减少白色污染，于2002年3月起开征塑料购物袋使用税，对消费者在零售店购物时使用的每个塑料袋征税0.15欧元，使塑料袋用量骤减94%（邵萱婷，2007）。

[6]《我国工业固体废弃物排放和处理现状发展趋势和对策》，http://www.qx100.com.cn，2007年9月20日。

[7]《禁止向水体排放、倾倒工业废渣，城市垃圾和其他废弃物》，http://www.lishui.gov.cn/zwxxgk/cgzfj/xzzf/zfsx/t20100816-678074.html，2010年8月12日。

[8]数据来源：环境技术网（www.65et.com）。

[9]《延长循环经济产业链——记新疆鸿基焦化有限责任公司》，天山网讯（记者李连报道），2011年1月6日。

[10]《我国工业固体废弃物排放和处理现状发展趋势和对策》，http://www.qx100.com.cn，2007年9月20日。

[11]www.jj－tv.com。

[12]企业→工业产品→社区家庭消费→废旧物资→企业回收。企业延伸社会责任或采用押金制度下可实现这一方式。董淑英：《社区生活垃圾回收利用的探索》，《江苏环境科技》2006年第4期。

[13]郑毅敏：《城市生活垃圾源头分类的现状及管理对策》，《经济研究导刊》2009年第6期。

[14]陈宇峰、姜井勇：《交易成本、行为选择与治理经济学——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奥斯特罗姆和威廉姆森学术贡献述评》，《西部论坛》2010年第4期。

[15]Economic Science Prize Committee，Scintific Background on the Sveriges Riksbank Prize in Economic Science in Memory of Alfred Nobel 2009：Economic Governance.

[16]朱宪辰、章平：《业主自治的可能性：基于复制动态的合作均衡条件》，《制度经济学研究》2005年第3期。

[17]高健：《韩国废弃物循环利用的主要经验》，《经济视角（下旬刊）》2008年第8期。

[18]工业和信息化部科学技术部财政部关于印发《再生有色金属产业发展推进计划》的通知（工信部联节〔2011〕51号）。

[19]即指原生资源对再生资源存在完全替代关系，再生资源只能有限替代原生资源。

[20]江乐福：《广东省供销社系统再生资源经营管理模式探索》，《再生资源与循环经济》2009年第1期。

[21]这是因为发展中国家的实际碳排放有14%—33%的国内实际碳排放是由他国所致，而且发展中国家在废弃物的处置、转化过程中需要消耗能源并产生新的排放和污染。只有废弃物输出国承担部分“消费排放”，而废弃物输入国获得废弃物处置、转化的碳排放指标，才能体现共同而有区别责任的原则。